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我》紫静安

10、第八章 鸡鸣狗盗（01）

　　是夜，月黑风高！
　　崇德医院的太平间，位于回字形医院的东南角上，此刻正是阴风阵阵。许是窗户没有关严的缘故，窗玻璃发出的咯咯擦响声，更加令这个小小的太平间充满了诡异和阴森。窗户下，是一堵高得望不到底的墙壁，被静默的黑夜淹没，伸手看不见五指。
　　两个矫捷的黑影，此刻正在高墙底下，仰着头估量着高墙的距离。大概有好几十米高吧？看来要上去又不被人发现还真是难度不小。
　　“金兄，我看我们还是另觅出路吧？”虞天非常沮丧的抓了抓脑袋，慧黠的黑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金石元的遥相辉映，四道光芒交织在一起，非常有默契的一起下移。
　　“走这边。”金石元抓起犹豫不决的虞天就钻进了侧边的一个幽深的巷道里。大约行进了一百米左右，右侧的砖墙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小门，铜色的大锁在黑夜里泛起冷辉。金石元将怀里揣的打火机取出来，轻轻的一擦，火机发出的光焰照亮了锁的通身。
　　趁金石元握着铜锁发呆的时刻，虞天将锁抢了过来，从裤袋里摸出一根寸长的铁丝，小心翼翼的探索进锁眼，不消一刻，硕大的铜锁便自觉的打开了。金石元很钦佩虞天的这一手，连连啧啧感叹：“虞天，有你的。”
　　虞天得意洋洋的将铁丝重新揣回裤袋，将锁取下来，笑道：“我们做侦探的，什么都得会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要不然，怎么抓得住那些贼聪明的小偷？”
　　虽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谬论，但是对金石元这种书呆子而言简直是大开眼界了，是以不但不为虞天的可耻行径感到悲哀，反而是满目的膜拜之情。“得，不错呀。改天有空了教教我啊。”
　　“没问题。”虞天不吝赐教，又差点让金石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恩戴德。
　　两个人一边插科打诨的闲聊，一边漫不经心的向医院的东南角摸去，全然不知道恐惧是何物。转眼间便来到了太平间，白色的门紧闭着，将两人愣头愣脑的拦截在外。
　　四周，一片寂静！
　　风吹树叶发出婆娑的声音，像异界发出的幽冥。这回，两个未见过大世面的年轻人终于有点慌了。脚步滞在原地，前走不得，后退不得，面面相觑。
　　“走。”金石元努力的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为了壮胆，向虞天靠近了几步。虞天很给他面子，也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两个男生就贴在了一起，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以驱逐四面袭击而来的恐惧。
　　“我们进去吧。”虞天尝试着推了一下太平间的门，门没有锁，一推，便支呀一声滑向了另一边。太平间的窗户与敞开的大门互通风向，让金石元和虞天感到身体骤然一冷，情不自禁的抱紧身体。黑夜中，两双慧黠的闪烁的黑瞳刹那间紧闭。
　　良久，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后，两人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彼此安慰性的盯了对方一眼，相互扶持着向里面走去。
　　“你怕鬼？”静悄悄的夜里忽然响彻一声嘶哑的男中音。虞天吓得整个人面色苍白，几欲夺门而逃。金石元在背后抓住他，“你做什么？”虞天才明白那男中音就是金石元。
　　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你吓死我了。”虞天心有余悸的唏嘘道。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囧，羞愧的赶紧采取补救的壮举以扳回一城，“我去那边找张耀。”说完毅然决然的只身探险了。
　　金石元目送着虞天走远的背影，咧嘴一笑，转身背向而去。两个人在太平间里依序寻找着白天被送来的张耀，挨个的寻找，尸骸的身上散发的难闻气味令他们用衣袖掩住了鼻子，只露出两只豁亮的眸子，速度飞快的在尸骸上上一眼，然后速度飞快的放下白布，又继续下一个目标。
　　“他在这儿！”虞天忽然叫起来。金石元错步而上，果然，张耀的尸骸一动不动的躺在2644号病床上。全身赤裸，双手无力的垂在床沿下。“快把东西找出来。”金石元急令道，自己却定定的打量着张耀赤裸的通体。呆怔中的虞天才惊慌失措的将手伸进了尸骸旁边的那叠被折得方方正正的衣裳里。
　　“找到了。”两个人会意的互视一眼，匆匆的离开了医院。
　　卧室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芒。将两个瘦削的身影，拉的颀长。
　　虞天坐在台灯下，得意的翘起二郎腿，一副悻悻然的目光打量着坐在对面床沿上一言不发的金石元。“东西到手了，你怎么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虞天将兽皮从衣袋里摸出来，脸上的神情是异常兴奋的，满足的。
　　金石元瞟了一眼虞天，眼神里流露出对他的无知的鄙夷。虞天不悦，嘟哝起性感的嘴唇，不满的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是刑侦系的高材生吗？”金石元嗤笑一声，显然话中有话。虞天讪讪的绕过长桌子坐到金石元面前，“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纰漏，你发现了吗？”金石元的双眸绽放出一缕精光。
　　虞天斜睨了他一眼，说真的，他这个刑侦系的高材生，答起题来头头是道，但是若论真刀实枪，他就是虚的，他是刑侦系出名的胆小神探。所有冠名在他上的大案，都是别的同学跑路，他则在安全的陆地上遥控指挥。而这次是他第一次亲临其境，他的特长全然发挥不出来，倒不如金石元这个处变不惊的门外汉。所以，当金石元提及纰漏的时，他是一个头两个大，茫然！
　　“张耀的身体，你留意到了吗?”金石元试图替他找回回忆。虞天茫然的脸毫无起色。金石元失落的站起来，激动的抓起他的手，“今天上午的时候，张耀的手指僵硬得呈现出弯曲的畸形状；而今天晚上，他的身体反而很柔软。”
　　虞天的脸色顿时苍白得透明，结巴的呢喃道：“死人…，不是应该愈来愈僵硬吗？为什么张耀的身体却反常的愈来愈柔软？”
　　“这就是我所指的纰漏。”金石元的声音悄然压低，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正前方就是虞天，然而虞天却明显感受到，他的余光并不在他身上。
　　“谁？”虞天陡然回头，房间里顿时陷入了莫大的空寂中。那一刹那，虞天觉得一团冷风透过自己的躯体，刺骨的冰凉，虞天情不自禁的望窗户那边扫了一眼，顿时，心降到冰窟。
　　窗户，紧闭！风从何而来？
　　虞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金石元的背后，双手抓紧金石元的胳膊，力道生猛，似乎要掐进肉里面去了一般。
　　风，从身体里慢慢的游离而走。
　　金石元将虞天的手甩开，“胆小鬼。”
　　“刚才，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阴风吹来？”虞天心有余悸的抱着胸，结巴的问。
　　金石元的目光依然定格在前方那个宽肚、瘦颈形如观世音净瓶模样的彩绘瓶子上，半天没有回答虞天的问题。虞天顺着他的余光扫去，看到唐三彩，不禁倒喝了一口气。刚才，他好像…好像就是站在那件唐三彩的前面吧？他的背向后靠在桌沿上，觉得背脊骨似乎抵到了一件冰凉的硬物，莫非就是它？也就是金石元念念不忘的宝贝唐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