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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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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时夏并不算什么劳模学生,但是也确实有认认真真练习的。
但凡有个靠谱点的师父,也不至于两眼一摸黑。
从不出现的师父,突如其来的考核。
时夏听完了大蛇的通知,思考了不到一分钟,就想出了对策——爱咋咋地。
要是换成以往的时夏,大概还有可能仔细考虑一下应对的策略。
但是现在的时夏是完全没有一点卑微的意识,她确实不行,天赋虽然高,但是练习时间短,练习态度也并没有向打了鸡血一样热情,再加上没有高人指点,还指望她能有什么成绩呢?
这个时候要求考核,明摆着是要时夏出洋相罢了。
那就成全他。
等被大蛇带着到了西格山众弟子训练场时,时夏发现场上已经有很多人在拭目以待了。
本该练习的弟子们现在一个个拭目以待,显然是接到了停练的通知,正在恭候时夏。
其实各位弟子确实也很想看看这位天赋最高的弟子到底是什么水平。
在他们眼里,时夏就好像从一个毫无名头的小弟子,一朝变成了天选之子。
关键是她还一直单独练习,更由梁柏师叔亲自单独指导,就让她增加了好几分的神秘色彩。
时夏稳步经过人前,奔着梁柏的方向走去。
她不卑不亢,脸上一点担忧的神色也没有,甚至还有几分气质昂扬。
站到梁柏面前,她和宋长风又一起行了一波师徒礼,免得梁柏又挑刺。
梁柏看着时夏,心里也有一点犯嘀咕。他虽然一直没有怎么接近时夏,但是却并非没有关注她。
按说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马上要站在众人面前加以展示,多少也会有点紧张的,时夏却似乎一点异常都没有。
要不她心理素质极强,要么她可能——深藏不露。
梁柏其实并不愿意承认时夏可能实力不菲,但是他还是决定测验一下再说。
“时夏,你跟为师来一趟。”梁柏这回没有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只是语调十分深沉地说道。
时夏看了梁柏一眼,也没什么异议,跟着走了过去。
宋长风十分自觉地跟了上去。他步履清闲,仿佛自己是来玩的。
梁柏并没有把时夏带到多远的地方,只是不在西格山训练场众人的焦点了,而是离中心稍远一点的高台下。
然而有心的弟子还是可以注意到。他们远远地看向这里。
梁柏开门见山:“近些天训练的怎么样?”
时夏也不打弯弯绕:“不怎么样。”
梁柏:“……”
梁柏:“这是什么话。”
“师父您一直没有出现过,对弟子的情形没有太大了解,这是正常的。”时夏直接开口阴阳怪气,“不过弟子也确实没有谦虚,弟子练习得本就不怎么样。一会当着众位师兄弟的面,大概是要给师父丢人了。”
梁柏一时被噎,却也不打算在这话上计较,继续说道:“这样吧,你给为师展示一下最近的成果。”
梁柏并不介意时夏所说的“给自己丢人”之类的事情,他对此自然早有准备,到时候一番春秋笔法加以渲染,时夏不论多差劲,也不会有人联系到他梁某人身上。
眼下只需要看看时夏水平到底如何。
“近来教了你御剑和乘风,先让为师看看吧。”梁柏说道。
时夏觉得离谱,时夏觉得这句话真是槽点无数。
首先,哪有“教”自己啊,每天让一条蛇叫自己起床,然后放任自己背诵心法,这也能叫“教”吗?
其次,大张旗鼓地把自己叫过来说要考核,让其他弟子列队在一边等着,然后却站在角落里让自己做什么“展示”。
时夏不懂,但是时夏还是顺着梁柏的话来。只要她躺的够平,那她就无所畏惧。
她试探性的念了念心法,然后开始使用术式,成功的让自己这些天一直在用的一把铁剑悬空了起来。
看起来还挺像回事的。
但是时夏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在梁竹庭院练习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她甚至连铁剑都操控不了。
更不用说站上去飞行了。
铁剑悬浮了很久,时夏再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梁柏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同时用自己的灵力感知着时夏的状态。
他确定了,时夏就是这个三脚猫的水平。
并没有什么藏着掖着,也并非什么大智若愚,她就是什么都不会,还一脸毫不在意。
梁柏倒还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弟子。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开拓了,但还是没忍住发自内心问了一句:“御剑这么简单都不会?”
这时候的梁柏其实并没有嘲讽打压的意思,他是从心底里觉得御剑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不会御剑的时夏确实让他十分惊讶。
时夏却没管他具体怎么想的,顺着梁柏的问题回答道:“都说‘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弟子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应该问谁呢?”
梁柏知道时夏要把锅往自己身上推了,立刻说道:“你们宗门这些年都没有教你吗?”
这种基础的心法和术式,难道不该是每个弟子都早已掌握的吗?
不要妄想推给我梁某人。
时夏继续保持着一副乖乖的弟子模样,认真回答道:“宗门教的弟子确实不懂,所以才需要师父的指点呀。”
“这么简单的东西你说你不懂,你这么笨吗?”梁柏被时夏的话气笑了,这人是非要往自己身上沾,晦气!
时夏听了梁柏的话,似乎是愣怔了一会,好像听到了什么诛心的话。脸上的神采都明显淡了几分。
没有听到时夏的回怼,梁柏以为自己终于占了上风,下一刻却见到时夏似乎泄了气一般,整个人都失了精神。
本来悬浮在空中的铁剑“当啷”一声坠到了地上,然后便见到时夏不顾颜面,直接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大声喊到:“我不行!我是废物!爷是垃圾!”
说罢开始放声大哭。
只是看仔细了却发现,时夏光打雷不下雨。哭嚎声传得够远,却一滴眼泪也憋不出来。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西格山训练场上所有人的关注,本来众弟子还在纳闷,为什么考核还不开始,都已经等得有些无聊了。
这下不无聊了,一个两个都远远地看起了好戏。
梁柏没想到时夏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梁柏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到眼下的情景是如何发生的。
梁柏再次努力地想,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还好此刻有其他人物的到来帮他转移了视线——东丘外出维系界障,听闻西格山训练场有弟子集合训练的考核,便来看看。
他刚到这里,便撞见了时夏的“崩溃”。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这份压力平添在一个小弟子身上,还是太重了。
况且时夏她不久之前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这事情要论起来,责任还在东丘自己身上。
于是东丘走近时夏,动作温柔地将她扶了起来。
他这一动作本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在众人面前却可以说是很不寻常。
因为没有人见过东丘老祖这么像个“人”。
不是,没有说东丘老祖平时不做人的意思。
只是众人平日里看到的老祖都高高在上,总和凡尘有着一段若即若离的距离。
他们也从没看到过老祖和任何人有过较为亲近的接触。
大家也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他是东丘老祖,是现世仅存的一位老祖。
他似乎就该是那样清凌凌的。
但是东丘其实也并非如此,他只是如常在关照一个此刻十分难过的弟子。
至少在他看来十分难过。
时夏在东丘把手递过去的那一瞬间就立马借力站了起来,她一直坐在地上,训练场的大理石板着实有点点冰凉。
她揩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撇着嘴看着地,一副委屈模样。
东丘看着这副模样的时夏。
在看了足足一分钟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一点点的不对劲。
等确定了时夏的真实情绪之后,东丘忍不住十分轻声地笑了一下。
此刻关注到这里的弟子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梁柏师叔亲自指导的那个三整圆的弟子,叫什么时夏的。”
“她被梁柏师叔指导了这么久,到现在连最基础的御剑都不会。”
“这就是三整圆的弟子的实力吗,怕了怕了。”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她会哭,这嗷嚎的。”
“今天就是要考核她吗,这还考核吗?”
“不知道……”
东丘听着这些声音,微微蹙了下眉。
时夏其实也能听见大家的议论,倒不是她听力有多好,实在是大家在议论的时候,也似乎没打算背着人。
时夏从一个无名弟子一下子变成老祖都会关注到的人,其他弟子难免有所不服,心里有的嫉妒有的怨愤,此刻这些情绪都涌了上来,语气中难免带了讥讽。
东丘略一思索,对时夏说道:“手给我。”
时夏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东丘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耳,然后将手覆在了时夏伸出的手掌之上。
时夏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老祖的指间看到了丝丝缕缕流动着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