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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玉颜初遇 ...
一直到傍晚时分,汀璃才再度跨进这个小院。
我坐在院中的贵妃榻上等她,回廊两厢的栏杆灯俱被点起,照得院中一片盈盈暖意。汀璃环顾四周,轻轻一笑:“你知道我会来。”
我淡笑颔首:“是,因为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汀璃苦笑:“恐怕等你知道真相之后,这额驸府,你便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我静静的等着她说下去。
她看着我,道:“惠妃母子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脸上的笑容一收,轻轻点头。
她顿了顿,咬了咬牙,终于道:“那...如果我说...我姑母也曾参与其中呢?”
我静静地看着她,平静到连我自己都感到惊奇:“她是她,你是你。”
“如意,你真傻...”汀璃睁大眼睛看了我半晌,忽然苦笑着说出这样一句话。她向我走近两步,然后道:“那如果我说,这一切我都是知道的呢?”
我仍旧死死的盯着她,甚至忘了去思考她话中的意思。
忘了...倒不如说,我根本不想去思考她话中的意思。
她却似不准备放过我,继续开口,轻轻道:“不止是这一回,苏合香的事情,我也知道,你现在会不会觉得我很脏?”
我终于将目光从她的身上别开,看向院中的一棵桃树,颤声道:“我不想听。”
“你选择在这里等我,就说明你已经决定了要听完今天的故事。”汀璃低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很残忍,但是这个故事听完之后,你想做什么,我都再没有了阻拦的资格,让我再当你最后一刻的姐姐吧。”
我长出一口气,眉峰微动:“你说吧,说清楚。”
“苏合香的事情,是有一次我躲在姑母的房间外面,听她和惠妃提起的。那时皇上拘了浣衣局的宫人正在审问,姑母心中忐忑,便与惠妃商量,惠妃倒是自信的很,说那小宫娥自然想她全家活命,不会说出主使之人来。那个时候我很震惊,但是我不能说出来,因为她是我的姑母。”
“想与你成为姐妹,但是我知道一直是我对你不住。我知道两次三番害你的人是谁,可是我却一直瞒着你。她是我的姑姑,我们郭洛罗一族的兴衰,现在全部维系在她的身上。我是郭洛罗家的格格,我不能...不能自毁长城...”
我的眼中已经失了先前的惊讶,平静的看着她。
她冲我深深苦笑:“我很功利,我是个俗人,对不对?”
我道:“说完了?”
她缓缓摇头:“你知道去年的这个时候,你那一场大病是如何得的么?”
我的心猛然一揪。
那一场大病,害死了原本的佟佳•如意,也让我利用这个身体,来到了这个时代,让我开始了这一切一切的孽缘。
但是一开口,连我都奇怪我的声音何以会这样平静:“与你姑母和惠妃有关?”
她摇了摇头:“你竟都不记得了。去年过完年之后,天还冷着,你害了风寒出不了门,皇上只好把你留在宫里,带着贵妃娘娘去南苑行年围。皇上走了以后,太后不知道想起什么来,忽然传你去慈宁宫请安。你向来守规矩,虽是拖着一身病,到底还是去了。慈宁宫里遇上惠妃,她故意用言语找你麻烦,你本不准备理她,可是太后故意找茬说你对惠妃不敬,罚你去廊下跪着。正月里的天气,天寒地冻的,又下着大雪。你本来病着,两日水米未进,又经这一折腾,身子那里还吃得消,后来在慈宁宫晕倒,太后怕皇上回来同她闹,才让人送了你回去,结果你在床上昏昏沉沉一躺三个月,醒来的时候竟然将前事忘了大半。”
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十分苍白:“那...皇阿玛知道么...”
“没有人敢告诉皇上这件事的真相,皇上若是同太后闹起来,孝治天下的名声就坏了。”汀璃叹了一口气:“我告诉你这个,是想让你知道,惠妃入宫早,是太后最宠信的妃子,苏合香的事,醉红楼的事,虽是她一手策划,但是背后,都是经过太后默许的。”
“为什么?”我死死的盯着她:“我自问没有得罪过惠妃,她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汀璃挑了挑眉:“你怀的这块璧,就是皇上对你的宠爱。当然,惠妃和我姑母,也不全出于一片嫉妒心。宫里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虽二十年未踏足储秀宫,但是他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良妃娘娘。现在良妃娘娘有一个那样出色的儿子,还有一个被皇上当成掌上明珠的女儿。如此一来储秀宫虽然与世无争,也免不了千夫所指。”
我沉默了片刻,垂下头轻声唤道:“汀璃...”
“什么?你说...”汀璃的声音竟难得的有一丝小心翼翼。
“你对我好,是因为八阿哥,还是因为觉得亏欠于我,还是因为我是如意。”
汀璃一下怔住,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发问。
我耐心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半晌她才道:“我承认,刚开始想与你化干戈为玉帛,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觉得亏欠你。但是后来渐渐相处,我只将你当做妹妹,对你好就变成了是因为你是你。但是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对你好,都与八阿哥无关。”
得到了答案,我轻轻一笑:“多谢姐姐对小妹坦诚。”
汀璃睁大眼看我:“你叫我什么?”
“姐姐。”我看着汀璃的眼睛重复。
汀璃愕然地看着我:“你还想要我当你的姐姐?我不像你想的那样好,我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家族,我也做不到为了你与我姑母为敌。”
“我知道。”我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犹豫了好久,才决定把这个真相告诉我。犹豫,是因为你清楚告诉我之后,宜妃娘娘就面临着被揭穿的危险。可是如果不告诉我,我就面临着继续被她们算计的危险。你思来想去选择了我,这份情我焉能不领。”
汀璃看着我,半晌不说话。
我站起身来,拉过她的手,轻轻将她腕上戴着的翠镯取下。
汀璃不解的看着我的动作。
我举起晶莹透亮的翠镯看了看,笑着问她:“戴了很久了?”
汀璃轻轻点头。
我拿着翠镯,轻笑了一下,忽然扬手将翠镯往地上摔去。
一声脆响,满地玉屑,四分五裂的翠镯在青石的地面上兀自震动。
汀璃睁大眼,一脸诧异:“如意...你这是?”
我脸上仍旧笑意未减:“会不会觉得很可惜,会不会,有一点遗憾和不适应?”
汀璃仍未回过神来,愣愣的举起手,抚摸着空空的手腕。
我拉过她的手,用我的双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轻声道:“不适应是因为这个翠镯你戴了很久,现在忽然失去,自然会觉得空落落的。姐姐,不是所有的东西想割舍就能割舍,尤其是感情。我们中间的姐妹之情存在了这样长的时间,不会因为今天的这个真相,就让它一下子消失无踪。如果硬生生的失去,一定是会疼的。”
汀璃看着我,眼神颤动。
我笑道:“摔碎你的镯子,就当我出气了吧。现在我真相也知道了,气也出了。你还有什么不安心的?”
汀璃道:“你真的不怨我?”
“我虽不聪明,可也知道因为一些讨厌自己的人而失去一个好姐姐是不值当的。”我伸出一根手指,冲汀璃摇了摇:“亏本生意我可是不做的。”
汀璃终于笑出来,笑过之后一把揽住我:“我以为再听不到你叫我姐姐了。”
我回抱住她,拍拍她的背,笑道:“人都说我傻,看来姐妹真的是相同的。你和我一样的傻,一样的以为身边的人不那么重视自己。”
其实,那种被视若珍宝,爱如性命的感觉,我们都心知肚明。
惠妃在宫中的影响果然不容小觑,康熙在知道了醉红楼的事情之后,只是处分了跟着惠妃的人作为警告,却没有动惠妃一根手指头。而饶过她的原因我们心知肚明,是因为太后。
寥寥无事的日子过得很快,盛夏转眼就来临。七月初十日夜,十三侧福晋在府中产下小格格,取名玉晴。
这个小生命是我曾经怨过的,但无论如何,她是十三的第一个孩子。
真心期望她能一生幸福。
逝水匆匆,时光经年。
一晃已是康熙四十三年的春天。
又一届的秀女大选,将礼部忙了个人仰马翻。年节之后我出奇的心情大好,拉着湘儿要去看新一届的秀女。湘儿一脸难色,支吾道:“格格要去...也不是不使得...只是扈从人员要安排,礼部还要准备迎接,一来一回麻烦的紧。”
我挑了挑眉:“麻烦?那咱们就不要麻烦,悄悄地去,只要不被他们知道我是格格,扈从迎接岂不是都省了?”
湘儿睁大眼睛看着我,半天才道:“可是...可是...”
没等她可是出所以然来,我便挥手:“好了,将你的衣服借我一件,等回来补偿你几件好的。”
湘儿到底只有十五岁,玩心也盛,听我这样说,也就不再拦阻。我换上湘儿的宫装,拉着她悄悄溜出清怡阁,一路顺着偏僻的夹道溜到了新晋秀女的居所。
本也没有期望秀女们个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我想来应该也还算得标致。可是孰料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
皇家选秀,身份门楣原来真的最重要。
兴致缺缺的同着湘儿往出走,猛可里忽听一声通传:“德妃娘娘驾到―――”
我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拉着湘儿就往后院跑。
我这样的装束若被德妃看见,后宫之中传开来,岂不又要说我恃宠而骄,年少轻狂,不循规矩,不遵礼数。虽说德妃不是尖酸刻薄之人,但这皇宫内的墙,又有哪一堵是严实的。今天若是两下一会面,恐怕明天我就要愁着如何向康熙解释了。
德妃打前的仪仗已经进得院子来,我来不及多想,急跑几步闪过屋角,穿过中院,顺着回廊绕到后院,靠在墙上微微喘息。
惊魂甫定,便听面前一声询问:“你们是谁?”
我抬头寻找声音的主人,却是一愣。
那是一个穿着淡绿色宫装的女孩,瓜子脸,涵烟眉,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两片如樱瓣般的薄唇,一副相貌清丽端雅,却是让我感觉熟悉得紧。
细细思忖,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幅长相。
女孩在与我对视的那一刻也愣住了,然后轻轻皱眉打量我。
我们各自无言怔愣,片刻之后,还是湘儿打破了沉静:“格...姐姐,这位姑娘...和你长得好像...”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和那姑娘再度互视一眼,竟都是面上一热低下头去。
那姑娘半晌才开口,声音轻轻细细,,十足的大家闺秀风范:“两位姐姐安好,看两位姐姐的装束,似乎不是本届秀女,也不是这里侍奉的宫人,若无紧要的差事还是快些回吧,若被管事嬷嬷撞见,有的饥荒打。”
湘儿是贴身侍奉我的女官,身份地位自与普通宫女不同,平日穿的衣服也并不是普通的宫装。难怪,这姑娘一眼就能看出我们是高级女官,不该在这秀女所出入。不过她毕竟初进宫,只知道管事的谙达嬷嬷厉害,却不知像湘儿小东子这类贴身侍候主子的下人,管事嬷嬷轻易是不敢得罪的。
我笑了笑,也冲她颔首:“姑娘安好,多谢姑娘提点。只是能与姑娘生的仿佛,未必不是一种缘分,不知可否有幸请教姑娘芳名?”
“不敢当,敝姓郎,小字若含。”那姑娘见我不慌不忙,微微有几分惊奇,但仍是低眉垂首,答得温婉。
“郎姑娘取得好名字,小妹小字如意,是清怡阁的女官,贴身侍奉敬贤格格。这位是与我一同侍奉格格的湘儿。既与姑娘如此有缘,姑娘若不嫌弃,咱们交个朋友如何?”我一气说完,转头对着一脸惊奇的湘儿偷偷使了个眼色。
若含怔了一怔,随即垂首轻声道:“两位姐姐身份贵重,若含不敢高攀。”
“郎姑娘这话可不对,你是本届的秀女,好歹是个小主,身份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比的。来日若是被留了牌子,可就是正经的主子了,高攀不起的该是我们才是。”我说完看看湘儿,湘儿也轻轻点头。
若含淡淡的笑了笑:“乘姐姐吉言,不过若含宁可被撂了牌子,到时候做个粗使的宫女,身份怎可与两位姐姐相比。”
我愕然:“姑娘生的这样好,是旁人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福分,怎么倒宁可落选,那这副容貌岂不辜负?”
“深深宫墙,锁我一生欢欣。一朝做得帝王的女人,就要一世伶仃孤苦步步为营,这样的生活才是辜负了自己。”若含低低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我:“姐姐性子好,和姐姐我是不怕说这些的,我们这样的人,命运又何尝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过是如同花园里的花儿,开到极盛之时任人采撷,日后无论插在瓶中的,留在园中的,都一样颓唐凋零罢了。”
一番话说得我怔忡不已。
还未容我缓过神来,若含已经轻轻笑了笑,屈膝行了个双安:“若含尚有差事在身,先行告辞,两位姐姐若是日后得空,请来若含的居处小坐片刻。”
我和湘儿回了礼,然后躲在宫墙的角落里,看着若含一步步去远。
如斯女子,倒实实有趣得紧。
好容易等到德妃一行人离开,我和湘儿才悄悄溜出秀女所,急急往储秀宫赶。
走到半途,却忽然见到前方假山后面转出一行人,打头的人身穿金黄色的服饰,后面迤逦跟着一众侍候的内监宫女。道上的人见了这一行人,都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垂手侍立,显是来了什么紧要的大人物。我和湘儿也连忙退到一旁,将头深深埋下去,祈祷着他不要认出我。
事与愿违。
那人走到我身边,我往后又退一步,垂头看向地面,视线所及只是他藏青色缀金流苏的朝靴,那双靴子从我眼前经过,眼看便要走过去了,却忽然靴尖顿了顿,然后向我这边转过来,我心里大呼不好,果然,下一刻,一把略带疑惑的声音自我上方响起:“小妹?”
我仰起头,对上一双好看的眸子,目光虽是诧异,却泛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微微停顿,我便稳稳福下身子:“臣妹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
太子抬抬手,我便随着他的手势起身,他轻声道:“太客气便显得生分了,你我兄妹无需如此。”
“太子殿下虽是如意的哥哥,但君臣之礼不可违。”我看着他,认真道。
太子对我的话不置可否,随意地打量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然后轻轻一笑:“怎么穿成这样?”
“这...”我垂下头,咬了咬唇,觉得既是碰上了,终究瞒不过他,便道:“这件事太子殿下可得答应,臣妹若是说了,你不可以告诉皇阿玛。”
“从小到大,你不想让皇阿玛知道的事情,我有哪一件送到他老人家耳朵里去了?”太子无奈的笑,眼神却是宠溺:“怎么,在宫里呆腻味了,想出去转转?”
我摇摇头,低声道:“我刚才去秀女所了。”
“满汉蒙三旗秀女,个个都是木头人,有什么好看。”太子淡淡一笑:“你若实在闷得慌了大可来找我,东宫的物件玩腻了,我带你出宫去玩,街头市井,有意思的东西也不少。”
他说话的语气,活脱脱就像是大哥站在我的面前。我不期然便想起了那个梦,梦中的自己扑在他的肩头大哭,他轻柔的抱着我,温言哄劝,我们就像一对普通的兄妹,忘记了自己生在帝王家。
他见我不语,笑笑道:“累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敢劳动太子殿下。”我一笑屈膝。
他皱皱眉:“你是我妹妹,你就一定要和我这般生分?”
我一时语塞。
他又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无奈道:“你穿成这个样子,毕竟不方便。平日走在宫里宫女侍卫一大堆,去哪里都没人敢拦你。现下你这样打扮,万一误入了下人不能乱闯的地方才是麻烦,我左右现下无事,不将你送回宫,我也不会放心的。”
他话已至此,我又怎还能拂他一片好意。
花盆底敲击着青石的地面,声声清脆空灵,仿佛从渺远的地方传来的回音。我侧头看向身边的人,他的眉目间不但没有世人心目中的阴戾,反而荡着本不该属于太子的,纯然的温柔。
他们是皇帝的儿子,他们本该舞谋弄计,机关算尽,可是...他们都是好人。
好到我没有丝毫拒绝的理由。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是要回去的,所以从来时便告诫自己,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绝不能将心留下。
可是现在...我的心...我竟已经带不走了...
此后,隔三差五我便要去秀女所转一圈,当然穿的还是湘儿的衣服扮成个宫女。若含与我见面的次数多了,也渐渐熟稔起来。她告诉我她的父亲官卑职小,仅是个参领。她是郎家唯一的女孩,所以自小父亲便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指望着她凭着一副好皮相攀龙附凤,将来全家显贵。
她说起此事的时候,眉目淡然,我却听得心中一寒:“偌大家业,权势荣耀,光宗耀祖,如斯责任竟全要一个女子来扛,真真可笑。”
若含却只是淡淡一笑:“牺牲一个女人便可以得来一切,放着这样一条简单的路不走,世人不是傻子。如意,旁的不说,就是皇上也有这样无奈何的时候,如若不然,不会有那千千万踏上和亲之路的公主。”
我心中默然一沉。
和亲,康熙会让我也走上这条路么?
我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却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如若用我和亲,一不用损伤皇室血脉,二又足可彰显皇帝对和亲一方的重视,效果,无疑是最好的。
我傻呢,差一点忘了。
皇阿玛,皇阿玛,先是皇帝,然后才是阿玛...
天下是皇帝的,妻子儿女是玄烨的,而玄烨,却也是属于皇帝的。
为了天下,皇帝要玄烨舍了他的妻子儿女,他便不能不舍。
因为他是天下万民的主子,却是这万里江山的奴才。
曾经有好几次,从秀女所出来的时候,都能看到太子站在不远的地方,冲我淡淡微笑。
他不曾说过多余的话,不曾做过多余的事,只是一次次的,陪着我从秀女所回到储秀宫,然后告辞离开。
一次次的,我站在储秀宫门口,目送那一抹金黄色的身影远去。
皇宫之中除了康熙,便只他一人可以着黄。
所以他的身影,永远显得那样寂寞孤独。
秀女所的后院,隐隐一片嘈杂之声。
我与湘儿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
湘儿皱着眉头悄声道:“满汉蒙三旗秀女,身份虽然不高,可也绝非一般的奴才可比的。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这秀女所喧哗,当真奇怪。”
我拉了拉她的手,也压低声音道:“先去看看。”
我与湘儿轻手轻脚的溜到后院,站在门边向内观望,一看之下,却登时惊愕的睁大了眼。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女人插着腰站在院中破口大骂,边骂边踢打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孩子。那女孩抱着头,神色倔强,却是一声不吭任她欺凌。
其余的秀女都站在一旁,却没有人替那女孩说上一句话。
而那倒在地上的女孩仰起头来我才发现,竟是这些天一直同我交好的若含。
若含紧紧抿着嘴唇,偶尔因吃痛而猛地皱眉,却一直不曾开口。老女人嚣张的喊叫声响彻秀女所的上空:“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出身,也敢顶撞我。你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模样,就能攀高枝儿做娘娘了?做梦!我告诉你,就凭你的家世,一准儿被撂了牌子,到时候大家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
我惊讶的低声道:“这人是谁?怎的嚣张至此,她连本届的秀女都敢打,当真不想要脑袋了?”
湘儿也很纳闷:“看她的穿着,像是这里的教引嬷嬷,可是教引嬷嬷只是教授规矩礼节,绝不敢责辱当届秀女的啊。”
“不管她是谁,不能让她这样欺负若含。”我刚要往出走,湘儿却拉住我:“这种人不用格格和她废话,露了身份到不好,她若是个识相的,我的话还应该是有几分管用的。”
我思忖了一下,便点点头:“好,你开口,我只在一旁看着。”
湘儿走出去,沉声道:“住手。”
那老女人一愣,停下动作,和院子里所有的人一同看着我们,我快步跑过去将若含从地上扶起来,轻轻为她拂去身上的尘土。那老女人愣了片刻,便高声道:“哪里来的两个黄毛丫头,敢到这里来多管闲事!真是不懂规矩,秀容,给我拉下去管教管教!”
立刻便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宫女走过来,拉着湘儿就往外拽,湘儿一把摔开她的手,厉声道:“放肆!”
那宫女穿着花盆底,被她摔得踉跄一步,惊愕的看着她。湘儿转向那老女人,冷声道:“亏你还敢提规矩,你胆子不小,连我也敢管教。我告诉你,我是贴身伺候敬贤格格的人,你今天若动了我,来日我家格格便扒了你的皮!”
伺候主子的大丫头,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有地位。湘儿虽然年龄不大,可平日在宫里若是一竖眉头,满院子的奴才都不敢吭声,更别提出言顶撞了。可是现在很显然,那老女人不懂得这个道理。
她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显然气得不轻,尖声道:“我管你伺候那个主子,说出大天来也还是个奴才!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吃了几年粮米?也敢跑到我这里来强出头充好汉,你不想活了!秀容,别理她,给我拉她们下去管教!”
她这一嚷,立时便有几个宫女上前来,不由分说的拽住我们,粗鲁地向院外推搡,口中骂着:“走!走!滚出去!”
倏然间一个身影自众人面前闪过,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院子里便已经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巴掌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
然后身边抓住我的人便忽然都尖叫一声松了手,用手扶着脸颊呻吟起来。
军训归来的某叶在这里给大家鞠躬撒~~祝各位亲亲中秋国庆双节快乐~~
十一期间莫忘了看文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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