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协议》徐如生

10、第十章

　　营业？
　　余钦脑子里闪过这几天两人之间的接触，心底有股子说不上来的滋味。

　　难怪忽然就好了不跟他生气了，原来是要在镜头前跟他营业了。
　　呵，狗男人。

　　余钦莫名觉得有些生气，弹琴的力度都加大了，按着景逸的手指霹雳啪啦的往上敲，“这个地方你记好了，一定要连贯。”

　　景逸指尖发酸，被余钦触碰着的地方却发烫，他又痛又享受，盯着余钦的侧脸，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连连点头：“嗯嗯。”

　　笑屁啊！
　　余钦看到他这标准的营业笑容就气不打一处来，带着他练了一遍之后又飞快地弹了一遍，速度快到一旁的赵招都咂舌，景逸直接就跟不上了，在一旁坐着欣赏。

　　好厉害。
　　每一根手指都这么好看，像在琴键上跳舞一样，想亲。

　　余钦在悠扬的琴声中情绪高涨，他愤愤地想着：营业是吧？麦麸是吧？谁不会啊！

　　*
　　汇演准备开始的时候，剧院里已经有了二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秦宿闲招来的小学生和他们的爷爷奶奶，稀稀拉拉地坐着。

　　“这不够啊，至少五十人才能抵今天的饭钱。”周自横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再次懊恼自己在车上睡着了没接到任务。

　　秦宿闲在一旁安慰他：“这才刚开始呢，不急，待会儿肯定给他坐满了！”

　　到点准时开始，第一个节目是艺术团的歌舞，秦宿闲和周自横两个人没有能直接拿得出来的节目，就混在里面表演，穿得花花绿绿特别喜庆，因为缺少漂亮也只能镶边拿着扇子扑闪扑闪地晃悠着。

　　直播前的观众看了许久才认出两人来，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展开，顿时哈哈笑起来，观看人数升到了一个小高峰。

　　余钦在后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在第一个节目快要结束时达到了四十五个人，他松了一口气：今天的任务总算是要完成了。

　　“师哥。”第三个表演的赵招已经换好了衣服，不知何时走到余钦身后来。

　　她这一身白色的小洋裙余钦有些印象，是赵招大学毕业那年她舍友亲手做的，赵招穿着它和余钦一起拍过照片，余钦对腰间那一圈纯白蕾丝印象尤其深刻。

　　“你来参加节目还把这件衣服带上了？”余钦有些惊讶地问道。

　　赵招脸色一变，左脚在地上跺了一下，“你就只记得这件裙子了！”

　　余钦不明所以，思考片刻还是夸赞道：“这么些年了你穿着还合适，说明你一点也没胖。”
　　说完不忘竖了个大拇指。

　　“……不解风情的死直男！”赵招在地板上跺了两下脚，转到另一边去准备了。

　　余钦摸着下巴回想了很久，才记起来赵招第一次跟自己表白就是穿着这条裙子，那时她还戏称这是舍友给她做的表白战袍。

　　想到这里余钦叹了口气，他跟赵招认识也有六七年了，大学三年同在一个社团，愣是没发现对方喜欢自己，赵招第一次表白的时候他也给吓了一跳，字句斟酌着告诉对方自己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同学情和兄妹情。

　　赵招也是个看得开的，就算被拒绝了也还是那个优雅可爱的小学妹，第二天两人正常相处，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天的告白，后来两人越来越熟，赵招也以半开玩笑的方式有跟他表白过几次，都被余钦轻轻推了回去。

　　一来二去，两人虽没做成情侣，关系倒莫名比以前亲近了，赵招也很久没再提过表白的事情，余钦早以为她已经放下了。

　　余钦忧心忡忡地望着赵招的背影，赵招不会还没死心吧？

　　“好看吗？”景逸忽然从余钦旁边探出半个身子，吓了余钦一跳。

　　“你干嘛呀！你说什么，节目吗？”余钦思绪冷不丁被打乱，一颗心哐哐直跳。

　　景逸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微微下撇的嘴角表明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节目，好看吗？”

　　“好看好看！”余钦敷衍地点着头，拍了两下心口，“你以后走路能不能出点声，老这样我的心脏可承受不住。”

　　“下次我走到你身后就跺两下脚。”
　　景逸语气里有酸意，余钦没听出来，脑补了一下景逸娇气跺脚的场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啊，最好握着你的小拳拳。”
　　余钦攥着拳头在他面前比划两下，被景逸两根手指钳制住手腕，他往后扯了扯，居然没挣开。

　　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余钦吃过亏，也不跟他硬碰硬，就这么让景逸抓着，嘴上跟他闲聊转移他的注意力：“待会儿上台就穿这个？”

　　节目组早有预谋的给他们准备了两套西装，但没想到两人会弹《好运来》这种曲子，商讨之后把原本黑色的西装换成了酒红色，显得稍稍喜庆一些。

　　景逸身材好皮肤白，什么颜色的西装都能撑起来，刘海梳在脑后，颈间系着个黑色的领结，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很多。

　　“不好看？”景逸挑眉问道。

　　余钦笑笑：“好看。”
　　只是他觉得景逸穿这个显得有些老气，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天天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也亏得景逸五官好撑得起来，换个气质稍微差点的可能就显得油腻了。

　　余钦边说边把手腕往外抽，没抽动，他嘴角抽搐两下，笑着说：“出道三年，我都不知道你会弹钢琴。”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
　　景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两人手上暗暗较着劲，余钦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磨红了，干脆把手一摊，说：“松开。”

　　景逸目光深沉的看他一眼，把手指松开了，“我还是喜欢你有话直说的样子，在我面前不要老装客气。”

　　你丫才会装呢。
　　余钦把手抬起来，白皙的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红痕，不由得感叹这死小孩到底使了多大的劲儿。

　　“赵招的节目要开始了。”景逸忽然说，视线却紧紧追随着余钦。

　　余钦转头去看台下的观众，两人说会儿话的功夫又来了不少人，五十人肯定是够，就看能赚多少资金了。

　　嘴角不禁轻轻扬起。

　　景逸目光一沉，问：“你喜欢赵招吗？”

　　余钦闻言猛地回头，确定两人周围没有摄像头之后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赵招是我师妹。”

　　“师妹就不能喜欢了？”
　　“……景逸，我发现你这个人莫名其妙的。”

　　莫名生气莫名高兴，前不久才跟他说要好好营业，现在又开始提赵招。
　　余钦实在搞不懂景逸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景逸的眼中掀起一瞬波澜，很快又平静下去，余钦听见他一字一顿道：“我们既然说好了要营业，那在这个节目里你就只能有我一个CP，不能再和赵招炒CP。”

　　“……”
　　害，早说嘛！原来就为了这个。

　　余钦转忧为喜，连连点头：“你放心，我可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就算没有景逸他也不敢跟赵招炒CP，那样或许会给赵招自己喜欢她的错觉，不喜欢不能吊着。

　　景逸瞧着他这幅模样，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又傻又迟钝。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在余钦身边待久了他就能发现自己喜欢他。
　　赵招说的没错，对余钦这种感情迟钝的，还是得主动出击。

　　下午他们商量节目时那段没有直播出去，所以在主持人说下一场表演者余钦景逸的时候，弹幕都沸腾了，可是听到表演曲目《好运来》，直播前的观众打出一排排问号。

　　【哥俩穿得这么帅弹《好运来》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别说这西装还真有点喜庆】
　　【犹记去年SUNMOON那场酒红色西装表演的《红月亮》，性.感魅惑一下子把我蛊住了，好不容易再穿一次红西装，是为好运来？？你丫逗我呢？？】
　　【好怀念红月亮，我和景逸的定情舞台，都给我去看！！】
　　【两人都穿红西装，四舍五入结婚现场，kswl】
　　【好运来好啊！期末人需要一曲好运来】
　　【好运来好运来[祈祷]】
　　【好运来好运来[祈祷]】

　　两人一副在世界舞台表演的架势，在乡村剧院的舞台上，合奏了一曲《好运来》，现场气氛热烈，反响不错，直播里也是一片欢声笑语，有人把这个片段截出来发到网上，没有现场观看直播的观众纷纷以为是恶搞的配乐，直到官方的正片出来，众人才发现居然是真的《好运来》！

　　在满屏《好运来》的祈祷中，《归园田居》又喜提热搜第一。

　　汇演结束后五人围坐在一起和节目组清点了观众人数，在秦宿闲死皮赖脸纠缠不休下，节目组把直播在线人数也做为特别奖励算了进去，一万人奖励一块钱。

　　当晚在线观众高达两千万，算上在场的观众，余钦他们获得了八千元的启动资金。

　　半个月，八千块，怎么说也够够的了。

　　美美点完钱，众人一直决定把钱交给余钦管理，简单对明天的工作进行分工之后，便卸妆回他们的民宿小院去休息了。

　　晚上十一点半，节目组关上了大部分的设备，只留下一楼客厅和楼道的摄像头，直播的在线人数也少了许多，只有少许夜猫子还在直播前蹲着。

　　余钦洗完澡之后没有睡觉，从柜台找了纸笔，打算从今天开始记账。

　　夜里寂静，余钦手里的笔沙沙地写着字，餐厅的灯光不明不暗，照在他米白色的睡衣上，显得整个人安静美好。
　　直播前守着一些他的粉丝，弹幕上偶尔飘过一两句晚安或者问候语。

　　哒哒哒——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让原本沉寂的弹幕稍稍活跃起来。

　　【谁来了？】
　　【是景逸。】

　　景逸站到余钦身后，跺了两下脚，问道：“还不睡？”

　　余钦听到他的脚步声，又听他在跺脚，不由得笑起来：“我在记账。”

　　睡衣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景逸的目光划过敞开的衣领，眸色一暗，坐到了余钦的旁边，“明天再写吧，明早还有任务。”

　　“不急。”余钦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把记账本推到他面前，“你看，我还欠你一份气球彩带和拉花呢。”

　　“那不重要。”景逸低着头，管住自己的视线。

　　“答应你了肯定要补给你的，但你能不能想告诉我，你买这个做什么？”
　　“……两天之后，是咱们团第一张专辑发布的日子。”

　　那时余钦说过，要是三年后他还在这个团里，那肯定要狠狠庆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