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怨灵（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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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修女来碰头，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九个修女来碰头，深夜不寐数羊群；遇见幽灵吓死啦，九个只剩八。
八个修女来碰头，教堂里头到处跑；剩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
七个修女来碰头，砍柴烧火不顺手；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
……
一个修女来碰头，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诡异的童谣在夜半十二点时响起，随之而来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一步，一步，略过幽长的走廊，在某一扇门前停下。
屋里的小姑娘惊恐地捂住了嘴，大气也不敢出。
“滴答——滴答——”才下过雨的屋檐规律地往下滴着水，水声清脆，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格外阴森，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女孩的神经。
“吱呀——”木门被轻轻从门外推开，沉重的脚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慢慢远去。
走了？
女孩含着泪，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她浑身僵硬，依旧是动也不敢动。她害怕得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缩成一团，焦急地等待着天亮。
回荡在教堂里的嘶哑恐怖的童谣消失，女孩的身子有些麻，她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动了动，却忽然间瞥见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眼睛。
而眼睛的主人趴在女孩藏身的柜子的柜缝处，不知道看了多久。
看到女孩发现了它，眼睛眯成一条缝，它下面的嘴裂了老大，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嘿嘿嘿嘿嘿……抓到你了……”
黎明如约而至，天阴沉沉的没有放晴，外面反倒是起了浓雾，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昨晚响彻教堂的惊恐的尖叫声仿佛还在耳边，一众人起了床就立刻往女孩的房间赶，果不其然在床边的柜子里发现了她已经僵硬的尸体。
“又死了一个，又死了一个……”他们之中唯二的一个姑娘见到女孩扭曲的面部，终于崩溃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送来这种地方……”
她这一哭，其他几个年轻一点儿的男孩也不由得面露哀色。
“闭嘴。”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人不耐烦地冲女孩说了一句，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烦躁。
他长得很好看，高个子，大长腿，不管从哪个年代的审美来看都是不折不扣的帅哥。只可惜从他臭着的脸就可以看出，这位帅哥脾气不好，又傲又拽，八成属于一点就炸那种类型中的典范。
“啧啧，小黎子你可真是不绅士，居然这样说女孩子。”另一个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伸手拦住了黎疏，却被青年冷漠地甩开。
黎疏掀了掀眼皮，“咱们很熟？”
“是不熟。”男子轻笑了一下，“要不现在开始熟一下？”
“你有病？”黎疏暴躁地打开他又伸过来的手，冷冷地瞪了男人一眼。
“你能治？”男人故作惊讶。
“治你妈。”
“我妈没病。”
……靠。
看出黎疏一副“我想打人”的样子，一直跟在两个人身后的少年立刻蹦出来，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黎哥，黎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你也知道，越哥他就这副德行……”
黎疏瞥了少年一眼，终是没在多说什么，越过男人去看尸体。
原本还期待干一架的秦某人收敛了面上跃跃欲试的表情，他长腿一伸朝少年的屁股上踹过去，被少年灵巧地躲过。
“周木，胆子肥了你，嗯？”语气凶巴巴的。
周木知道他越哥只是长得过于漂亮锋利，所以干什么都看起来很凶，实际上很好说话，于是一点儿也不怕他，“哪能呢越哥，您去和黎哥熟一下，小弟我这就把这个姑娘给带出去……”
说完，周木就蹲到那姑娘旁边，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和她的同伴一起扶着她回了自己房间。
秦越这才去看女孩的尸体。
它已经被黎疏指挥着人搬到了床上。
“吓死的。”黎疏扔下查看尸体时带着的手套，淡淡下了定论。
秦越的目光停留在尸体上，瞳孔放大，面部乌黑发青，脸上表情扭曲——的确是吓死的。
她看到了什么？教堂里的恶灵吗？
“尸体上没有什么线索吗？”秦越皱着眉问道。
“没有。”几个人还围在床边试图找寻信息，黎疏就已经起身往外走，“很干净，和昨天死的那个人一样，什么也看不出来——线索应该在教堂里或者NPC身上。”
秦越点点头，跟着黎疏一起出门，往餐厅走去。
“你真的是新人？”去往餐厅的路上，黎疏看着身旁的人淡定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不然呢？”秦越反问，“是不是觉得我从容淡定安全可靠？”
“呵。”黎疏冷笑一声，不再搭理他。
两个人走到餐厅，见餐桌旁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教堂的老修女闭着眼睛坐在主位上，嘴巴一张一张，似乎在祈祷。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原本坐着的几个人没一个敢说话。周木左侧坐着刚才安慰的那个女生，他看见黎疏二人，朝他们招了招手，指了指右边的两个空位。
“咚——咚——”教堂顶端的钟声响起，原本呆在房间的人急匆匆赶过来，所有人到齐以后，老修女才睁开了眼睛，慢悠悠开了口。
“餐前祈祷。”
众人齐道：“我们会食同心感谢，一粥一饭来处不易，上帝恩赐同胞汗血，欢喜领受为人服役。”
祷告完，几个人才拿起刀叉，细嚼慢咽地食用着早餐。
这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二天。
被传送到这里之前，秦越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正在西南边界的热带丛林里执行任务。
子弹穿透心脏的感觉很新奇，痛楚还没顺着神经系统传遍全身，他就已经没了意识，再睁眼，就到了这个陌生的教堂前，面对着一群眼里满是迷茫的人。他身上还是作战时穿的那件迷彩服，伤口却消失不见，连衣服上的血迹都无影无踪。
【欢迎来到轮回游戏，本次副本名为——怨灵。】
【本场副本人数：十人。】
【注意，新人数量过半，发放新手提示：《十个小黑人》】
【警告：严禁轮回者之间自相残杀，否则后果自负】
【非死不生者，不入轮回】
【请努力活着，祝您游戏愉快】
不知道哪里来的提示音哔哔哔地播报了一通，就彻底没了声响。最终，秦越还是靠着队伍里为数不多的老人，才搞清楚了大致情况。
简单来说，他们都死了。
所以被拉入了这个叫做“轮回”的世界，只有通过一场又一场的副本关卡，才能有离开这里，获得新生的机会。
“那要是死了呢？”队伍里一个十八九的少年——也就是周木，弱弱地问了一句。
“就死了呗。”经历过两次副本的中年人怂了怂肩，“老实说，与其天天在副本里担惊受怕，还不如真的死了。”他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要是能活，显然没有几个人会真的想不开地求死。
周木闭了嘴，秦越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去问那个中年男子，“所以通关的规则呢？”
中年人叹了口气，“没有规则。除了新手数量过半时会发放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提示，其他时候，进入到副本里，轮回者基本上就处于一个完全空白的状态。像我，两次通关都是懵的，根本不明白自己满足了什么条件。”
他看了面色不太好的秦越一眼，又继续道：“我第一个副本靠着里面的几个老人联手杀了boss才过，结果第二个副本他们都折在里头，我原本以为我死定了，却莫名其妙通关了……”
真是艹了。
秦越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什么辣鸡游戏。”
他们这边还在向老人打探消息，那边就有一个不怕死的年轻人径直推开了教堂门。
新人们惶恐不安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顿时止住，大家都看向推门的那个人，秦越也顺着望了过去。
嘿，不怕死的长得还怪好看。
他正寻思着要不要去和人打个招呼，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身黑袍脸色阴沉活像刚奔了丧的老修女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各位修女，欢迎你们的到来。”她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又接着说：“愿上帝祝福你们。”
原本很正常的话，被她沙哑的嗓音说出来，再加上她苍老的脸刚好映在门旁昏黄的烛光下，硬生生就多了几分诡异，让队里的两个姑娘打了个哆嗦。
“是不是搞错了，修女不是女人吗？可我是男的啊……”少年的声音不大，却显得格外清晰，清晰到让秦越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傻小子！
傻小子被老修女恶狠狠的眼光吓了一跳，随后双手合十，自我催眠：“我是修女，我是修女……”
众人：……
这孩子怕不是不太正常！
几个人被修女带进了教堂，老修女要去准备晚餐，于是便让他们自行挑选房间。
十个人，四个房间。
认识的结伴，勤快的先占，留下三个既不认识又犯懒的倒霉蛋共挤一间卧室。
秦越定睛一看，是那个不怕死的怪好看的年轻人！
他笑盈盈地打招呼：“好巧啊！”
剩下那个少年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们……你们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
两个人异口同声，怪好看眸光在秦越身上掠过，然后一句话没说就进了房间，同时就初印象给秦越下了定论。
这人长得不错，就是看起来脑子有点不太好。
脑子不好的秦越拽着有些害怕的少年进了屋，自报了名号。
“兄弟怎么称呼？我是秦越。”
“我……我是周木。”
“黎疏。”年轻人的头往床的方向偏了偏，“怎么分？”
屋子里有两张床，他们有三个人。
这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打地铺。
秦越走到木柜旁，拉开，里面除了几件破裙子以外什么也没有。
地铺都没得打，这就很难办了。看怪好看，啊不，是黎疏同志的样子，都不像是会愿意和别人挤在一张床的人，至于周木这个傻孩子——大概需要一个人裹着被子寻求温暖。
“未成年人需要裹成蚕宝宝寻求安全感——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周木同学举手：“那个，我成年了来着，我都二十了……”声音在秦越温和的目光下越来越弱。
倒是黎疏同志面容冷酷，眸光锐利如刀，奈何秦越完全不受影响。
最终，怪好看先生冷嗤了一声“随便你”，就黑着脸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怨灵（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