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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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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爱,是上帝赋予人类的最美好的情感。似乎总有那么一条真理——太过于美丽的东西总不容易得到,或者难以承受——哪怕是上帝的恩赐。
没有人有资格去批评别人的爱。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从我还是一个精神病医生,到我也被家人当精神病送进医院,我一直没停止过这种想法。
在我第一次在医院上班时便有人因为“爱”来找我。
“医生,怎么办?我觉得我不正常!我太爱我自己了,我害怕自己受伤,我害怕我有一天死掉,然后我的脸,我的身体一点点被蚁虫啃噬……怎么办?我爱我自己啊,我甚至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连我儿子也一样,我也不想让他待在我身边,他和他死去的父亲一样难看!我不希望我身边有这样的人!”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疯狂的眼神让我惊叹。别人给她的爱太多了,她便变成这样了,对男人没兴趣,只是每天亲吻着冰冷的镜子。
那是我第一次感到爱也可以这么悲凄。
然后是两个帅气的少年。他们告诉我,他们相爱了。
“怎么会这样!我们这算是什么?同性恋吗!天呐,那是精神病吧?我们两个都有精神病!但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我还是爱他?这样不行,我是个演员,他也是个歌手,这种事可不能被暴光了!医生,救救我们吧!我们的事业才刚起步,不能被这种可怕的恋爱给毁了!”
这个少年戴着墨镜,可我还是在他吼着求我的同时,看见了墨镜下两行充满不舍的清亮泪水。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爱有时候会被一些庸俗的东西轻易击倒。
接着,一个瘦小疲倦的男孩找到了我。他爱上了他的母亲,是极端疯狂的那种爱。
“我爱我妈妈。你知道,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就和她一起生活。对,这并不简单,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你是医生,应该知道书上说的什么恋母之类的吧?就是那种意思。我对母亲的那种爱,我想,是爱情。因为没有一个孩子会去幻想他妈妈的身体吧?我现在很害怕,害怕我有一天会忍不住……”
他谈及母亲时的那种憧憬与神圣,使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劝他,你那只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假象,你可以去尝试一下交往一些女孩子,也许你得到真正的爱后就可以忘了这种恋母情结。你母亲不过是你心中完美女性的范本罢了……我想他听了我的劝告,因为从此我没再见过他;也许他没有听我的劝告,因为第二天的报纸上报道了一篇文章,内容是讲诉一件子□□杀案。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爱疯狂起来很可怕。
啊,还有很多。
对了,有一个女孩来找过我。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简直不感相信这个眼神澄澈的女孩会来看神经科。她说,她爱上了那个歌星,那个帅得不象话的男子。可是,他高高在上,她却无法触及他,哪怕是一点光芒。他闪耀得让她不敢直视。她快疯掉了,因此来请我给她药。
“他太棒了,我不知道我怎么用语言来形容。可以说的是,我爱他,比任何人都爱,爱得发疯,发狂……我觉得,我这么爱他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医生,给我点药,救我……”
清澈的眼睛下,有着不存在的可怕的梦魇。我给了她药,镇静精神用的。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在那个歌星因为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被暴光自杀后,她一次性吃了我给她的所有药。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爱的专一,也能使人痛苦。
最后,我被强行脱下了医生的制服,关进了病房。
忘了告诉你,我爱我的病人们,所有的病人。
而医生给我的病理诊断书上,我的病只被概括为五个字——人格分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