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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卯时:囍 ...

  •   楔子
      一场红白喜事,了却了谢必安和范无赦的曾经,也葬送了谢必安的以后。
      范无赦忘却了曾经,便是新生。
      而他谢必安却带着所有枷锁,置身于黑暗之中,再无明日。
      谢必安不曾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在触及范无赦冷漠且带着厌恶的目光时,早已失去生机的心脏传来的钻心的痛,让他再无法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所以,后来地府便有了黑白无常水火不容,两看相厌之说。
      这让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一个他无法避让开的事实……
      他和他如今不过只是同僚,既陌生,也不会再有任何干系。

      1
      深夜,寒风凛冽。
      谢必安穿梭于不同的时空中,干的都是同样的勾当。
      在地府,无常也是份官职,地府有很多无常,大多都是黑白配对一起勾魂收魄,而他与范无赦算是无常中的领头人。
      他俩是专门处理不同时空中行迹诡秘或执念太过深重有个千百年头的恶鬼的。
      前者抓捕一般是看运气,而后者抓捕轻松一些,只需找到源头,掐灭火种就好了。
      说是黑白配对,其实谢必安和范无赦一般都是各干各的,就像传闻中说的一样,他们不合拍。
      谢必安独自一人收了一村的恶鬼回地府,还未来得及休息,又被老阎王叫了过去。
      谢必安到阎王殿的时候,就瞧见了早早到了那儿的范无赦,穿着那一身黑色寿衣,抱胸在那儿打量着他。
      冷淡的眉眼上,依旧挂着嫌恶。
      谢必安按说早就习惯了,可还是有意识的紧攥着拳头,指尖沾染暗红,像是能凭借这动作压下空荡荡的心口传来的,吞噬血肉的痛苦。
      人来齐了,老阎王悠哉悠哉的拿出一名册开了口:“这上头都是这一百年里,阳寿被人偷走的人的名单,你们瞧一瞧,看看能不能找到源头,把魂勾回来。”
      “这事算是地府的失职,要是能够找到他们,投胎时会给他们谋个好点的人家,算是补偿了。”
      老阎王名册一拿出来,就被范无赦先一步抢了去,范无赦拿着名册冲谢必安摇了摇,随即咬牙道:“这回你必须得听我的。”
      谢必安愣了一瞬,有些意外讨厌他的范无赦还能开口和他说话,他没所谓的点了点头,回了声:“好。”

      2
      名册上第一个被偷走阳寿的人叫乌苏,原有阳寿九十五年,被偷走整六十,在三十五岁以后从人间完全消失。
      范无赦打算从乌苏这儿寻找线索。
      乌苏是在一个叫无涯的村里生长起来的,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
      范无赦与谢必安一同到了无涯村。
      无涯村位于一片群山之中的平地上,整个村落被一条河隔开分成两半,小河水清且浅,而且不宽,虽然有座石拱桥,但村民一般都直接淌水而过。
      河两岸的村里,靠近山的那边,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居住了,哪怕是猎户打猎,都会选择绕远一些去别的地方。
      鬼差出行,一般深夜,最好子时,现下空中一半月,算算没几日就是鬼节了。
      范无赦依着名册,去往靠山那边乌苏的住所,乌苏是唯一一个还住在对岸的人。
      那房子就在河边不远处,普通的黄土房还围了个小院,范无赦与谢必安抬眼看去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房子没有一点的生人气息。
      乌苏已经死了,时间隔的近,估计就在他们来之前没多久。
      范无赦着急的往那房子走去,却在推开院门的瞬间,消失在了谢必安面前。
      谢必安蹙眉,右手指尖覆上左手手腕处,一道红丝攀出,落入空中就化作一条红白相间的线往前探去,那线刚碰上那门也跟着消失了。
      谢必安不再犹豫,打算上前去寻范无赦,可一道声音却从他身后响起。
      “老早就听说,谢大人用情至深,今夜一看,果真如此。”
      谢必安转身,打量着眼前一身白衣,披散着发,却没有影子的男子,笃定道:“你是乌苏。”
      乌苏微笑点头完全不否认,他接着开口道:“谢大人,我们来做笔交易怎么样?”
      “说。”谢必安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看不出丝毫对范无赦的关心与担忧。
      可乌苏却注意到了谢必安眼中一闪而过的焦急与慌张。
      乌苏是知道谢必安与范无赦的事的,从头到尾的都知道。
      老实说,连他得知谢必安的遭遇之后,都忍不住心生了几分同情,以至于真的快要达到他的目的的时候,他反而还有闲情聊天了。
      “谢必安,你真的不曾后悔过吗?”
      乌苏的一问让谢必安怔愣一瞬,谢必安垂下了视线,带着几分执拗与冷漠,回道:“这与你无关。”
      乌苏捂嘴偷笑,眼中却闪烁着些诡异的亮光,有意思,真有意思,他从不相信这世上当真有无私付出而完全不图回报之人,眼前这谢必安越做出这副冷淡模样,他还就越想看到这人崩溃的样子。
      谢必安不是最害怕范无赦想起当初的事吗?
      那他就不妨在他达到目的之前看看,如果范无赦完全想起了当初的事,究竟会如何?
      而谢必安还能保持这么冷若冰霜的样子吗?
      真是令人期待啊!

      3
      范无赦踏进院子里,再抬眼看去,晴空万里。
      范无赦心中急躁,想着就应该拉着谢必安一起的,如今又剩下谢必安一人,以那小子不要命的打法,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鬼也是会死的,即便他们身上有鬼差的这一层身份在。
      魂飞魄散,可就什么都没了。
      范无赦低声骂了一句,环顾四周,想着应该如何破这迷阵,可下一刻,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冲向前,紧接着将一人拥入怀里。
      他听着自己笑着开口道:“必安!我好想你!”
      范无赦怔愣住,整个鬼当场哆嗦了一下,不可置信的随着自己的动作看向眼前的谢必安,眼前的这个谢必安眉眼柔和,神情无奈宠溺,却没有推开他。
      只是轻声道:“我们不就住在对门吗?昨日才刚见过。”
      范无赦有些看呆了,却听着自己回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必安哥哥——”
      范无赦整个鬼被自己故意拉长的尾音羞的老脸一红,心想,这是假的,这是假的,可他睁眼去看,那谢必安伸手还轻拍了一下他的头,宠溺道:“油嘴滑舌。”
      范无赦顿感四肢僵硬,心想说邪了门了,可他的眼睛却如这迷阵中的自己一样,情不自禁的被这个不一样的,眼里有他的谢必安吸引。
      谁能看见心上人满心满眼是自己,还不心动的。
      这次逮捕的鬼一阵戳心,好生歹毒!
      没错,他是喜欢谢必安,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他想约莫是初次见面就喜欢上了,可谢必安好像很不喜欢他,总是冷着脸,更不喜欢他和他有什么接触。
      他面子上过不去,也就只能装着和谢必安不对付的样子,来掩饰心里的这些鬼心思。
      谢必安抓鬼最不要命,他看的出来,是真不想活的那种,他不知道谢必安经历过什么,他只是尽可能的阻止谢必安一个人待着,虽然这法子也不总是奏效,但至少谢必安还在他身边。
      范无赦脑海中浮现出谢必安空洞的双眼,再望着眼前笑的开怀的谢必安,心中苦涩不已,还沉溺什么啊,都是假的。
      真的那位现在一个人不知道在哪儿待着,他怎么可能放心。
      范无赦如此想着,双眸一瞬染血,空间撕裂,如铜镜一般破碎开来。
      范无赦眼前的光重新暗下,他如今身在一洞窟之中,浑身僵住,无法言语,而谢必安就在他几步开外,背对着他,与身前那白衣男子对峙。
      那男子冲范无赦眨了下眼,随即开口对谢必安说道:“你为范无赦牺牲了这么多,而自己却要在鬼节忍受百鬼噬身之苦,谢大人你好生无私啊!”
      牺牲???
      百鬼噬身?!
      他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范无赦屏息想听到更多,可手腕上一紧,谢必安顺着那条红白相间的线,顷刻间打破屏障,扯着他出了这洞窟。

      4
      瞬息,百里之地。
      谢必安一把将范无赦甩下,快速道:“乌苏就是那个偷取阳寿的人,那洞窟就在河对岸的后山中,里头藏着一个道士,是他的心上人,他所偷取阳寿的那些人都是十恶不赦之人,阎王判断有误,此事与魔界人也有干系,超出我等职责范围,你回地府之后,如实禀告,不用再议。”
      谢必安说完就打算离开,可他没想到的是,平日里嫌恶他的范无赦从他身后一把将他搂入怀中,恶声恶气道:“让我一人回去!你呢!又想躲开我去哪儿忍受百鬼噬身之痛!”
      谢必安身体一僵,冷声道:“这与你无关!”
      范无赦低声冷笑,脸凑过去,狠咬了一下谢必安的右耳,搂着他的手,精准的抓着他的手腕一勾,那红白相间的线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范无赦咬牙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只有结过冥婚的人才会有这东西,为什么你我之间会绑着?”
      谢必安不回话,范无赦点燃一黑纸将此中事情传回地府,顺便替他们二人之间告了假。
      “不要紧。”范无赦低垂下了头,靠在了谢必安的肩上,又继续说道:“你我既然已经成过婚,那么有些事情就要简单多了。”
      范无赦说着,将勾魂的锁链捆在了谢必安身上,不管谢必安挣扎的动作,一把将谢必安横抱起。
      谢必安惊慌道:“范无赦!”
      范无赦低头狠咬了谢必安的嘴一口,满足道:“喊什么呢?你夫君我在这。”

      5
      范无赦在人间与地府的交界处,找了个房子,将钱交了后,这才坐到床边,看着被锁链捆绑住全身的谢必安。
      谢必安此时闭着眼,头也转向另一侧,像是不想看见他,范无赦没多在意,他的视线反而又一次落在了谢必安脖子上的一圈白布上。
      那白布从他第一次见谢必安时,谢必安就带着,他还曾想过,谢必安是不是用这白布遮掩什么暧昧的痕迹。
      范无赦几乎是着了魔似的,将那白布掀开了,谢必安猛地睁眼,想伸手拦住,却又被锁链捆绑着。
      谢必安脖子上不是什么暧昧的痕迹,而是两手的掐痕,是深紫的,带着致命的力道。
      谢必安眼中情绪波动,红着眼睛,挪动身体想离范无赦远一点,范无赦震惊着,心疼着,无措着,他下意识的伸手去碰那掐痕,一手盖上,与那掐痕正好吻合,谢必安整个身体跟着抖了一下。
      范无赦无法接受的后退了两步,哑声道:“是我?”
      谢必安颤声道:“不是的!不是的!与你无关!和你没关系!”
      范无赦摇着头,脑袋上忽然像是被什么人砸了一下似的疼得厉害,范无赦抱着疼得厉害的头,踉跄着远离谢必安,脑海中一些画面忽隐忽现,他跟着喃喃出声:“不是的,不会的,怎么可能是我呢?我怎么可能杀了他?”
      谢必安心疼的无以复加,拼命挣扎着,他身上的锁链冷不丁被范无赦身后的人收回,范无赦也被来人一手打晕过去。
      谢必安爬下了床,将范无赦抱在怀里,哽咽道:“折渊,折渊你救救他!救救他!”
      孟子朗蹙眉叹息一声,冲着身后人伸手,那人跟着取出一壶汤水来,孟子朗将汤水握在手中,谢必安看着那熟悉的汤水,眼中流露出些期冀来。
      谢必安一把将汤水抢过,喂给范无赦喝下,范无赦紧皱起的眉头才慢慢松了开来。
      谢必安无声哭泣着,在范无赦额头上吻了吻。
      孟子朗见此,出言提醒道:“这已经是第三回,你瞒不住他了。”
      孟婆汤喝三回,前尘往事尽回。
      谢必安点了点头,面上又浮现了范无赦那时觉得稀奇的无奈与宠溺,他轻声道:“我明白的。”
      他都明白的,能走到今天,也该知足了。

      6
      记得,黎明将近之时,天空中还会剩有一颗星,那颗星叫启明,而黄昏时,天空中也会升起的第一颗星,那颗星叫长庚。
      在天界,每颗星都会有相应的星君守候,而只有一颗星不一样,那就是启明星,也叫长庚星,这颗星,有长庚与启明两位星君守候。
      稀奇的是,启明星与长庚星本是同一颗星,正如长庚星君与启明星君本是同一个人,他们是一体双魂。
      对应着守候的星星,在黄昏至天明期间,出现的是长庚星君,而天明至黄昏期间,出现的是启明星君。
      他们之间只有在交换身体时,才有片刻相见,其余时间,一人出现,另一人就陷入沉睡,平时都是以信件相互沟通。
      那些信件承载着彼此的真心,随着岁月流逝,两人都动了心。
      每日只能片刻相见的痛苦,互相折磨着彼此。
      终于,启明星君做出了决定,想带着长庚星君,逃离这个可怕的噩梦。
      结果,两位星君以擅离职守的罪名被罚,下凡历劫,启明星君所受的惩罚是忘记一切,所以喝了孟婆汤,而长庚星君所受的惩罚是带着这一切继续活下去。
      一碗孟婆汤饮尽,当真是一切忘却,好不潇洒。
      长庚星君带着记忆转世成了谢必安,启明星君转世成了范无赦。
      他们终于能时时刻刻的看见对方,拥抱对方,这该是件幸事。
      他们转世成了一个普通城镇中的对门邻居。
      纵使是转了世,范无赦的性子依旧没怎么变,活泼开朗,阳光朝气,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范无赦未表明心意之前,谢必安本已打算好今生只做一个好兄长,不再延续之前的苦难。
      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接受完这惩罚,便能重返天界。
      可事实上,范无赦向他表明了心意,和在天上的时候一样,他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
      两人偷偷相处一段时间后,被家里人发现,谢必安被锁在了家中,而谢必安的家人传了封假的信件,约范无赦在河边一叙。
      那晚暴雨倾盆,洪水上涨,谢必安的家人并没有赴约,次日,范无赦的尸体被打捞上岸,谢必安伤心欲绝,却在他身旁看到了行尸走肉般范无赦的魂魄。
      星君的魂魄至关重要,是老阎王亲自来收的魂魄,可范无赦的魂魄戾气太重,无法收回,而放任下去,整个城镇的生灵都难逃一死。
      谢必安求老阎王救范无赦一命,老阎王与他说,他与范无赦原本是一体双魂,一阴一阳,范无赦原代表阳的另一面,可现今遭了难,阴阳调转,范无赦为阴,谢必安为阳,要想再调转回来,那谢必安必有一死,而且必须是死在范无赦的手里。
      那样太悲哀了,谢必安想,可老阎王继续与他说,阴阳再次调转回来,他身上的阴承重太过,每逢鬼节,必被百鬼噬身。
      于是,谢必安就与老阎王做了交易,地府正缺鬼差,如他与范无赦无事,到了地府,请阎王准备好那孟婆汤,让范无赦忘记一切,那么,他与范无赦就在地府就任无常,也当是攒些功德了。

      7
      子时,吉时。
      谢必安穿着一身喜服,手上牵着那红布条,红布条的那一端是一黑棺,棺内范无赦身体并未肿胀发白,反而脸色红润与常人一般,也穿着与谢必安同样款式的喜服。
      房间内,门窗紧闭,然而窗边却时不时跑过一鬼影,门外空无一人,鼓掌声,喝彩声,起哄声却一直不断。
      谢必安一人拜完天地,礼成,手中拿着的那红布条纠缠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红白相间的线捆在了他与范无赦的手腕上。
      谢必安起身去棺内看范无赦,没了气息的范无赦突然吐出了一口浑气,紧接着睁开了血红的眼,一手紧掐住了谢必安的脖子,起了身。
      范无赦破坏掉了棺材,双手死死掐着谢必安的脖子,将人压到一旁的桌子上,谢必安的脸通红着,手无力的抓着范无赦的手,想着,范无赦如果真记得这一切该有多难过。
      谢必安的眼前逐渐暗下,一些带着湿润的暖意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闭上了眼,未瞧见无法控制自己的范无赦早已恢复了意识,绝望的看着自己杀死了心爱之人。

      8
      范无赦再苏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时间的梦,梦醒了,谢必安还在他的身边。
      他们依旧在那个房间里,他被谢必安放到了床上,他睁开眼时,看到谢必安傻愣愣的看着他,随即扑到了他身上,他被压的一个严实。
      范无赦心中万千心绪,此刻只余下心疼和怜爱。
      范无赦拥着谢必安,正想说些什么,抬眼却发现孟子朗一脸调侃的看着。
      范无赦轻咳了一声,抱着谢必安起了身,却是对孟子朗开口道:“折渊,你可知如何化解百鬼噬身?”
      孟子朗一脸的调侃换成了孺子可教的神情,他说道:“这方法肯定是有的,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但这法子总不能白给。”
      范无赦点头应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那行,你把帐记上,回了地府,把你们俩这些年攒的功德都给我。”
      范无赦说了一声:“好。”
      谢必安有些疑惑的问道:“折渊,你要那么多功德做什么?”
      孟子朗眨了下眼,撇了身后跟着的人一眼,说道:“哦,我把喜欢我的那小子给气跑了,总得拿些东西把人哄回来,那些功德我用的上。”
      孟子朗说完,退后几步,踹了身后的无面鬼一脚,说道:“去,把谢必安身上那引百鬼噬身的小玩意儿取出来。”
      无面鬼还没来得及想孟子朗是如何知道他懂这个的,孟子朗一说话,他就下意识去做了。
      无面鬼累的满头大汗,驱除了谢必安身上那一只只琥珀色的阴阳虫,那阴阳虫因调转阴阳而生,出了体就消散了。
      谢必安和阴阳虫相处已久,现下完全驱除干净,身体支撑不住,直接昏睡了过去。
      孟子朗和无面鬼驱除了阴阳虫就麻溜的离开,把剩下的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孟子朗刚回了自己的住所,瞧着无面鬼不管不问跟着自己的傻样,没忍住偷偷勾唇笑了,他一转身,伸手搭住了无面鬼的肩,凑过去,吻住了这无面鬼的喉结。
      孟子朗动作极快,无面鬼反应过来后,有些咬牙切齿道:“你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孟子朗躺在床上,狡黠一笑道:“都是男人,他竟然敢跑,那我找找别的乐子又怎么了?”
      “你!”

      9
      范无赦抱着谢必安躺在床上,两人脸对着脸,鼻贴着鼻,谢必安还未苏醒,范无赦却有些按耐不住了。
      范无赦亲吻着谢必安的额头想着,记得一切的谢必安独自面对着这些该有多绝望多痛苦,大概就如同他亲手杀死他那般。
      范无赦想着,眼角泪滴落,又亲吻谢必安的眉,想说,对不起,他们本应该一起面对这些。
      范无赦无声哽咽,吻着谢必安的眼,想说,谢谢他从未放弃过他,从未拒绝过他,太傻了,范无赦接着心疼的吻了吻谢必安的鼻。
      再沿着弧度,落到谢必安的唇,怀里的人慢慢睁开了双眼,满是依恋的看着他。
      范无赦低声笑了笑,吻逐渐深入,谢必安回应着,与他相拥着,接了个亲昵的吻。
      范无赦低下头,到谢必安怀中蹭了蹭,开口道:“哥,我们离开地府吧!”
      “好。”谢必安温声回道。
      范无赦回想起地府里,他们两相厌的传言,不由出声解释道:“哥,其实我那时候不是讨厌你,我只是对你一见钟情了之后,怕你发现我喜欢你,故意装的。”
      谢必安听着,嘴角微微上扬。
      他脖子间的深紫色地带随着阴阳虫一起消失,露出了原本的白肤。
      范无赦有些发颤着吻了吻谢必安的脖子,力道极轻,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低声唤了一句:“哥——”
      谢必安伸手捧着范无赦的脸,将他脸上的自责内疚尽数收入眼底,出声道:“这件事,是我的自私,即便知道你将来有一天,会想起一切,痛苦不堪,可我还是想你陪着我,哪怕用那种极端的方法去达到目的。”
      “你可以怪我,可以怪你自己,但是唯有一点,无赦,你别离开我。”
      谢必安说着,主动吻了上去。
      范无赦激动的回吻着,昏暗的房间中,暧昧骤升,暖意不断。
      范无赦的这个房子选的真的是不错,哪怕闹腾几个日夜,也基本上无人打扰。
      谢必安的白布最终还是真如范无赦所想用来遮掩了些暧昧的痕迹。
      谢必安脸上的冰冷不再,牵着范无赦的手一同出门,一边无奈数落着范无赦的不是,一边看着傻笑的范无赦心生欢喜。
      他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多复杂,现在也已经得到了。
      挺好的,真的。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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