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体者》黄金分割线

2、意外事故

　　碧山半山腰一块平坦的草地上，搭着两顶野营帐篷，帐篷前铺着一块毯子，两男两女坐在毯子上打牌，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笑声。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支着一个简易的烧烤炉，大毛在灰头土脸的烤肉串，季小乐坐在一旁小马扎上，拿着签子穿鸡翅。
　　大毛递过一根肉串：“尝尝熟了没有。”
　　季小乐咬了一口：“嗯，熟了。”
　　大毛冲后边打牌的四人喊：“羊肉串好了！要吃的来拿啊！”
　　两个女生笑道：“我要，我也要！”
　　一个男生跑过来拿走肉串：“毛哥辛苦了！”他咬了一口羊肉串，夸道：“唔！毛哥好手艺！”
　　大毛道：“去去，少拍马屁。”
　　季小乐看看又忙着打牌的四人，凑过来对大毛道：“大毛。”
　　大毛把鸡翅放到架子上开始刷油：“哎。”
　　季小乐压低声音：“你有没有梦到过…...”
　　大毛躲开烟雾，咳嗽两声：“啥？”
　　季小乐低声道：“你有没有梦到过很喜欢一个人？不是，是……很爱一个人，不想她死。”
　　大毛看看他，□□一声，随即严肃的搂住他肩膀：“兄弟，赶紧找个妞儿吧。”他斜眼看看打牌的一个矮个子女孩，“你看那个怎么样？”
　　季小乐推开他：“去去去！懒得理你！”
　　大毛哼了一声：“切，好心没好报！”他看看烧烤炉，“炭不够了，去找些柴火来，要粗点的。”
　　“怎么不多带点炭啊？”季小乐拍拍双手站起身来，顺着山坡向下走去。
　　大毛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小心蛇啊！”
　　季小乐道：“乌鸦嘴！”

　　碧山马场，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拴在一根桩子上，楚欢拿着刷子给马刷毛，马亲热地用头在他身上蹭。一个马场伙计抱着一筐草料走来，笑道：“楚总，这马跟你最亲呢！”
　　楚欢笑道：“我去遛它一圈。”
　　伙计道：“哎，楚总当心点，昨晚下过雨。”
　　“好嘞。”楚欢跨上马背，策马驰去。

　　山坡上，季小乐抱着一捆树枝往下走，草丛中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条青绿花纹的小蛇探出头来，吐着信子。
　　季小乐哇的一声，扔掉柴火，撒腿就跑。
　　山路拐角，楚欢骑马跑来。
　　季小乐跑下山坡，突然脚下一滑，连滚带爬冲向山路上。
　　楚欢骑马拐过拐角，季小乐正好冲到马前，一声响亮的马嘶响起。
　　季小乐抬头往上看，长嘶声中，只见一匹枣红色大马前蹄高高扬起，正对他踏来。
　　啊！季小乐惨叫，只觉太阳穴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突然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一直往上飘到了路旁的大树顶端。季小乐恐慌的看看自己的两只胳膊，似乎是半透明的状态，往下方看去，只见另有一个自己躺在地上好像昏过去了，一个中年男子正半跪在自己身边，焦急的说着什么。刚才撞上的那匹马若无其事的在路边吃草。
　　季小乐恐惧的想：我这是死了么？我还不想死啊！妈！爸！我不想死！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吸力，不由自主的扑向地上自己的身体。
　　季小乐全身一震，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正焦急地俯视着他，却又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欢见他醒来，松了一口气，道：“别动，我送你去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内，一名中年医生拿着季小乐的CT片子在看：“有脑震荡迹象，还有小腿骨裂，要住院治疗，你是家属吗？”
　　“呃，不是。”楚欢道。
　　“他是肇事司机，”一旁的大毛没好气的道，“家属都在外地，赶不过来。”
　　“那住院押金谁去交一下？”医生把住院单递过来。
　　楚欢皱着眉头接过单子：“我去交。”

　　普外科一间病房内，季小乐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他盯着床尾的楚欢。
　　楚欢坐在陪护椅上，也看着季小乐。
　　季小乐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脸皮抽动的说：“你…你来陪床？不用了不用了，有事我叫护士就行了。”
　　楚欢道：“医生说这几天要有人陪护，请护工太贵了，我和马场几个伙计轮流陪你。”
　　季小乐嘟囔道：“你一马场老板，这点钱都嫌贵。”
　　楚欢道：“我是快破产的马场老板，”他走到床头，看看注射液瓶子，“中午想吃什么？”
　　季小乐道：“嗯……驴肉火烧。”
　　楚欢暗叹了口气：“行，我去买。”

　　医院外的人行道上，楚欢一手提着驴肉火烧，一手接电话：“潇潇，你到了？......我在......我在医院呢。”
　　楚潇一惊：“啊？怎么了？”
　　楚欢忙道：“没事没事，小红把人撞伤了，我没事。”
　　楚潇的声音放松下来：“小红，那匹马啊？你在哪家医院？”

　　走廊里，楚欢趴在护士台前，看护士小姐配药，一边和人家搭讪。
　　病房里很安静，季小乐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自己身体腾空而起，向天花板飘去。
　　季小乐惊恐的张嘴大叫，却没有一点声音，他手脚乱动，却无法控制身体。手舞足蹈了一会，啪的掉到地上，他一手搭上床沿，慢慢露出半个头，呲牙咧嘴爬起身来，忽然表情僵住。
　　病床上赫然躺着另一个季小乐的身体。
　　季小乐恐惧万分，□□般的叫道：“楚总，楚总！”他跌跌撞撞走向房门，伸手想拉门把手，却抓了个空。
　　季小乐抓了几次都抓不住门把手，情急之下，用身体撞向房门。
　　他的身体穿越房门而出，跌倒在走廊地上。
　　季小乐不相信的看看自己全身，看看紧闭的房门。转头看到护士台前的楚欢，忙爬起来跑过去，叫道：“楚总！”
　　楚欢恍若未觉。
　　季小乐伸手在他眼前晃动，没反应。
　　季小乐看看护士小姐，伸手在她眼前晃：“护士！”
　　护士在注射液的标签上写上“1-26”，对季小乐的动作视而不见。
　　季小乐气急败坏，张开双手要去抓楚欢，忽然身体似被一股吸力吸住，飞速的向后穿过墙壁不见了。
　　病床上的季小乐身体一震，睁开眼睛。
　　楚欢似有所觉，眉峰微皱看向病房方向，空旷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病房里传来季小乐带着哭声的大叫：“楚总！”

　　医院大门口，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下了车，她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抬头看看医院大楼，走到门口的保安亭问道：“住院部怎么走？”

　　病房内，季小乐坐在床上断断续续跟楚欢讲述刚才的惊魂一幕：“我是不是快死了，呜呜呜。”他埋头痛哭。
　　楚欢安慰的拍他后背：“不是，这很正常，这叫出体……”
　　房门半开着，有人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推开房门。
　　房中的两人姿势不变，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面容清秀的白衣女子站在门口，手上拉着一个行李箱。
　　楚欢忙推开怀中季小乐的头：“潇潇，不是让你直接回家吗，不用过来。”
　　“噢，”楚潇道，“我看看你要不要帮忙。”
　　楚欢对季小乐道：“这是我妹妹。”
　　季小乐尴尬的擦擦眼睛，看向楚潇，继而惊异的张大嘴，一动不动瞪着楚潇。脑海里闪过梦中女子的脸庞，和眼前之人是一模一样的五官。
　　楚欢有些意外的看看季小乐，看看楚潇：“你小子不用这样吧？”
　　季小乐回过神来，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楚欢：“呃，我看见美女都这样，快请坐。”
　　楚潇微微一笑：“不用了。”
　　楚欢道：“我先送她回去。”
　　楚欢和楚潇走出房门，护士快步走进来，将一个注射液瓶子挂在床头架子上，面无表情地道：“26床，挂水。”
　　瓶子上的标签上写着‘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