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个咸鱼吧（快穿）》一十三川

41、第 41 章

　　听到时夏的话，带面具的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略有迟疑说道：“地底的光储量最多到下月中旬，不尽快析出原始光的话，很快整个地底都会陷入黑暗。”

　　时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走出起源厅，旁边的人也没有拦她。

　　时夏跟无事发生一样地去了搬砖基地，继续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贡献自己的体力。

　　没多久，有人来传她：“光主让你去见他。”

　　时夏抿唇一笑，一点都不意外。她没直接跟来人前往议事大厅，而是先在小天才上发了条消息，然后才不慌不忙离开搬砖基地。

　　这次时夏学机灵了，进入议事大厅之前，她现在走廊上锃光瓦亮的玻璃上看了看自己的形象，确定不像上次那么狼狈之后，才进了大厅。

　　进去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又怎么了？”

　　是光主的声音。
　　这句话中没有多少不耐烦，也并不显得生气，但是却有着明显的无奈。像是家里有个整天惹事的小霸王，但是家主却怎么也舍不得严惩，只好一次次跟在他后面擦屁股。

　　时夏经历了很多世界，倒是很少体会到这样的关照，一时间有些触动。
　　但是当她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时，那份触动就又被稀释了。

　　“不是您让我来见你的吗，为什么问我怎么了？”时夏装傻，她就是要让光主自己亲口说出来，说出他让自己亲女儿牺牲生命的残酷行径。

　　“玛丽说，你不肯配合析出原始光。”光主陈述道。

　　玛丽想必就是那个带着半边面具的女人。

　　“是。”时夏坦坦荡荡。坦荡得有点气人。

　　“为什么。”光主好涵养，这都没炸毛，也可能是因为没法把自己亲女儿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配合？”时夏反问。

　　“你知道地底的情况，除了光之子，地底再无其它光源。”

　　时夏一百个不信，虽然她算不上高精尖科技人才，但是基本的能量转化她还是知道的。难道当自己没见过电灯泡吗，在这里张嘴就来。

　　但是时夏转念一想，光主这么大个领导，不至于讲这么虚假的谎话来敷衍自己吧。

　　正疑惑着，议事大厅的门被打开，时夏搬来的“救兵”到了。

　　虞虹仍是穿着一身红衣，这次头上带了一支玫红色发卡。时夏有些意外，第一次在议事大厅见到这位漂亮姐姐的时候，她带了半边面具，又酷又美。

　　时夏回忆了一下，虽然虞姐姐是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但是她在外的穿着却很有独特的风格，很有趣。

　　“光主。”虞虹的行礼打断了时夏神游天外的思绪。

　　“怎么，实验室有事？”光主没介意自己和时夏的谈话被打断，态度温和地向虞虹问道。

　　“不是。”虞虹回答道，然后看向时夏。

　　“是我喊虞姐姐过来的。”时夏说道，“虞姐姐，我今天去了起源厅。”

　　虞虹微微蹙眉，她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日期，然后了然：“这方法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光主，我的父亲大人。”时夏语气里带了明显的阴阳怪气，“您知道为什么不是长久之计吗？”

　　光主沉默。

　　“您要不大胆猜测一下，我为什么不肯配合？”时夏继续说道。

　　“自从人类躲入地底，每一届光之子到了十五岁便具备了析出原始光的能力。这些原始光经过处理，便成为了不会被地面生物攫获的光，从而为地底提供光源。”虞虹在一旁解释道。

　　时夏之前并不知道这一层。但是眼下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接受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光源的方法。

　　光主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时夏直觉有什么东西在变化，最后光主开口，时夏敏锐地感觉到，他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光之子为地底提供光源，是自来有之。”

　　之前的光主虽总是高高在上，但是并没有太大生人勿近的气息。说话时谦和温文，时夏一直以为那是他面对自己亲女儿无可奈何的态度。

　　但是眼前的光主，周身充满了上位者的疏离感，时夏觉得两个人只不过隔了几级台阶，但是却似乎相差了难以跨越的阶级。

　　他抬眸，看向时夏，补全了自己的发言：“是理应如此。”

　　时夏对于他的言语和气场都有些意外。

　　她此刻才意识到，之前温和的光主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在时夏面前扮演着“仁慈的父亲”这一虚假角色，所以那时的时夏无论怎么以下犯上或是不讲道理，得到的都是光主无可奈何的复杂爱意。
　　眼下二人这份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光主没有了继续伪装的必要，这才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不过时夏还是感叹于这男人的厚脸皮，一句“理应如此”说的当真理直气壮，毫无负担。

　　也感叹于这男人的狠绝心肠，毕竟时夏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女儿。让亲女儿用生命换资源，还能面色不改、毫无愧疚之心，这样的人也并不多见。

　　然而时夏想了想，曾有人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光主作为地底全部剩余人类的领袖，也算是半个帝王了。

　　时夏长舒一口气，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她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今天把话挑明，那就索性一次性说清。”光主说道，他看了虞虹一眼，“小虞也在，她可以作证我言辞中哪怕有半分不妥。”
　　光主十分自信。

　　虞虹没有说话，时夏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她倒要看看这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时家自从几百年前开始，就承担着为地底提供光源的重任。这份责任是天选和恩赐。”

　　听到这里，时夏飞了个白眼。

　　“而和这份责任相对应的，全部地底人民也给予了时家相应的荣耀。这几百年，整个地底的一切行动大方向都是由时家拍板决定的，每一任光主也全都是时家人。时家人在地底，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时夏认真听着，思考其中的合理性。

　　“时家和地底所有人，可以说是一场基于必然规律的等价交换。”光主最后说道，“况且说到底，时家人本身也需要光。”

　　“用时家人的生命换得的，也叫等价？”时夏问道。

　　“地底不光是可用光源稀缺，地底一切资源，包括食物、水源、医疗、基本生活用物，都十分稀缺。”光主一字一句，“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地底保证了时家人毋庸置疑的优先权。每一个时家人，无论是现在的光之子，还是早几百年一辈子都不会走上八卦盘的普通时家人，都受到了这份优待。”

　　时夏语塞，她之前确实不知道这一点。虽然用个人的生命换取地底的资源，这件事情时夏并不能接受，但是如果真如光主所言，这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

　　享受了特权，却还想拥有普通人的生活，这是鱼和熊掌的难题。

　　“可我不是现存的最后一个光之子吗，如果我生命消耗完毕，等我死了，地底不还是要落入黑暗？”时夏不理解。

　　“所以要你尽快诞下下一位光之子，这件事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了，适合的人选也已经挑选了出来。”光主面不改色。

　　时夏刚刚差点被说服，听到这句话，几乎要笑了出来。

　　虽然眼下只有一个光之子，但是还是要让她用生命换取资源。并且为了能够一直压榨光之子的价值，还要让她尽快生下新的光之子，这样就可以继续压榨下一代。这理念，谁看了不赞叹一句“可循环”。

　　时夏看着光主的眼睛，盯了足足有十秒钟，确定对方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发言有任何问题。
　　她闭了闭眼，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时夏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欲言又止，但是却是她为数不多感觉到无法交流的时刻。

　　两人正僵持着，一直在旁观看的虞虹突然开口：“其实，也不光只有这一个办法。”

　　时夏和光主同时看向虞虹。

　　“我是说，根据最近的实验进展，如果能够获得地面生物的最新样本，也许我们能够搞清楚他们攫获地底普通光源的原理，进而加以改善。或者，根据到时的实验结果，有新的选择也说不准。”

　　时夏无奈地点点头：“我去地面。”

　　时夏这算是先做出了让步，毕竟形势如此，就算再离谱，她一个人也没办法对抗整个地底。

　　说完这句，时夏就打算离开议事大厅。她转身，身后传来光主的声音：“明日去起源厅，原始光的供应不能中断。”

　　时夏没有说话，径自离开。

　　“你对地面的了解还是太少，不能冒进。”出了议事大厅，虞虹在时夏身边说道。她语气平淡，似乎也没有几分关心的语气，但是时夏听了就是觉得十分安心。

　　“我知道，护卫队最近不是在准备去地面吗，我和他们一起去。”时夏回道。

　　时夏和虞虹一起到了护卫队训练的场所，这次没见到那个矮胖的麦克斯，站在一众卫兵前面的，是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时夏只瞥了一眼，就觉得这人十分眼熟。

　　还没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他，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时夏的目光，远远看了过来。

　　时夏见到他嘴角微挑，似乎是递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