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贤》莫相忘

4、第4章

　　“不信。“
　　祖贤侧脸望了一下无春，笑了，“你啊，总是这么不解风情。“
　　“哦，是吗？“
　　“哈哈。。。“两个女孩的笑声碎了一地的花香。
　　“谁这么大胆，深夜还在王府喧哗！“
　　祖贤眼尖，立马从床上滚下，“奴婢无意冒犯指挥使大人，还请恕罪。”无春没有祖贤那般慌张，慢悠悠的下床，跪下，在她眼里，大不了又是一顿打，王爷府里的刑罚，对于无春的身体，算得了什么。
　　“来人啊，给我教训教训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一身青衣的男子怒目圆瞪。
　　“不行，“无春情急之下起身挡在了祖贤面前。
　　“不可，”青衣男子倒有点对面前这个不知轻重的黄毛丫头产生了点兴趣，“为何不可。“
　　“祖贤皆因看我而违反了府中的规矩，大人不能惩罚她，要罚就罚我吧。”无春一副引颈就刑的样子。
　　“你倒是挺仗义的吗？“男子的眼中尽是嘲讽。
　　“这不是仗义，是情，她待我有情，我自然全心全意待她。”
　　“全心全意，你可知这四字有多沉重？你这弱小的身躯可承受的住。”男子挑衅的看着无春。
　　“弱小，从不属于无春，你可知我为何被卖进王府，我天生力气就比其他的孩子大，弱小。"无春哼了一声。
　　男子仔细地打量无春，忽然转身，干笑两声，“全心全意，有意思。”就像突然出现一样，青衣男子消失在这七个字之后，只留下一直不敢抬头的祖贤。
　　“祖贤，起来，别怕，他们已经走了。“无春搀起有些抖的祖贤。
　　“是真的吗？”
　　“什么？“
　　“全心全意，这四个字。”
　　“骗你的。“久久的沉默，”信吗。“
　　“不信。”祖贤报以坚定。
　　“就这么信我，难道我上辈子对你下蛊了吗？“无春熟悉的笑，有些轻蔑，有些宠溺。
　　“不，我是相信我的眼睛。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相信你。。。“余下的话，被咽了下去。
　　“相信我什么。“无春觉得祖贤这个时候很可爱，明明有话，却低头咽了回去。
　　“没什么，天快亮了，我该回去了。“急急的跑出去，似在门槛处犹豫了一下，此时的天正处在要大亮的前夕，暗暗的光线，让无春以为那一停顿是自己的幻觉。
　　很久很久以后，当无春站在那个青衣男子的墓前，倚剑对饮的时候，开始怀念那个月夜，第一次说出的全心全意，成全了谁的人生，不得而知，那句全心全意，改变了无春的人生，那晚的无春不懂，全心全意，牵动了青衣男子的哀愁，续写了一段痴怨。
　　“小妹，”终于续上了被打断的想念，无春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有一层茅草，硬硬的，冷，只是身上，心，开始转温。脑子里很乱，再也不像入夜时分那般清醒了，无春以为自己累了，毕竟一夜无睡，可闭上眼，出现了一个紫衣女子，拿着桂花糕，怯怯的说，吃。无春猛地起身，发现身旁还躺着半片还没褪尽温度的桂花糕，拿起，轻轻的嗅，乱了心意。
　　“全心全意，对谁。”无春自嘲的摇了摇头。狠狠地吞掉那半片桂花糕，“对谁。“一声低吼。
　　远方，鸡鸣，又一天，无春作为杂役的最后一天。或者说，一段痴怨开始的第一天。如果我能知道往后发生的这一切，我会后悔吗，后悔我那么冲动的挡在你面前吗，当无春成为传奇的吴老爷时，对这一大片绿绿的竹，第一次，无春这样问自己。这就是一个本无答案的问题，如果，又有谁知道，这世间，本就没有如果，都是既定的事实，庸人自扰，哪有那么多如果。
　　“又一天。”无春轻声自语，用凉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