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龙套”[综英美]》袋之

14、求救and决心

　　彼得是真的没有想到，身为驱魔小助理的[罗伊]竟然会是这两年销声匿迹的童星[默文·特里特]，这个转折是真的让人难以预测到。彼得一方面觉得[默文]的过去经历实在是过于坎坷与不幸而使他感到同情与沉重，另一方面又觉得[默文]在做到影视圈和驱魔圈双栖之后，现在还想进攻英雄圈，真的是一位非常意志坚强而又令人敬佩的少年了。

　　只是不知为何，在正常的交谈中黑发少年的神情骤然变了。

　　漆黑的双眸里闪过慌乱与不安，耳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他们都听不到的声音。

　　他说——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是谁？难道是恶魔吗？

　　如此追问的彼得，并没有得到影山茂夫的回答，而是灵幻新隆让彼得先回家，说他与少年还有其他事情需要解决。小蜘蛛看得出，非常了解少年的[莫林大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而且这件事似乎并不希望他参与进来，可能是很重要的秘密。彼得也没有想要刺探秘密的意思，只是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找他就可以了。

　　“默文，那我先回家了。明天晚上如果你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做些锻炼，晚点我们手机上再联系好吗？”在离开之前，心中感到担忧的彼得还是对影山茂夫说道。

　　影山茂夫看着彼得点了点头。

　　“你是听到默文的声音了？”在彼得离开之后，灵幻新隆也等不到回家在问询了，直接便开口道。刚才只是反应了一下，灵幻新隆就明白了影山茂夫口中说的“他”指的是[默文·特里特]。

　　“是的。”影山茂夫点了点头，刚才脑内突然冒出的声音的确使少年感到惊吓。

　　“他对你说什么？”灵幻新隆有些惊讶地问道。
　　“他说……”影山茂夫微微垂下眼帘，将原话复述道，“他没能救下我。”

　　灵幻新隆怔了怔。

　　他知道，默文说的是，[蜘蛛侠]没有救下[他]。

　　但是，为何会突然说这一句话？

　　“你之前有听到他说话吗？”灵幻新隆想之前茂夫应该是没听到默文的声音的，否则茂夫应该早就和他说了，但还是再问一下确认道，“现在呢？他还有和你说什么吗？”

　　“没有。”影山茂夫摇了摇头。

　　灵幻新隆微蹙起眉头，他知道在自己的躯体里，有另一个人藏在身体的深处窥探一切，当然不会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即便，这个声音就是原主人本人。

　　“默文，既然你就在身体里的话，我们聊一聊吧？”

　　灵幻新隆试着和[默文·特里特]直接对话——

　　“现在的处境很明显了，我和茂夫都是因为你才来了这个这里。”

　　“我不知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对于这里我们也有很多的疑惑。如果你在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坦然地好好聊一聊。我们现在的想法是认为，你是希望我们能帮你达成遗愿，消除执念，你是这么想的吗？你的愿望是再次成为受大众喜爱的明星男孩吗？”

　　灵幻新隆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影山茂夫。

　　“……他还是没有说话。”影山茂夫沉默地似乎等待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还是不说话吗？

　　灵幻新隆想，如果默文有话要对他们说的话，那么已经来这里这么久了，的确要说话早就说了。但是，灵幻新隆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出了友好的沟通态度。而且，如果默文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身体里观察的话，也会知道，影山茂夫是个善良单纯的少年，他们也的确是在试图帮助[默文·特里特]重回演艺圈。但凡是个没自闭的恶灵，也会和他们沟通一下吧。

　　迟迟等不到默文的回应，灵幻新隆想刚才默文的突然开口，只能是因为被彼得·帕克的话给刺激到了。灵幻新隆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彼得说的话——

　　[我之前救过溺水的你！]

　　[太好了，我当时害怕极了！你都没有呼吸了，我以为我晚来了一步。]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彼得想的那样，彼得没能救下溺水的默文，他就是晚来了一步。

　　“你刚才是感到愤怒吗？”灵幻新隆看着影山茂夫问道，实际上，他还是在对话影山茂夫身体里的[默文·特里特]，“愤怒蜘蛛侠并未能救下你，愤怒超级英雄不能早来一步挽救你的生命。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因为救一个孩子，而让自己的生命搭进去了。”

　　灵幻新隆知道，有些受害者会将怨恨转移到施救者的身上，原因可能就是……迟到的援助。

　　因为擦肩而过的希望远比绝望来的更可怕。

　　“他有回答吗？”试图揣测默文心理的灵幻新隆试着再次刺激[默文]。

　　影山茂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许久后，低垂着眼摇了摇头。

　　【龙套爆发：38%】

　　灵幻新隆此时对上影山茂夫暗沉下来的眸色，他才恍然意识到他刚才不应该问那些问题的。他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刺激到真正的默文，但是这些话显然刺激到了影山茂夫。

　　即便是面对恶灵，面对无数次除灵委托……

　　影山茂夫的确面对了“死去的恶灵”，却并未真正直面“死亡本身”，他对于死亡也并没有深刻的感受。而存在于躯体之内的默文的意识，刚才的出声就如同是一个残酷的提醒，提醒着茂夫“默文·特里特已经死亡”的信息，加深茂夫对“死亡”的认知。

　　——默文是谁？

　　他是曾备受父亲与大众宠爱的孩子；
　　是曾经被粉丝们声称“世界都会围着他的笑容而转”的男孩；
　　是从小承受心脏上的问题，仍然能坚持在荧幕上绽放最灿烂的笑容的少年。

　　与此同时，他也是失去了父亲的孩子，和后来被世界渐渐遗忘的过气童星；
　　是撑过了两次心脏移植手术，最后却因为救一个孩子而丧命的少年；
　　是超级英雄救下了无数人之外的那个……不幸的例外。

　　灵幻新隆可以想象，在这些年里，饱受病痛的折磨与不断的失去的默文心里，一定是堆积了无数的负面情感。也许正是因为彼得的哪句话突然刺激到了默文，负面情绪积压到了一定爆发的境地，才会说出那句话……不幸是真的不幸，但是这样的不幸不应该让茂夫来承担。

　　看着茂夫情绪低落的样子，灵幻新隆骤然清醒地意识到，不能继续再这样下去了。

　　继续这样，只会将压力不断地堆积到茂夫身上。

　　“算了，茂夫，既然我们都知道默文在你的身体里……之前也许是被你忽略了，但如果你仔细感受的话，应该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吧。”灵幻新隆的确有自己的私心，但是他之前以为，即便让茂夫在这里体验一下截然不同的人生，尝试一些不同的事情，结交一些英雄朋友，也并非是一件坏事，但是“默文”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绪。

　　“结束吧。”灵幻新隆扶着额头说道。
　　“师父……”影山茂夫不是很理解地看着灵幻师父。

　　“就这样结束吧，既然他就在体内，你可以做到清除他吧？”灵幻新隆说道。
　　“为什么？”影山茂夫震惊地问道。

　　不是……之前还说要帮助默文实现遗愿吗？

　　“其实离开幻境最好的办法，就是除灵吧。”灵幻新隆面容平静地说道，“但是因为之前找不到默文，所以才想出了达成他的遗愿来离开幻境的办法，但是如今我们知道默文仍然在这个身躯里。茂夫，并不是我们不能帮恶灵达成愿望，帮助他们了却遗憾，放弃执念。只是，这么做的前提是，这个恶灵要配合我们，告诉我们他的遗憾是什么，想让我们怎么做。”

　　灵幻新隆知道茂夫也想帮助[默文]，但是现在[默文]完全不配合的样子，让灵幻担心成为恶灵的[默文]会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到茂夫的身上，去影响茂夫的情绪。

　　“而不是，将我们拉入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就默不作声地窥视着我们。他并没有问过你我的意愿，就强行将我们困在了这里。更何况，他当初还差点溺死你。”灵幻新隆当然记得当时影山茂夫被溺在泳池里无法呼吸的场景，“我知道默文的遭遇令人同情，但是，我们并没有必要无理由地帮助他，我们不需要成为助人为乐的英雄。而且，除灵本身也是在消除他们的执念，默文·特里特的这段人生已经结束了，仍然守着怨恨困守于此的话，他也没办法去往下一个地方。”

　　影山茂夫沉默地看着灵幻新隆，少年的嘴唇微张，声音却迟迟没有从口中发出。

　　“茂夫，你也因此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吧。”灵幻新隆深叹了口气，这里的[经纪人]的工作是灵幻从未尝试的，以为自己能在这个未知的领域大展身手而太过得意忘形了，“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去背负别人的愿望努力的。”

　　“不。”影山茂夫摇了摇头，看着灵幻新隆说道，“是我自己想帮他的。”

　　影山茂夫从未与默文交流过，但他觉得……他们很接近。

　　他们其实又并不接近。

　　因为，在影山茂夫通过电视屏幕看到的[默文·特里特]永远都是那么的耀眼，那个少年能绽放很温柔的笑容，双眼里能闪烁着漂亮的光亮，他的快乐似乎能感染到周边的所有人……

　　影山茂夫成为了[默文]之后，他在电视中才真正认识了[默文]。

　　——他好耀眼。

　　这就是影山茂夫的感受。

　　是与普通、内向而又孤僻的他，截然不同的人。

　　就像是在被世界围绕在中心的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他就是主角。

　　影山茂夫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但是他羡慕这样的人……羡慕这样爱笑的，闪闪发光的，活力充沛的，又能如此热情地去享受丰富的生活的人。

　　明明是与他截然不同的拥有灿烂人生的少年，却遭遇了那么多的苦难；
　　明明遭遇了那么多不幸和坎坷的苦难，却仍然能拥有那么灿烂的笑容。

　　影山茂夫不想让[默文·特里特]的愿望停留在冰冷的水里。

　　他不想让这么耀眼的人就悄无声息地溺于黑暗，成为永远的遗憾。

　　明明……他是那么想要活下去。

　　“茂夫，默文并没有让你帮他。”灵幻新隆诧异于茂夫竟然反驳了他的话。

　　“他之前对我说了，他说……救救我。”影山茂夫清楚地记得，在泳池里他捡到那本日记本后，无数声掺杂着沉重情感的声音不断地在向他呼救，“他说了很多次。”

　　灵幻新隆怔了怔。

　　影山茂夫眼中是难得的坚持的眼神直视着灵幻新隆，昭示着内心的决心——

　　“师父，我想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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