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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已修改 ...


  •   出了宫门,小鱼、还有府里几个下人守着车子等在那里。见我出来,忙上前搀扶。我靠在小鱼肩上,全身无力,几近虚脱。众人一阵忙乱,总算把我安置好。我闭目歪在车里软榻上,靠坐在小鱼怀里一动不动,小鱼拿了手帕为我擦额头的汗。
      “这么冷的天,将军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天啊,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小鱼一边把手炉塞进我手里,用手掌捂住我的手背按在炉子上暖着,一边吩咐车子快走,另外派快马回去通报管家安排人请太医。

      回了府,什么话都不说,洗澡,换衣,上床,睡觉。头晕得厉害,混混沉沉的,一时冷,一时热,不知道太医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床前人来人往,帐子被掀来掀去,脚步声乱七八糟,我的手腕被人按了又按。外间屋里不时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戚戚喳喳地听不真切却很惹人心烦。

      我在床上辗辗转转,梦里都是破碎的镜子。一会儿是北庭王的刀闪着蓝光刺过来,只剩刀柄在我心口,一会儿是风中的灯笼,破得不成样子却没有熄灭,诡异非常。……听见竹儿叫我喝药,我凑过去,发现端碗的手竟是森森白骨。……我转头狂奔,……前面是武举考场,阳光明媚……松口气,正要上场的时候,忽然找不到我的枪,……正四处乱走着,突然看见我的伤腿被斩断在草地上,断口处血肉模糊,……往旁边看,满地的鲜血正向我汇集过来,眼看就要淹到脖子,我惊得满身冷汗,却哭喊不得。……

      就这么晕晕的睡了一夜,早上感觉稍微好了点,小鱼又拿了勺子逼我喝药。我一口一口的咽下,心太苦,竟觉得药原来也不是有多苦。
      “昨天夜里大家都吓坏了,将军烧得滚烫,叫都叫不醒。太医开的药,喝了也不见效果。管家急得要命,打发人去宫里通报,宫里又派了一拨太医过来,两拨太医意见不一致,在外面争执了半天。……最后说如果今天早上将军能退热就不换药,要是不行,就立即换药。”
      “他们说我什么病啊?”我自幼习武,很少生病,都忘了生病是怎么回事。
      “我听不懂他们说话,大概的意思好象是第一拨太医说将军是风寒,第二拨太医说将军是急火什么的,”小鱼为自己说不清楚很是懊恼。

      “他们吵架都用术语,你当然是听不懂。”我替小鱼解释,让他别在意。“不过话说回来,都是庸医,我明明是两种都有,有什么好吵的。”这太医院的人不至于这么没用吧。
      “我看也是,不过他们吵的好象是别的,他们说,……”小鱼有点记不清了。
      “说什么?”我追问。
      小鱼一下又想起来了:“他们说将军的脉象特别,从来没见过,所以……所以不敢随便按平常的方法下药,就在那边商量个没完。”
      我笑,“那不还是下了药,这些人,就会自己吓唬自己,一惊一诈的。”小鱼也跟着笑。
      我在心里嘀咕:希望他们别到处乱说才好,这事我还不想让人知道。

      吃了药,又迷迷糊糊睡下。
      中午,被小鱼叫起来吃东西,勉强吃了点,刚推开碗想睡下。外面就传进话来,说宫里派了人来,皇上赐了许多的名贵补品,放在前厅,单子已经给了管家正在查收。
      我一听,赶紧让传话的出去告诉留住宫里来人,让他先别走,我还有事。小鱼拧着眉头问我:“将军都病成这样了,还管那么多事干吗!有什么事等病好了再说不行么?”
      “不行,这是大事。”我又心烦又难受,可这事确实耽误不得。
      “小鱼,你去书房,书桌旁边矮柜左边抽屉里,把我的官印和大将军令牌拿出来,”我尽量说得仔细。

      “拿那东西做什么?”小鱼听出事情不对,一脸警惕。
      “你替我给前厅里等着的那位送过去,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带给皇上。”我又开始冒汗,头晕得不行。
      小鱼急了。把碗往旁边桌上一蹾,赶紧来抓我的手,一脸的担心:“将军,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说着就伸手来摸我的额头,他一定是怀疑我烧糊涂了。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快去,别耽误事。”
      小鱼望着我,将信将疑不肯去。
      “你家将军什么时候干过糊涂事?!嗯?”我沉下脸摆出威严的将军铁面吓他,他果然不再争辩,匆匆去了。
      我靠在床上,四肢冰凉,汗出如雨,一口一口地喘气,肺里好象有根针在游走。

      第二天,下了早朝,不停地有人到我府上来探病。几乎可以说就是上朝的原班人马。说是探病,还不都是来探消息的。九死一生的飞羽大将军风天行刚回京就进宫跟皇上说他辞官不干了,理由是要在家养病。而皇上也就准了,刚刚在朝堂上宣布的。
      驾前大红人突然隐退,这里面的花样,自然十分引人。谁不想来看看真假?!

      管家护主,怕他们这么多人影响我休息,就把众人拦在前厅奉茶,不让往后走。可有那武官仗着跟我战场上的交情不管这套,硬要进来。
      有机灵的下人赶紧跑来告诉我,众人正在前面闹得不可开交。我略想一下,吩咐小鱼,“去前厅跟管家说,各样的都放一个代表进来,我有话说。”
      我那管家常年在京里住着,撑着大将军府的门面,京里各类官员的帮派门类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既然大家这么关心我,都想一探究竟,那我就不防利用这个机会把该办的事都办了,该说的话都说清楚。省得让人惦记着,在背后说闲话。我是从来不怕人说的,可他不行,我不能让人说他的闲话。

      小鱼去了没多久,管家领着一队临时选好的各路代表来了。
      拉起帐子,床前高矮胖瘦站了一溜,个个一脸关切,问长问短,真真假假,都是心痛不已的样子。下人们在管家的指挥下,赶紧搬椅子挪凳子,端茶倒水,一阵忙。
      我一幅病入膏肓的模样挺在床上,只管半睁着眼点头。小鱼机灵,见我这样,就故意把我的病说得重些,似乎这辈子也好不了了。
      寒暄够了,把病情也跟诸位大人汇报清楚了。就开始有人转入正题,小心翼翼地盘问根由。
      “大将军,虽然说现在是病着,可过些日子也就会好了,怎么就说要辞官呢?”惋惜得不行。一片惜才爱才之心尽露。

      我心里笑,脸上放着哀伤扮可怜:“你们不知道,我这次被浮,伤得重,当时那箭啊,从我后面肩头这里射进去,又从前面这里穿出来,这么长的箭头,这么粗的箭秆,那血啊,顺着箭杆哗哗地流。捂都捂不住!”我一边说,一边比划,他们吸溜吸溜的抽气,龇牙咧嘴,啧啧有声地配合我,跟半夜听鬼故事似的。还有见多识广的出来做补充:“听说北庭有一种箭射在铠甲上,就跟射张纸似的那么厉害。”众人作恍然大悟状。
      “右腿上插了这么长一把刀,就剩下刀柄在外面了。……左腿是被他们一棍子打折的,骨头当场就碎了,肿得比腰都粗,碰都不敢碰,到现在还不利落呢。”我停下话头,放他们去想象那画面。
      默哀完毕,到底有人心怀不忍:“大将军的伤,日后也总能养好啊。”

      我摆手,一脸沉痛,“落下毛病了,筋脉坏了,太医们都知道,再上不得马,拿不得枪了。……”众人长吁短叹作悲痛状。
      “我的身子这样了,你们说,我还怎么再当这个大将军啊?!心有余,力不足啊。”一幅心灰意冷自怜自伤的样子。
      众人一阵无言以对。
      “可是陛下他……也不能就这样准了啊,到底将军,也是在战场上受的伤。……”果然还是有对他不满的情绪。

      我不动声色听了,继续讲故事,“我说要辞官的时候,陛下是坚决不同意。……唉!可我心意已决,不想更改。我呀,就死跪在御书房地下不起来,……陛下心痛我的腿,就只好答应了。”
      看他们一脸了然的样子,再加一句:“你们也都看见了,这些年,陛下对我如何,我要做的事,又有哪件是陛下没答应的?!”我故意做出一脸陶醉满足的样子,他们在那边纷纷交换眼色。

      得了想要的,众人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出去继续发挥联想,展开讨论。
      我则疲惫不堪地倒在床上,头晕眼花,满心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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