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一章 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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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余：
展信佳！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的话。
怎么说呢，我希望你看到，又不希望你看到。很傻，不是吗？
但愿不要给你带来麻烦。我很麻烦吧？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相信那时候我这个麻烦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或者因为什么机缘，我似乎察觉到死亡的临近。不知道是不是古家的关系，为了指定下一任？不过不会有下一任了。这样，不知道是不是我傻——不过，我不后悔。
尽管这一辈子我有太多事情后悔了。
最后一次，别笑我了。
你如果那么巧找到这封信，那么巧我租的地方还在，那么巧屋子里的东西都在，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
那些书是我的宝贝，以前你说喜欢听我念书，现在自己看吧——呵呵，你总是佔我便宜，我义务读了多少年书给你听，只为你。
还有一些笔记、草稿、日记什么的——指不定哪天我成了知名出土作家，那堆东西就值钱了。就当成是我送给你的结婚贺礼吧。
至于我的钱，都转给红十字了。
虽然东西不多，不过这些是我仅有的，我不愿意别人乱碰。
如果你不要，手稿、草稿、日记就烧给我，书捐做慈善，物尽其用好过暴殄天物。
这样的口气像写遗书吗？这是本人的遗书没错。
但你不要伤心行不行呢？这是本人的遗愿来着。
辛苦你帮了我一次又一次，谢谢！
我猜，你还有想知道的事情吧？我失踪的那一个多月；你问过我的，我没说。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继续读下一页信；如果不想，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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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多数人而言，拒绝和引诱是同义词，我赌你看，对不对？好奇心是始作俑者，你总是最佳拍档——无论作为帮凶或是执事，嘿嘿。
嗯，在我讲那一个月的事情之前，我有必要先提另一件事。
西郊的那件事。
你记得吗？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再见面之后，只是一直开不了口——反正是死人了，没脸没皮是应该。
为什么那次你那么狠？你宁可相信端瑞也不相信我？我跟你认识多久？你和端瑞又认识多久？你竟然当着第三个人的面骂我，把我骂得一无是处——是，或许我真的一无是处，但我不希望由你来拆穿我，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
你约我，我没到是因为该死的病，不是别的原因，也不会有别的原因，我应下的事情一定会去做的。为什么你说我言而无信？
我不想、不必要也不屑当着外人的面解释，你却走了。
我从来都没有像那天那么恨你。
我一个人从西郊往回走。
看着你和端瑞上了车，我当时很想你能叫住我，可是终究还是一路自己走回去。
那天我嚎了一路，幸好街上人不多——现在想想都觉得那时自己好笑，不是吗？
再接下来，我看到你把蝴蝶挂在窗台上，我们不是约好以此为在破屋见面的暗号吗？我在那里等了一整天，大概傍晚的时候听到声音，不是你的脚步声，我想从南门离开，结果一出门，就被人一棍子闷晕了。
之后的那一个多月，都是在一个黑黑的地方过的。
我不知道那里是哪里，没有人，能看到的只是一个风扇，排气扇，转啊转，切割光线，黄黄的月光和白白的日光。
我习惯在夜里待着，在那儿倒没觉得多害怕。
地方不大，我可以走动；隔一段时间就能吃饭。只是见不到人。
不过我一点都不害怕，表扬我一下吧，哈哈。
我告诉你，因为我觉得当时谷羽一直跟着我，我知道他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
不用见人不是坏事。
然后一个月的时间，我当休养，想了很多。
最后，一觉醒来的时候，我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讲了一大堆我听不懂得东西，在重症监护室里，只是觉得很乱，到处都是白的，一团一团，很挤。
据古家的人说，是被人捉弄了，为了让他们完不成入冬祭祀，所以我被盯上了。
换个地方，对我而言，真的没有多大区别。
只是在那一个多月里，我想通的只有一件事，我只能毁在我自己手里，没有任何人可以灭掉我。
恍惚间，我见到谷羽，只是一种气息，熟悉得很，我依靠这种气息平和下来。
对方可能是看我不对劲才把我扔回古厝埕去，然后，我又老不死。
或者说，我的生命力本来就很顽强吧——跟薄荷一样，老不死。
半边蝴蝶一直跟着我，在我身上印出血痕。我习惯趴着睡，一直没改过来，床母给了我一个漂亮的记号。
那里很黑，却不是地狱，我闻得到味道，有风，有光。
你说你要陪我过地狱，那不是，理所应当你不在。
即便是地狱，也不会收你的。
地狱是我要去的地方。你和谷羽在十八重之外，九天和九泉，十八重。我和你们之间横隔的何止是一个人间——咳咳，职业病犯了，见谅见谅。
我和你总是被彼此吸引，或者因为某种程度上的相似吧。如同磁铁；却又不能太过靠近，过于亲密，只会「啪」一声弹开，因为N对N、S对S，两极，就像跷跷板的两端，此起彼伏，却这样仰视又俯视对方，平视的瞬间太过短暂，却又必须经由这个支点来连接。
这个支点，或许就是谷羽。
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你要好好过日子——难得我教训你一顿，要听话。
另，如果尹家或是古家找你麻烦，就提醒他们别忘了古亦说过的话——古亦阴森森地说过：「我活着或者做不了什么。我死了呢？那只有等到死了才知道。」——可以说是我托梦给你的。你应该用不上吧？我总是太多心。
我很聪明吧？但愿不要给你添麻烦。
最后的日子，因为你，多了很多味道，活色生香，我会看着你的。
想赢吗？那就去拼吧。
如果我能转世，在孟婆那里一定要行贿，多要碗茶，我要忘掉这些，彻彻底底忘得干干净净的。
你也要忘掉，这样，就完满了。
如果想说西郊的事，就写信烧给我——只是这样的概率很低吧？
其实，或者这些都不重要了，只是一些注定要被忘记的东西，所以，还是忘掉来的干净。
祝
平安喜乐
古亦 笔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一章 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