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的小怪物》木慕暮

6、第 6 章

　　江虞不禁有点心虚，声音细微：“陆怀瑾，我们去吃饭吧。”

　　陆怀瑾划着手机的修长的手顿住，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江虞内心直呼不好，站起来对顾燃说：“顾燃，我们先去吃饭了，谢谢你的指导，拜拜。”示意顾燃给她让个位置，她要出去。

　　顾燃无奈让开，眼睁睁看着江虞跟祝好说完再见，拉着座位上的陆怀瑾离开教室，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攥成拳。

　　“阿瑾，你应该提醒我的，不然食堂都没饭菜了。”江虞与陆怀瑾并肩而行。

　　“你不是要学习吗？我怎么敢打扰你们。”陆怀瑾拖长语气反问。

　　江虞被他说得噎住，手里拉住他校服衣摆忍不住晃一下：“谁让你不教我，我用心好学还有错了。”

　　陆怀瑾低敛眉眼看着她：“你自己能吃透难题，下次做题才有题感。我就算把所有难题解法告诉你，下一次又换成别的形式你保证你做得出来。”

　　江虞听完更恨了，她数学最难得分的就是难度高的题。无论她刷了多少题，她很难有所突破。而陆怀瑾相反，对于难题他可以很快得出解题思路，甚至能举一反三。用数学老师说的，就是陆怀瑾天生吃数学这碗饭。当然，全班同学想表示：陆怀瑾同学在物化生科目也很有天赋，您可以不用谦虚的。

　　言归正传，江虞带着小忧愁的小语气说：“道理我都懂，但是陆怀瑾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一道数学难题自己解出来要花好长时间，太浪费我刷题时间了，还不如去问人，你还不帮我。”说到最后带着小委屈。

　　陆怀瑾无奈转头看着前路：“自己思考完不会再问我。”

　　“哦~”江虞低低应道。她知道陆怀瑾是为了她好，可是她有时候也会焦虑劣势学科数学。即使江虞知道自己成绩已经是优秀了，但是与陆怀瑾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一个考场一分差千人，那十几二十几分差的人就更多了。

　　陆怀瑾心知她的焦虑，他只能尽力给与她最合适的帮助。“现在吃饭比较重要。”少年清冽磁性的声音把沉浸自己思绪的女孩拉了出来。

　　江虞听到吃饭，又原地满血复活：“啊！我快饿死，我们快点。”两人加快脚步不分前后进了食堂。

　　……

　　食堂这时学生已经很少了，饭菜虽然不温热了但是种类还是多样。江虞和陆怀瑾打完饭菜就坐在人少的地方，两人面对面而坐。

　　“下周就考试了，给我压一下数学压轴题呗。”江虞自然地从陆怀瑾餐盘夹过菜，嘴里忙着咀嚼，白皙的腮帮子随着说话一鼓一鼓地，犹如藏食的小松鼠。陆怀瑾优雅进餐，一举一动就像出生名门望族的贵公子，眼神柔软地看着江虞，好看的薄唇微抿：“这周末一起复习。”江虞这边狼吞虎地咽下去：“可以，老地方见。”

　　随即，江虞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到陆怀瑾碗中：“你试试这个，好好吃。”夹完再自己吃一口随即似好吃地弯了弯眼眸。陆怀瑾则面色如常地吃完她夹的肉。这个越矩的行为若是被班上的同学看到肯定很大受震惊。班上同学都知道陆怀瑾有很严重的洁癖症。

　　曾经有位同学玩闹时不小心坐在陆怀瑾位置上，陆怀瑾进教室看到，立即浑身散发着冷气，把那位同学吓得一身冷汗，连连鞠躬道歉，陆怀瑾抿唇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位同学，眼神黑沉沉的。最后还是在后脚进教室的江虞劝解和开导下，陆怀瑾没什么感情回了句：“嗯。”，表示接受道歉。然后，在全班注视下，陆怀瑾用湿巾外加消毒酒精一遍又一遍清洁了椅子外加桌子。江虞只好劝慰：“他不是针对你，就是洁癖有点严重，见谅哈。”至此，陆怀瑾同学的洁癖闻名于年级，很多人都不敢轻易触碰他的东西。

　　江虞开心道：“好吃吧？”

　　“好吃。”陆怀瑾嘴角含笑。

　　……

　　很快，两人愉快进餐完毕回到教室。教室里人屈指可数，大部分同学都是住宿生，因此午休会选择回宿舍，而江虞和陆怀瑾选择走读，只能在教室打一下盹。

　　江虞把椅子转个方向对着陆怀瑾，拿着书本径直坐下与他面对面相对坐下，正午阳光明媚灿烂，撒进教室。江虞仰着一张精致明媚的脸看着陆怀瑾：“现在你教我啊！”

　　陆怀瑾整个人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桌子，一身深蓝白的校服更是将他一身的少年气息彰显得淋漓尽致，更是比一般人多了一份难言的骄矜气质。

　　“先讲讲你卡在哪个步骤。”

　　江虞欢喜地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唰唰写出步骤，最终顿住手：“就是卡这里，你看。”

　　陆怀瑾整个人向前坐得挺直，低头看向草稿纸，神色认真地解答：“这里换个公式会更简易，做题不要执着一个做法。”

　　“哦哦。”少女小鸡啄米点点头。

　　陆怀瑾满意看着她的表现，然后温和地娓娓道来。两个人的头不知不觉靠近，彼此灼热的气息似在相交互换，偶尔相撞的视线带着直白的信任和亲密。

　　周围一些同学写累了抬头一看他们，内心都是了然于心，江虞和陆怀瑾同学每天都在撒狗粮。

　　全班同学都知道江虞和陆怀瑾青梅竹马，关系更是无人能比。刚开学江虞更是想和陆怀瑾当同桌，无奈学校对男女关系过密难以容忍，在老班苦口婆心劝导下，江虞只能放弃。至于为什么在后排，当然是因为陆怀瑾186身高坐在前边会挡住很多人，只能坐最后。江虞则不顾老师的劝告毅然坐到陆怀瑾前面。

　　室外树上蝉鸣此起彼伏，风扇呼啦呼啦地回旋转着，不少同学趴在堆满书的桌子上睡着了。很多人正在为了书写更好的未来而砥砺前行。

　　陆怀瑾看着趴在自己书桌上睡着的女孩，睡熟的人儿不知觉压着手和书本，脸颊白里透红，眉眼精致得像画中人。陆怀瑾不自觉伸出修长的手似乎想触碰一下她的眉眼，最后只是隔着空气虚虚描摹，用着沉沉的黑眸看着她，眼里似黑雾弥漫，深不可测。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样子。

　　　…………分割线…………

　　江虞九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母亲和隔壁翁红打了一架，父亲和母亲关系愈发恶劣，吵架打架已是家常便饭，令人不适的冷战氛围弥漫在家庭每一个角落。

　　有一天下午，江虞有天发现自己对面402搬进了新人家。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引起江虞的注意力。

　　江虞好奇又是什么奇怪的人般进来了。母亲此刻在主卧午睡，她小心搬动椅子，轻巧踩上去，乌黑的眼珠子对准猫眼看出去，有几个搬家员工搬着东西进进出出，旁边站着一位气质婉约，容貌秀丽的女人，她嘴角带笑：“谢谢，请小心放下，小心点。”她旁边站着一个男孩，身姿挺拔，模样精致极了。

　　小江虞被男孩吸引住，正想凑近看清楚，男孩黑黝黝的眼睛突然望过来，江虞内心一紧，动作慌张间脚踩空了，发出细微声音。

　　江虞哧溜一下从椅子下来，蹲在地上：他是看到我了吗？转念一想，谁能从小小的猫眼看到人，不过她觉得这一家人不像普通人，有待观察。安慰完自己，江虞把椅子放回原位。虽然手里看着书，她的耳朵却注意外边的动静。

　　小怀瑾眼神直勾勾望着407房门，他直觉门后面一个人在窥视。

　　“小瑾，怎么了。”模样秀丽温婉的女人低头询问。

　　小怀瑾仰头：“妈妈，没事。”女人蹲下摸着他的头，注视着他黑黝黝的眼睛：“小瑾，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这里环境不好，但是妈妈会努力赚钱让我们小瑾过上好日子的。”

　　“只要跟着妈妈，住哪里都没有关系。”小孩子带着奶音的回答抚熨了女人的心头，她露出温暖的笑容。破旧的楼道里偶尔有人走过，水泥地板脏兮兮的，上面沾了各种颜色，天花板像蜘蛛网一样裂开无数的缝，这是他们以后的家了。

　　小江虞自那天过后就没有见过对面的母子，他们也极少和其他住户往来。

　　“你知道吗？4楼搬来的那户人家，啧啧啧，那女人和小孩模样好看，就是身边没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做那个的。”小卖部店主王秀芬磕着瓜子坐在小卖铺外面椅子上，身边围着一群年纪相仿30多岁的女人。

　　其中一个红裙女人娇笑，红红的嘴巴跟吃了血般红艳艳，一开一合：“可不是吗，看她那一副清纯样子，谁知道背地里是什么勾人劲。”说完还用手虚捂了嘴巴，笑得更欢了。

　　王秀芬放低声音：“听说他们从云城北搬过来，那边乱啊！”几个女人眼神示意完都笑出声来。旁边一群孩子在玩游戏，你追我赶，好不快乐。

　　江虞手里攥着钱，步伐不紧不慢靠近她们，其实她们的声音不小，路过的人基本都可以清楚听到。江虞对于她们内心恶意揣测已经麻木了，毕竟只要有一张嘴，黑白都可以说死。

　　“王婶，我要买一瓶酱油。”小江虞快近前时，刻意把脚步声放大。

　　王秀芬笑呵呵道：“我们阿虞又帮妈妈买东西啊，真乖，你妈妈现在在干嘛啊？”

　　江虞奶声奶起回答：“妈妈在看电视。”

　　红裙女人忍不住开口：“阿虞啊，没事就叫你妈妈下来聊天，在家不闷得慌。”说着用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勾了一下，示意阿虞过来。

　　小阿虞内心抗拒但是还是乖乖上前，红裙女人拉住她的手，低声问一下“阿虞，你对门的有和你家来往吗？”阿虞摇头。

　　“你爸有钱还有点小钱，得让你妈小心点，对门那个可是个狐狸精，模样比你妈还好呢！”江虞只感觉女人说话间扑鼻而来的浓浓香精味，听到她的话语不禁皱眉，乌黑黑眼珠子沉沉看着她。

　　红裙女人看着江虞的表现，一身鸡皮疙瘩冒出来不由得松开手。王秀芬从店里拿着一瓶酱油回来，笑骂：“自己是个狐狸精还说别人，来来，阿虞，别听你杨姨的话，跟你妈说，有空下来唠嗑唠嗑。”

　　杨莜嗔一眼：“我也是为了阿虞一家着想呢。”

　　江虞接过酱油，把钱给了王秀芬，道完别就走。

　　看着江虞走到楼梯消失，杨莜笑着的脸立刻冷下来：“这死小孩，眼珠子看着瘆得慌，大人说话还敢这样，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说着还啐一口。

　　“那可不，总感觉上次看她妈和那谁打完后，这丫头眼神就不对劲了。”另一个女人接话道。

　　王秀芬插一句：“这丫头鬼精着呢，以后有得看戏喽。”

　　楼梯间，江虞蹲在地上听完远处的话，乌黑黑的眼珠子散发着诡异的光，粉嫩的嘴角抿得紧紧的。最后似听到什么声响，她抬头看向楼梯。

　　小怀瑾正用莫名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