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案迷人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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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贤妃刺杀皇上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后宫及前朝。
闻者或内心忧恐，或忧君心切，或但笑不语，都有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而太后将此案交由沈秋斜办理一事更是令人不解。
寻常宫里或朝廷官吏的案子，都是交由大理寺或刑部处理的，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御林军总统领接手。
不过这几年皇帝虽逐渐夺回了大部分的权力，但太后的余威仍在，朝中重臣也有一半是太后母族的人，故即使有不解，也无人出声，只是难免地对沈秋斜多了些好奇。
沈秋斜可不知道大家对他的好奇，昨晚他躺在床上苦思冥想了挺久，都想不出来自己做了什么引起了太后的注意，一大早起来去大理寺打了招呼，随后便去了地牢。
贤妃，亦或者称丹葛月，正被关在地牢里的的最后一间，昨晚那红艳的舞衣已变为肮脏的囚衣，满头的头饰早已被取了下来，连发绳都不剩，整个人缩在发霉发臭的茅草堆里，形容狼狈至极，与昨晚那明艳动人的女子仿佛是两个人。
两个狱卒守在她的牢房面前，见到沈秋斜，忙行了个礼，“小的见过沈统领。”
沈秋斜摆摆手，“无需多礼，只把情况告诉我罢。”
两个狱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向前走了一步，恭恭敬敬地说道：“回沈统领的话，这囚犯自昨晚送来后，便一言不发，一直缩在那茅草堆里。”
“行，把她押到大理寺吧，多加几个人手，小心别被她跑了。”
“是！”两个狱卒立即打开牢房门，将丹葛月押了出来。
丹葛月双手双脚都被镣扣锁着，倒是不担心她会逃跑，北渊的使者也早在两天前便离开大桁回了北渊，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留人在大桁，或者与大桁的人勾结呢？地牢与大理寺有一定的距离，倘若这期间丹葛月被劫了去，最后还是得沈秋斜负责。
两个牢狱押着丹葛月从沈秋斜面前经过时，丹葛月一改方才畏首畏尾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随后轻笑一声，回头对着他无声地说了几个字，随后立即恢复成原样，好像方才是沈秋斜的错觉一般。
沈秋斜蹙起眉头，停顿片刻，跟在了几人身后。
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带着一干人员早已等候多时，见犯人已到，便着几个人去从狱卒手中接手，将丹葛月押到了审刑处。
大理寺卿朝着沈秋斜点了点头，随后便进了审刑处。
沈秋斜遣散了那几个狱卒，在大理寺门口闲逛了下，看到个草丛，便随手拔了根茅草，叼在了嘴里，随后倚在墙边，百无聊赖地等着审讯的结果。
等着等着，沈秋斜忽然回想起了方才那丹葛月的眼神，笑容以及那句无声的话。
她什么意思？
沈秋斜思来想去，也不太明白，最后放弃了思考，倚着墙头闭上了眼睛。
天气炎热，且这几日他都无需回御林军营，沈秋斜穿了件墨色的常服，脚踏一双黑色的云步履，他的五官深邃，凑在一起却不令人生起凌厉之感，反倒是增添了一丝温柔的气息，虽然他本人并不温柔。
姜长殿来时看到的便是沈秋斜倚在墙边似是睡着了一般，微风吹过，他两边的鬓发吹到了脸颊处，掠过他长长的睫毛以及高挺的鼻梁。姜长殿不禁停下脚步，细细地打量起他。
沈秋斜有所感应似的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看到了姜长殿，他连忙站好，行了个礼，“参见牧王殿下。”
姜长殿是先王封的异姓王，封王前是个将军，曾立过大功，带兵抵御外敌入侵，保住了江山，于是先王便封其为异姓王。
虽是位将军，姜长殿本人却温文儒雅，一股书生气，言行间都透露出温润，还喜欢随身携带一把折扇。
姜长殿笑笑，他将手中的扇子折好，温声说道：“不必多礼，想必阁下便是沈秋斜沈统领了？”
沈秋斜点点头，“回殿下，臣正是，不知殿下有何贵干？”
姜长殿笑意未减，继续温声说道：“无事，只是昨晚的事今日闹得沸沸扬扬，大家对沈统领都多少有些好奇，本王也不例外罢了。”
沈秋斜干笑两声，不知如何作答。
姜长殿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他玩弄着手中的折扇，笑着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未等沈秋斜反应过来，便抬脚迈进了大理寺。
沈秋斜抬头看天，叹了口气。还是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被太后看上来破案子了，估计这几日对他好奇的人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回避才是。
正感叹间，大理寺卿出来了。
沈秋斜见到他出来，挑了挑眉，“她交代了？”
大理寺卿摇摇头，一脸牙疼地说：“非但没有交代，她还说想要单独与你见一面，否则她就咬舌自尽。”
沈秋斜：“……”最近自己这么抢手的吗？还咬舌自尽？什么情况？
思量片刻，沈秋斜跟着大理寺卿进了审刑处。
到了审刑处，大理寺卿小声地对沈秋斜说：“我跟你说，这样的犯人多了去了，若她还是不肯说，你也不必勉强，我和其他人就在外面守着。虽然犯人手脚都被扣住，但还是得注意，要是遇到危险了，你就把桌子上那花瓶摔破，我们会立即进来。”
沈秋斜笑笑，拍了拍大理寺卿的肩膀，道：“行，那便劳烦大理寺卿了。”
在大理寺，犯人要求单独见某人的事经常发生，而且常常能起到推动的作用，所以只要不是要见什么特别的人，都是允许的。
一干人出去后，丹葛月坐在刑椅上，看着沈秋斜就笑了起来。
沈秋斜扶额，道：“行了，大姐，我又不认识你，你这么对我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皇上，可不能随口就把你放了。”
丹葛月的笑没有停，她缓缓地道：“沈统领不认我，那是自然的，我认识沈统领就足够了。”
沈秋斜皱皱眉，“你想说什么？”
丹葛月止住笑，耐人寻味地说道：“沈统领觉得，我要说什么呢？”
半炷香的功夫后，沈秋斜面不改色地推开了审刑处的门。
他朝大理寺卿点点头，“可以进去审问了，她会如实说的。”
大理寺卿松了口气，看了眼守在外面的众人，随即道：“沈统领放心，您的忠心大家都清楚，今日之事，定不会传出去的。”
沈秋斜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传出去也无所谓，这犯人就是见我生得俊俏，起了色心，你也知道的，我的魅力向来都是如此的大……”
还没说完，大理寺卿便黑着脸打断了他的话，“行了，您可快滚吧！”
沈秋斜痞笑两声，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大理寺的外门，继续等着审讯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大理寺卿再次出来了，拿着一张供词，递给了沈秋斜，“喏，都在这了，也不知道你倒什么霉，太后就看上了你，让你破案子。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先走了。”
沈秋斜接过供词，趁大理寺卿还在视线之内，朗声说道：“行了行了，去忙吧你，大忙人。”
大理寺卿也是明白这人的德行，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秋斜与大理寺卿相识两年，关系好得不行，定不会坑自己，且刑部那边他不太熟悉，大理寺这边有他帮忙，省了不少不必要的步骤，方便了许多。
沈秋斜看完供词后，将供词折叠好，放入怀中，离开了大理寺。
北渊的使者送来的女子企图刺杀皇上，正常人都会想到是北渊的主意，可转念一想，北渊两个月前几乎被大桁的军队踏为平地，短时间内不可能再调出军队作战，且国家想要恢复昔日的繁荣，估计得好几十年。
如若大桁再出军，不多日，北渊便会成为一片废墟，成为历史上的国家。就算要刺杀，北渊也不可能会傻到派个女子来刺杀大桁皇帝，就算刺杀成功了，对北渊也没有一点好处，这其中，定有猫腻。
丹葛月的供词说道，有人自她入大桁之后，便一直与她书信来往。信的笔迹每一次都不同，送信的人也极为隐秘，从来都是以假身份送，且每次送信的人都不同，送完之后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开始的信就是一些表示想与她合作的内容，她拒绝了之后，信的内容就逐渐变为了煽动她复仇言语，她再次拒绝后，便再也没有信送来。等到她被封为贤妃后，又一封信送了来。
信中的内容与此前的内容完全不同，直白地威胁她：三天之后皇帝会宣她侍寝，利用这个机会刺杀皇帝，否则背后的人便会再次出军，将北渊夷为平地。
丹葛月开始有些害怕，这背后的人能一直送信给她却从来没有被发现过，就算进了皇宫也能不被发现地送信给她，想必势力不容小觑。
再一日后，又一封信送到了她手上，威胁她如果再没有答复，今晚便先给她点颜色看看。
丹葛月想着在皇宫里对方应该不敢闹出人命，便没有答应。
孰料晚上她就寝之后，忽然有人捂住她的嘴，拖着她向院子中的水缸走去，走近后二话不说把她的头往水缸里按，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闷死了之后，那人忽然又将她从水里提出来，依旧捂着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再没有回应明天你就会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寝宫。”
那人故意压低了嗓音，徒增了几分压迫感，丹葛月恐惧到了极点，忙点头答应。那人随即将她敲晕，扬长而去。
丹葛月也不是什么为了国家可以牺牲自己的人，先前她没有答应，主要是因为那背后的人只是送信来，没有实际的行动，她自己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可如今威胁到了她的生命安全，被那人杀死也是死，刺杀成功或失败后被处死也是死，她选择后者，至少可以苟活几天，也不必再提心吊胆地生活。
两天后皇帝果然宣她侍寝，她便准备了北渊的迷柘舞，冒死刺杀皇帝。
丹葛月的供词十成有九成是真的，不用怀疑真假。
他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回想到方才与丹葛月的对话，心中思绪万千。
那背后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沈秋斜无声叹息，朝家中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案迷人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