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黑夜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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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不静，人也睡不着。
勿明师姐睁着眼睛，似乎看着月亮入了神。
“你知道吗？”她轻轻开口，仿佛陷入了回忆。“我差点被养父卖入青楼。我那时才十四岁，和你差不多。”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我，“多亏师傅救我。她是个很好的人，教我们诗书，教我们剑术，教我们做人......”
她伸手接住一片刚刚从树枝上飘落的叶子，用手摆弄着，又放在眼前，透过月光，看着叶子的脉络。那样仔细，好像看着的是她自己的人生。
“庵是后来建的。”
她闭上了眼睛，松开手，随那片树叶自己飘落。
“有一天，师傅突然说她做了一件错事，她愧对她的心。她要建一座庵，削发为尼。她要每天跪着，忏悔自己的罪孽。她要背这因果。”
“我们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吃斋念佛，尝尽人间苦楚。于是，我们这些出身贫寒愁苦、命运悲惨无助却幸能被她救回的女孩子，为了她，为了和她一同承担责任，便都从了她，一起上了这山，亲手盖的一砖一瓦，亲手种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那之后，师傅就抱来了你。我们都喜爱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玉雪可爱惹人喜欢。莫戒更是对你爱不释手，每天都要和我抢着给你穿衣服、喂你吃东西。”提到莫戒，她停了停，睁开眼睛，有些沉默。
“是么？我这么招人喜欢啊。”感觉到勿明师姐的心情变得低落，我开口打破沉默。
勿明师姐回过神，打起精神，她笑了。
“你是本庵唯一一个男弟子，又是最小的，理应被所有人喜欢啊！庆幸的是，你没有被师傅剃成光头，脸蛋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加清秀。更何况你是我们亲眼看着长大的，没有外界男子的浮华张扬。你是这样的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又是如此善良，连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城中不少姑娘都爱慕过你，为你绣过荷包纳过鞋底，可惜都被师傅送回去了。就连我也......”
“嗯？师姐你说什么？刚刚的风太大，我没听清楚。”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师姐。
师姐摇摇头，叹了口气。“没什么的，我没说什么。”她把头转了回去，又看起天上的月亮。时不时呢喃着那些有我参与过的和我没机会参与的过去。
我认真地听着。
那夜，师姐说了很多。
很多很多。
听到我已经睡意朦胧，师姐却依旧沉浸在过去。
“师姐，睡吧，明早还要赶路。”我低声说着。
“嗯，我不会耽误时间的。”
我刚要睡去，瞬间想起了什么。“师姐，我十七了！不是十四。”
“你这孩子，反应得太慢了，哈哈。”
我抱着对师姐的埋怨，嘟囔着陷入睡梦中。
恍惚中，似乎看见她冲我笑了一下，眼中有泪光，像星光一样。
她抹去眼泪，宠溺地看着我，看了一夜。
快天亮时，她叹了一口气，伏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我的俗家名字叫宛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黑夜暧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