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生》暗夜莲守

2、第二章

　　日子还在继续。
　　有时你会觉得最最绝情的不是别的，就是这日子。不管你如何痛苦难过后悔得抓心挠肺，这日子仍旧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人压根没把你当回事儿！

　　高城把自己一股脑的扔到工作上，人一旦忙起来就会忘了痛苦，起码高城是这么认为的，把训练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其训练强度和次数简直快赶上A大队的训练了。而且高城次次都冲在最前头，让众人有苦难言。然后就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觉编写训练计划和各种报告。那劲头简直要在几个月内把一年的工作都赶出来似的。
　　即便是这样，关于袁朗的回忆也像是溶入了他的灵魂一般，一个冷不防，就突然想起他，然后这样忙碌的生活也仿佛变得空荡荡起来。
　　袁朗说，山里的黄昏能让人想起旧事。
　　袁朗说，常相守是个考验。
　　袁朗说，高城，我爱你。
　　袁朗说……

　　但不论谁都能看出高副营长变得沉默寡言了，时常会发呆了，一个人时会不停的叹气，桌前的烟灰缸永远都塞满了烟头……

　　不吃不喝不睡，铁打的人也受不了，高城最终还是倒下了。
　　那天上面又下了最新的引导任务。
　　高城是个很认真的人，凡事都求个完美。所以在什么事上都不满足不认输。

　　还记得上次精确引导时，因为靠得太近，而被爆速飞行的石子划破了脸颊。留下了永恒的勋章。
　　“你那脸是怎么回事？！电话里怎么没听你说？！”脑海里又浮现出袁朗抹着迷彩也无法掩饰担心的脸。

　　而这次，当高城独自面对天崩地裂般的毁灭场景，他竟有一丝失神，连躲或自我保护的动作都没有。只感到轰鸣的巨响混杂着泥土与碎石如子弹般一股股射向自己。
　　倒下时还在想袁朗知道了又得生气了吧。。。不对。。。袁朗。。。已经不在了。。。

　　最后甘小宁把高城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高城的体温不对劲。马小帅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烫得都快能煎鸡蛋了，当场吓傻了，带着哭腔大喊道：“连长~~~~~~~！！连长你不能死啊！！”

　　在震颤的地面，飞溅的沙石，轰鸣的爆破声中，高城出现幻觉般看到了袁朗。
　　他一身野战服倒在血泊中，迷彩泥土和血迹染得一脸斑斓，他眼神的光芒渐渐暗淡，干裂的嘴唇微启，嗫喏道：“高城……来生……再与你……”

　　“袁朗……”
　　高城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眼睛。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就知道已经在医院了，浑身疼得像被装甲车碾过一般，可周围却一片寂静。
　　马小帅激动的嘴巴不断开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完了，高城心说，我把马小帅弄成哑巴了。张了张口却只感到嗓子如刀割般疼痛，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医生！医生！副营长他醒了！！”甘小宁跑得太快停不住的滑行到走廊上大声呼喊道。激动得早已把医院的“请保持安静”抛在脑后。
　　“连长！连长！！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马小帅没说两句，又热泪盈眶了。

　　“个……孬……兵……”高城眨眨眼想抬手，才发现连动动手指都非常困难，索性放弃的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们。

　　医生检查了一番摇摇头道，“他的耳朵主要是由于发烧引起的…但是…心理因素也占一部分愿意……也许会恢复，也许不会……全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马小帅靠在甘小宁肩头无声的抖动着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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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渐渐退了，但是耳朵却从此听不见了。□□的恢复力远远强于心理的恢复力。
　　马小帅哑巴是假，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是真。也并非是完全听不见，就像是整个人潜入了水底一般，周围的声音都变得非常遥远模糊听不真切，只有巨大的声响才能听到。

　　一连串的打击让高城对于听不见这个现实已经没有过大的反应了，很淡然的接受了。淡然的让人心疼。
　　目前让高城最头疼的一件事就是，满脑子都是袁朗。
　　以前总以为工作忙起来能够疗伤，甚至恨不得让自己累到病倒没力气再胡思乱想，但谁知现在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越发的想念起袁朗来。
　　说来也奇怪，别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但是每当回想起袁朗说过的话，就好像他人在身边一样，声音听起来清晰又真实，让高城忍不住自娱自乐的回想着微笑着。
　　让旁人看着这样憔悴的高城无一不心疼的掉眼泪。

　　那天高城的父母也来看他了，他们在说什么高城一点也听不到，看到母亲流眼泪，高城拍拍母亲的肩膀微笑着摇摇头，本想安慰她，但却换来母亲更激动的痛哭。
　　高城无奈的耸耸肩，只好无奈的望向窗外的阳光。

　　如果高城能听见的话，此刻他母亲说的是，“城儿啊！是妈妈不好！当初要是同意你跟小袁的事儿就好了！你要原谅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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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耳朵听不见这事儿，说不难过不气愤是假的。谁遇上这事儿都会忍不住怨天尤人一番的。
　　但，万事皆有两面性。
　　高城发现，耳朵一旦听不见了外界的声音，好像就对自己的心声听得更清晰了。

　　于是高城变得非常安静，有时躺在病床上看着蔚蓝的天空、浮云，回想，幻想，假想…回想遇见袁朗的一点一滴；幻想如果他也没有死，自己也没有聋又会变得怎样；假想如果是袁朗遇上了这事儿，他会怎么反应？
　　哼，当然是仍旧活得好好的。那个死老A，再大的逆境也能存活得很好！
　　只是……，只是他……连最后一点努力的权利都没有了……
　　愣了半晌，高城努力甩甩脑袋，好像要把那些悲伤和无奈通通甩走一般。双手用力揉搓着面孔，再用力拍了拍面颊，好像下定决心一般呼出一口气。
　　老子要连他的那份也一起好好活下来！！

　　虽然不舍，但高城最终还是退伍了。

　　高军长好容易安排好的位子，高城用一句曾是伍六一对他讲的话回绝了一颗父亲的心。
　　高军长气道，“臭小子！有本事出去混出个人样给我看看！”

　　恰逢祖国申奥成功，高城便申请参加残奥会志愿者。之后便阴差阳错的进了残联体育部。
　　高城接到任书时就猜到是父亲的人脉。年轻时觉得父亲广阔的人脉犹如如来祖师的五指山，怎样也无法跳出。只知逃避不愿面对。长大后才意识到，孤军作战不是真正的领袖所谓，利用人脉，转危为安才是真英雄。
　　用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容是别人，欲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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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部分，进入架空。一切有关于残奥的部分纯属虚构，请大家见谅，拍砖表拍脸，逃走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