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王》阿鲸lalala

9、第 9 章

　　一
　　父辈的疾病而今终于轮到我等体会了。

　　二
　　今早千里传音给老父，他跟母亲正在船上搞卫生，我们谈到关于一个人精神受到创伤的问题，老父说他在吾弟还小，家境正当困难而祖父又刚去世时，曾拼命工作到三天没睡觉，后来差点精神崩溃的事。
　　他说孤此时承受的疼痛与他当时承受的苦痛是一样的。
　　他整整睡了两天才恢复过来。
　　但，这么多年他却依旧承受着害怕弦断的恐惧。
　　孤不懂的问：“成年人是不是更脆弱一些？为什么小孩就没有这么多问题？”
　　老父是这样回答孤的：“不是的。小孩子的脑子也会想很多事情，只是他们开心快乐，很多事根本不放心里，忘记的特别快，所以根本没这些问题。说到底还是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孤瞬间懂了。
　　同时更加心疼老父，他的恐惧孤很懂，若想一件事，怎么都阻止不了，非得想到天涯海角，钻进去最后自己都迷路了，知道这条路不能走的，可是已经入局了，阻止不了。于是，脑袋好痛苦，脑袋都要炸了，心脏剧烈跳动，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疯了。
　　孤头昏脑胀时并非孤苦无依，身边有老父跟老妇与吾弟的支持与呵护，可是，孤的老父头昏脑胀时还很贫穷，他嗷嗷待食的孩子无人照料，他的双亲已经死去了一个，另外一个也已经古稀，他的妻子病魔缠身，他大字不识一个，做着苦重收入却少的可怜的工作，谁给他支持与呵护？
　　吾弟时常讨厌老父管的太宽，曾经与他冲突时差点拳脚相踢，时至今日，孤才明白到底为什么！！！
　　曾经的苦难将巨人与猛虎差点逼到穷途末路，被自家亲戚扔了祖父灵位前的供鸡，逼到下跪磕头，被自家姐夫欺负到除夕之夜哭到像个孩子一样委屈。
　　孤出门看到路上有脏兮兮的乞丐模样流落街头，老父曾也被生活逼成那样，在寒冬的车上下来，长长的头发因为冒出大汗而在发尾结了像屋檐下下垂的冰锤子，一个被妈妈牵着的小孩子看着老父那样，好奇问道：“叔叔，你的头发为什么会那样啊？”
　　所幸后来他半生从事船舶事业，入了河道，上善若水，怎会忍心看到他备受身心煎熬，忍心将他抛弃。
　　许多许多年过去了，他终究被自己努力赢来的所有治愈。
　　孤凝视着他脸上的风霜，在出嫁那天忍不住哭泣，孤喜欢自家的老父，老父他给自己的孩子们做了最好的榜样，是当之无愧的斗士。
　　面对生活的风霜，孤又怎么会放弃！！！
　　孤尊重爱戴每个像他那样的人。
　　纵然生活已经将他逼向绝境，纵然他曾手握富贵自由，后来跌入谷底，纵然他不是世间的主角，可是，他还不想屈服，毕竟他还有一腔孤勇，还有爱的人与生命的延续，只要黄天有眼，后土肯怜惜，他就绝对饿不死。
　　后来孤多少明白了，不仅老父，世世代代的父辈，祖辈都这样战斗过，不屈过，到最后带着一口气终于最后都成功了。
　　人定确实胜天了！！！

　　三
　　孤一直以来都喜欢乐师李的曲子。
　　乐师李真正在大众面前出没时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
　　他的大半生经历被人在鹦鹉眼里写的清清楚楚，前半生天才少年，得以入国府书院求学，跟其他乐师组队演奏乐曲。
　　可是，却在他们组红遍大江南北时急流勇退。
　　退的原因鹦鹉眼里总结说乐师李是个非常低调内敛的乐师，喜欢潜心研究乐理，不喜欢为了金钱放弃自我被迫弹奏，所以直接退了。
　　孤也不知道他到底做的对不对，因为好不好都得他自己说，他毕竟才是当事人。
　　但就孤自己的片面来看他做的确实是个低调的乐师应该做的。
　　任何乐曲都必得是生活向往的诉求，或者调解苦难的药剂。乐师的根要紧紧扎进黄土地里，向内经历后天的重重磨难，向外关注世间百态，才真正匹配上世人称赞的一句“大家”！
　　如今看来，他确实做到了。
　　他知道自身存在的问题，故而读书写作，锻炼谦虚。他关注人类命运，所以旅游交结朋友。
　　最后，成为大家的他开始培育学生，于是，天南海北的乐师都被他照顾到了。
　　他的曲子孤太喜欢了，细腻诗意，却又浑厚安宁，如天外寂静浩瀚的宇宙，又像滋养万物却默默不语的黄土地。

　　四
　　孤从鹦鹉眼里观世，有西方女子正在与一东方老者攀谈，老者额头上有一块灰色的胎记，但整个人却慈眉善目，说到后来舞动起来，似乎在打太极还是五禽拳啥的，整个人格外乐观快乐。
　　孤被他流露出的快乐跟乐观吸引，完全漠视了他额头上的那块胎记。
　　关闭鹦鹉眼睛后孤一直都在想个问题。
　　所有人对他人的初印象完全取决于外貌，这点对于貌美的人来说确实是先天优势，但是，真正被人完全接受还是要取决于后天自身露出的那种生命的流动，可爱与魅力。
　　这种会让人完全忘掉对他所有的偏见。
　　孤觉得这跟风月书里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一个道理的。

　　四
　　中秋佳节，跟凤臣君从公公婆婆家吃完饭后回家，满月在天上，皎洁明媚，孤与凤臣君十指相扣的在月下走。
　　时间过的孤完全意识不到，却又感觉太快了，孤起初跟凤臣君在路上走时虽并排，但绝不会碰他一下，他主动牵孤的手时孤都会膈应，可今天孤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话已至此，孤必须感谢凤臣君自从成婚后默默在孤身边等待了那么久，等到孤慢慢习惯一切，慢慢打开心扉接受他的牵手与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