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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因为一场意外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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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一直都不太喜欢北白川家的人。
毫不掩饰的厌恶着,每一个、只要是姓北白川他都先讨厌再说,除去较为异常的前任家主外,北白川家的人在咒术界是出了名的爱慕虚荣,明明除了钱以外一无所有,对于御三家外的人态度却高高在上的。
面对咒术顶端的三家则是低声下气,卑躬屈膝难看得很,实在可笑。
开始和北白川若叶有些交集的时候坦白过,他其实打心底看不惯北白川家的作风,说给她听一部分是让她有点自觉劝劝家里人,另一部分是让北白川家的大小姐离自己远一些,他那时嫌弃得很。
五条悟、咒术界最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就算于高专任教也一样。
毕竟是个孩子,还跟自己长期相处的孩子差不多年纪,他也不太想止不住嘴胡乱撒气把人骂哭了很麻烦,女孩子哭起来更麻烦。
少女闻言只是了然的点了点头,反常的向他说了句话就讪讪的走了,表情说多不在乎就有多不在乎。
——跟她说她也没办法。
五条悟笑死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北白川若叶怎么那么不孝。
这个北白川他决定先放一边,过一段时间再来决定要不要讨厌。
其实北白川若叶和五条悟一开始并没有任何交集,窗和咒术界最强的男人是天与地的距离,伊地知洁高都比她离五条悟还要近一些。
一切始于伊地知,北白川若叶老觉得是他受气太久想抓个垫背的才会让她跟五条悟接触。
北白川若叶好几年前就见过五条悟了,御三家之一不说,还拥有难得一遇的六眼,能够全天开启无下限术式的咒术界最强,只要是相关人士都多少会听说这个名字,伊地知洁高虽然表现总是弱气,但人当真是不错的,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作为辅助监督的人压力都这么大,每次看见伊地知时,对方都好像是奔波多日的社畜一样的疲惫,感觉有过劳的迹象,北白川若叶有天止不住好奇地跟他聊上了几句,一聊开她就仿佛感觉到了伊地知的压力。
伊地知洁高仿佛深受五条悟的爱戴,这是份沉重不已的爱。
不管碗里的乌龙面已经凉,伊地知洁高说得像是快哭出来,还一边强调他没有在抱怨,滔滔不绝地说着,看起来还有几分醉酒样,甚至话题中心的男人站在他身后,嘴角笑意盈盈,朝着那时应当没见过面的北白川若叶竖起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
凉了凉了,伊地知要凉。
「在聊什么啊?」
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岂料五条悟像是背后长了眼,在她向后退一步时就立刻转头对她勾起嘴角挥了挥手,北白川若叶一时没能意识到他是在对自己招手,等到回过神来连伊地知洁高都不见身影了。
北白川若叶也忘了那天她离开时伊地知洁高的表情如何,她离开时从身后传来了伊地知硬生生把五条悟的名字前面加了好多个五,自打那天过后她再看见对方已经是三周后的事了。
她第一次真正和五条悟说上话时,其实样子是糟到不能再糟的狼狈,北白川若叶不喜欢在通报之后离开现场是一直以来的事,也许是因为从没出事过,她没有一丝警觉性,而且往往前来的咒术师都会俐落的解决咒灵。
窗通报错误的罪挺重的,辅助监督信赖她才直接调派人手过来,北白川若叶无法将责任甩到其他人身上,确确实实是她判断错误,来的术师是位二级术师,面对超乎预期的咒灵早已伤痕累累,还伫立在中央仅仅靠的是自身意志力与身为咒术师的责任感。
样貌相近的两只咒灵明显是同一个体分裂开来,然而一分为二却没能削弱它的力量,北白川若叶暂时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不寻常的状况,从一黑一白的咒灵本体向外扩散的恶臭,伴随着让人专注力骤降的精神性毒素,待久了连对现况的判断力与反应能力也逐渐流失。
「唔呃——!」
她甚至没能反应过来,等到那张丑陋不堪的脸凑到她面前早就已经来不及,身体被狰狞的大爪挥开,风扯着身子往一旁的树干狠狠地撞上去,她微弱的挣扎根本不敌偌大的白色咒灵由心口处延伸出来的枯枝,禁锢着她手脚的东西附着着小小的黑色花苞,正在一点一点的缓慢绽放开来。
从她受伤之后,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脑子清晰了那么一点,除了疼痛之外剩下得全是充斥在大脑里每一个角落的她的懊恼,她的血一直都有一直特殊的味道,也许别人并不会特别去嗅,但北白川若叶清楚得很,她的血的味道有多么独特,那股称得上刺鼻的焦灼味混着空气中的恶臭让她很心烦。
遍体鳞伤的二级术师还在应付黑色咒灵,面前的咒力攻击一波比一波凶猛,落下的鞭打次次加重,几乎是进入了另一层面的疯狂状态,导致他根本没有办法顾虑到另一旁奄奄一息的女孩。
会落成这般田地全是北白川若叶导致,她无法开口呼救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捆在颈部的枯枝正在收紧,无数的花苞接近满开,洋溢着不祥的黑色烟雾更是令她头晕目眩。
咒力正在从体内向外流失,缺氧的不适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方才受到撞击的后脑有微微的湿热与肿胀,出生以来头一次有如此鲜明的疼痛感朝她席卷而来让她头皮发麻,视线开始模糊不说,意识也趋于涣散。
她不会不信邪地留在现场了,所以至少请让那个无辜受她错误判断所害的二级术师安全离开吧,不然她会死不瞑目的。
她的手很不争气地垂下,倦怠感与绝望便铺天盖地的袭来,忽然间紧紧捆着四肢的枯枝像是烟花般炸开来,在她落入温暖怀抱后周遭的嘈杂瞬间变得风平浪静,好像刚才全是一场梦。
「咒术师?这副模样应该不是吧,还是辅助监督?」
抱着她的人轻轻地松开手将她放在地上,北白川若叶咳到眼泪都出来了,对方拍着她背脊的手仍然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顺着气,血液流入眼里的黏腻感并不好受,她一只眼睁得大,却怎么样都没能看见方式袭击她的咒灵。
已经在转眼间被祓除了。
看看她的状态,现在绝对不是个好好打招呼的时机,可当北白川若叶总算凭着独眼看清楚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她都想要起身敬礼了。
「唔……咳呃!」是五条悟!
「嘘、别说话了。」看她实在是虚弱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对方倒是很体贴的让她不用说了,拉着她的后领就将她放倒在地上。
面对他的好意女孩毫不犹豫的领情,干脆躺着不动,看起来很放心的闭上眼,五条悟对着从逐渐消失的帐外姗姗来迟,看见地上伤痕累累,呼吸清浅到下一秒仿佛就会断气的女孩手足无措的辅助监督问:「什么情况?」
辅助监督如实会报的声音听在昏昏欲睡的北白川若叶耳里简直就是摇篮曲,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干脆起身先道歉时,却听见五条悟用语带不满,拖长了的声音嚷嚷着:「咦——是那个北白川?那丢着不管会好些吧。」
北白川若叶二话不说继续装死。
「五、五条先生!?」
「唉、为弱小的人操心真的很辛苦呢……妳还活着吧?」
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她就当作方才看见五条悟抬脚想踢她的样子是她看错了,北白川若叶也没那个余力和胆子去计较对方是要踢要踹,从胸腔传来的痛楚清晰得让她难以忽视,五条悟的肩上披着透明的月光,他看起来不是很喜欢自己,但还是弯下腰来看了一眼,少女踌躇着张了张嘴,因为喉咙似有若无的烧灼感声音小到几乎无法辨识,但她看五条悟的表情就知道对方一定听见了。
她说了对不起。
五条悟似乎有些讶异,随着弯下的腰身他在北白川若叶身旁蹲了下来凑得近了一些,手指勾上覆盖住双眸的眼罩往下拉,看似动也不动的瞧着,久到辅助监督在一旁都以为被五条悟这样盯着看都毫无反应的少女已经昏了过去,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五条悟开口道:「不疼吗?」
刚刚以为已经昏死过去的北白川若叶哑着嗓子,话还没说半句先咳了好几声,良久才用奄奄一息的声音不急不徐地说:「没事,对不起……」
「五条先生我觉得还是先将北白川小姐带回去吧……」她看起来好像快死了。
「呼吸这么急促肋骨应该骨折了吧?不是大小姐吗怎么不喊疼的……」
北白川若叶才没有那个心思去听五条悟在嘟嚷什么,她现在只想两眼一闭两腿一蹬然后躺平,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看看方才的二级咒术师是否无恙。
然后她听见了自己挂念着的人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北白川若叶在他还没说上任何一句话就气息不稳地又吐出了对不起三个字,道歉的频率太高,五条悟实在有点摸不着头绪,奈何他正想问问究竟什么情况,女孩在看见二级咒术师到她身边时到了歉就立刻昏过去了,好像她就是在等对方过来然后跟他一句对不起似的。
一旁不明所以的还有那个得到一句突如其来的道歉的二级术师,状况没北白川若叶那么惨,但也是半挂彩了,他本想跑过来表达一下没能保护好女孩的歉意,却反过来得到了她的道歉。
五条悟看了看一旁的辅助监督,后者才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他这才总算理解那三句对不起有什么含义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好像看起来真的很苦恼,「这可怎么办呢……总之先到硝子那儿去吧。」
「那先将北白川小姐带出去吧。」而且还要小心别让她伤势加重,辅助监督一年的薪水都赔不了一个北白川家的独生女。
「我来吧,麻烦你开车啦。」
「咦?」
「不然你要让我开车吗?」
辅助监督愣了几秒,在他记忆深处被封尘已久的关于五条悟开车的画面浮上了脑海,开什么玩笑,五条悟开车跟开F1赛车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的拷问方式。
西装笔挺的男人默默掏出了钥匙朝车子走去,虽然他刚才听见了五条悟说要把北白川若叶丢着不管的问题发言,但对方已经抱起躺在地上的女孩跟在身后,应该就不会扔下怀里的人。
「北白川小姐就麻烦您了。」
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这么做的吧!就算是有那么一点随心所欲的五条先生也不会的吧!
「唉。」
然后他就听见五条悟叹了一口气,表情非常无可奈何又勉为其难。
「……」北白川若叶究竟做了什么惹到五条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