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les)》澜野

4、Time.4

　　树丛的一小块阴影里，隐约有一个全身被黑色包裹与周围融为一体的人形，如果很仔细看的话。他已在这埋伏了好几天，一辆黑色奥迪从树丛前开过时，那道人影迅速冲出，就像融入黑色的车身里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国安局副局长江海常一大早就接到军区部长打来的电话，让他立即到部队去一趟。他看了看艳阳高照的日头，昂首挺胸的上了奥迪的专车。他就不信这光天化日下还有人敢行凶杀人。这连续几日的恐慌吓的他都不敢出门，自家宅院也里里外外的围了几层守卫，唯恐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车子驶过一个收费站，在有一小段路就到部队了。江海常忽然蹩见脚边有一道寒光闪过，接着脖颈一凉，血腥味瞬间弥漫了狭小的车厢。

　　司机从反目镜里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叫声还未发出，那道寒光略过，血喷洒出来，涂满了整块挡风镜，在艳阳下格外鲜红。

　　知道躲不过去，童灵认命的端着一大壶浓酸奶从餐厅走出来，“部队谁打来的？说什么了？”仰头灌下一大口，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敲在众人的耳膜上。

　　童菲拿眼瞪她，眼神在说你怎么总是跟鬼一样。童灵耸耸肩，又喝了一大口酸奶。“看电视就知道了，”童老爷子拿摇控器打开电视，“真让你给说中了。”

　　挂壁式的银幕上，正在现场直播一庄凶杀案，死者是国安局的另一位副局长，江海常。画面只拍到那辆被血涂的腥红的奥迪，尸体的颈部被打上了马赛克，但只看全身被染的血红也能想象的出伤口的可怖。

　　童老爷子手杖一跺，“这帮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大白天的就敢杀国家官员，再过两天还不动到老子头上来了！？”吹胡子瞪眼。

　　童老太一惊，“那你赶紧去部队躲两天，小之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让他派飞机过来。”童老爷子手一摆，怒道，“躲什么躲！我一将军会怕了他一小王八糕子？传出去还不给人笑掉大牙！”

　　念如之从包里摸出手机，震的嗡嗡响，她接起一听，说，“是我爸。”然后应了两句，忽然看向童灵，“嗯，她在，好，知道了。”挂断电话，念如之对童老爷子说，“老爷子，您先别气，我爸说刚才您还把他臭骂了一顿。”

　　“我当然骂他了，那臭小子想把我接到军队里去躲难，别以为我不知道。”童老爷子的鼻孔出气。

　　“念叔叔也是为您着想，现在这帮人天不怕地不怕，恐怕下一步就会拿军队里的人下手，老革命官职高的就剩您了，他们自然得想着您。”那然托着下巴分析道，她是军区部队医疗总部的副院长，部队这点小事还是知道一二。

　　“我爸他就是这个意思，”见童老爷子想抗议，念如之继续说，“不过他说，您这家里现在比部队还安全，经部队高层再三考虑还是让您待在家里。”念如之莞尔，直接把童老爷子当自家爷爷了。

　　“你爸同意？”童老爷子不可置信，“他怎么说的？”

　　念如之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童灵，说，“他问我童灵是不是在这，我说是，他说那他们就放心了。”然后童老爷子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所有疑惑的目光都聚集到某人身上，而某人则是事不关己的喝着酸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眼里精芒闪烁。刚才在放大拍摄车子的近镜头的时候，看到车门锁孔粘上了一小块白色的东西，车的底部有液体在滴漏，抬尸体出来的时候还没有。

　　童灵盘坐在沙发宽大的扶手上，咽下大口奶，轻声却传的到每个人耳里的音量说，“要爆炸了。”就在瞬间，银幕里火花四溅，浓烟冲天，巨大的响声震的心尖直颤。接着一片白色雪花，然后转接到室内演播厅。

　　童灵的思维开始快速运转。白色的小块应该是微形感应器，方便随时进车杀人，刚才车边有几个人？两个警察一个法医，一名记者一名摄影师，还有一个……交警？！看来不是单独行动，但那个杀人手法只有那个人和那把刀才办的到。

　　“童上将应该知道的不少吧？”童老爷子有些得意的问，他很是骄傲出了这么个子孙，连军队都一万个放心。

　　童灵结束思绪，一口气喝光了壶里的奶。站起身面向众人，指着那道从脖颈根处延着锁骨一直没入胸口背心下的一指粗的伤疤，触目惊心，“给我这道疤的人就是杀死他们的人，不过那个时候我才十三岁，他也才十七岁，这六年肯定长进了不少，从这些死人的身上就看的出来。”

　　童老爷子怔怔了良久，走到童灵的面前，凝视着比他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稍矮一些的孙女，“童灵，你要能宰了这王八糕子，老子我就算光荣牺牲了也没什么。”童灵勾勾嘴角，她不恨这爷爷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老爷子够痞够狠，即使当了将军，即使过上了好日子还是磨不掉当年的那股血气。

　　“您可死不得，就算我杀了他，您死了也是失败。”童灵摇摇头，对其他人说，“你们今晚都别走了，这两天都住这吧，给大姨，二姨还有我……妈打个电话，让她们最近都别回来了，自己也小心点。”

　　吩咐完她就往房间走，这该死的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