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墨锦》月泠

1、第 一 章

　　“叮，叮。”
　　夏日的风吹过廊下的风铃，吹起我头发上那跟青墨色的锦带。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我望着庭院，闲得发慌。只好数着风铃的声音，看看今天到现在为止一共吹了多少阵风。
　　想起早上父亲把我叫过去时说的话：
　　“青陌，你已经到年纪了，该去真央了。”
　　我理理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
　　上不上真央我倒无所谓。不过，难得可以离开这个看了几十年的庭院，倒是件不错的事。
　　看了看日头，决定先去睡上一觉，然后再出去溜一圈。

　　一觉醒来，时间刚刚好。我看看有些西沉的太阳，慢慢地梳了梳头发，然后悠闲地出了四枫院家。
　　这个时候，白哉也应该回来了吧。正好可以去蹭顿饭，有些日子没去他那儿蹭饭了。
　　不过，各位可不要误会。不是我堂堂四枫院家的小姐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而是朽木家的厨子实在是手艺太好，尤其是那天妇罗，我都吃了快一百年了，可还是百吃不厌。
　　平日里我无所事事之时，就整天想着怎么把白哉家的那个厨子给挖过来，让他专门为我做天妇罗。这要是让白哉知道了，他不气死才怪。本来在他眼里，我的斑斑劣迹已是罄竹难书，如今的这一项又该往哪里添呢？

　　晃到朽木家时，门口的那两个家丁对我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他们居然连个问好都没有，这倒让我有些郁闷。
　　算了，我堂堂大小姐，难道还跟两个家丁过不去么？
　　我熟门熟路地直闯白哉的书房。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碰上了白哉。看样子他是要去吃饭。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居然已经能把时间掐的如此之准。当然，更应该佩服的是白哉，这家伙的生活已经规律的就像一座闹钟。
　　他好像是没看到我来似的，理都不理我继续走他的路。反正我对于他的冷淡早就已经习惯了，天底下要论脸皮厚大概也没有人厚的过我了。
　　等到了饭桌上，没等白哉开口，我就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和他那是谁跟谁啊，不客气不客气。
　　白哉斜斜的瞥了我一眼。我朝他灿烂的一笑。然后一边酝酿着口水一边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晚餐。

　　怨念，我的天妇罗呢？
　　我口含筷子，无比哀怨的看着白哉。
　　于是，
　　“去让厨房做天妇罗。”白哉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直接吩咐下人。
　　我心中雀跃不已。虽然这样的场景已经上演了数百回，可是我和他似乎都有些乐此不疲。
　　有时我想，白哉不至于是个这么小气的人。
　　每次我来吃饭，不管是提前还是不提前通知他，他都不会给我预备好天妇罗。
　　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个时候我还记不清事，都是后来姑姑告诉我的。
　　那时，姑姑也是在傍晚时分带着我踏进朽木家的大门。还是少年的白哉刚练完剑准备进餐厅吃晚饭。姑姑笑得一脸灿烂的跟他打招呼：
　　“哟，白哉小弟。”
　　当时正在牙牙学语鹦鹉学舌的我，也紧接着来了这么一句：
　　“哟，白哉小弟。”
　　我想，他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个称呼而记恨了我这么多年吧？
　　就在我追忆往事无限感慨之际，天妇罗端到了我面前。于是我拿起筷子愉快的把它们一扫而空。
　　偌大的餐厅里，除了偶尔听到碗筷相碰时那清脆的声音之外，极其安静。
　　好在这么些年我也已经习惯了。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和白哉之间到底是哪个更幸运一点。我早早的便明白了四枫院家的冷漠无情，所以没心没肺的活得心安理得。可是曾经那么热血冲动的他，却在日复一日的被这座冰冷的宅邸所吞噬，慢慢变成了如今坐在我面前的这个朽木白哉。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有啊，”我仔细认真的想了想，“来吃天妇罗。”
　　白哉的眉毛微微动了动。
　　“白哉，”我放下筷子，“你将来会是六番队的队长吧。”
　　“是的。”
　　“那么，等我真央毕业以后就去六番队吧。”
　　“你要去真央？”他终于抬头来看着我。
　　“对啊。明年就去了，父亲说的。”
　　“那为什么要来六番队？”
　　“这个嘛，不是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吗？有你这么棵大树，我干嘛不来？”
　　“你父亲的意思呢？”
　　“他要我去二番队。”我笑笑，然后颇为苦恼的说，“白哉，可是我一想呢，这个天底下除了我以外，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帮你偶尔活动活动你的面部肌肉了。为了防止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成了面瘫，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违抗父命了。”
　　说着，我便幽幽的叹了口气。
　　“啪。”白哉那完美如雕塑一般的面孔上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裂缝。
　　“四枫院青陌。”
　　很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连名带姓的叫我了。
　　今天这顿饭我吃得很满意。不仅是因为那一如既往好吃的天妇罗，还有就是我成功地把白哉给惹生气了。

　　回到四枫院家后，我照例坐在廊下，看着夜色中的庭院，打发时间。
　　我晚上一直睡的很少。有时甚至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坐在廊下整夜整夜的看星星。
　　这几十年来，我的生活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庭院。
　　除了偶尔去朽木家惹惹白哉生气之外，我几乎没剩下了多少乐趣。而这十几年里，这个乐趣也在逐渐减少。
　　自从白哉当上死神和朽木家的家主之后，成天忙得不见踪影，害得我平白少吃了多少的天妇罗！
　　其实我原本以为他的人生会和我有所不同，可是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还是殊途同归。
　　我看了看缀满星星的夜空，我那消失了几十年的姑姑，四枫院夜一，不知道看到现在的白哉会有何感想。
　　记得以前白哉也曾经一脸气愤地指控我说：
　　“你跟你姑姑简直就是一个德性！”
　　我想我要是真能像她一样就好了。
　　姑姑失踪的那一年，我年纪尚小，却也已经记事了。
　　那个总是摸着我的头喜欢拉着我到处乱跑的姑姑，逢人就会说：
　　“这是我们家老幺，我的小侄女青陌，可爱吧？”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她就这么喜欢我呢？
　　我的几个堂兄都比我出色优秀，几个堂姐也不错。我是我们这一辈里最小的一个，也一直以来是天赋最平平，灵力最一般的一个。
　　可是姑姑总说：“因为青陌是老幺嘛，老幺就是应该最被疼爱的嘛。”
　　这个被她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理由，在整个四枫院家也只有她和我母亲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不是因为告诉我这句话的人是我姑姑，我想我一定不会相信。

　　昨晚我一直到凌晨才有些困意。
　　醒来时日头已经老高老高。这算是很难得的了。
　　我顶着烈日走到庭院里，那一小片池子里除了几尾跟我一样懒洋洋的锦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那些墨荷，今年也不会开了吧。
　　世人一直都不喜欢墨荷。那种有着碧绿的叶子，青墨色花瓣的荷花，在我眼里却是最美的。
　　据说我出生的那一年，池子里的这几株墨荷，奇迹般得开了花。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墨荷飘动着阵阵奇香，我就在那一刻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墨荷是种极难养的花，有时候甚至几百年都不开一次花。或许是因为这样，世人才不愿意养它的吧。
　　所以，当后来母亲把这些讲给我听的时候，我一直都以为那是一种祝福。
　　坐在廊下，那亘古不变的苍穹和日复一日的流年，伴我度过了几十载的光阴。有时我也奇怪，这些岁月我是怎么一天天走过来的。
　　春天时数数庭院里一共开了多少朵花，夏天里守着那一池子的墨荷年年盼它开花，秋天捡几片落在地上的红枫，晒晒干做几张书签送给白哉。冬天里最无聊，除非是那些下雪的日子，可以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不断飘落的雪花，一片、两片、三四片……
　　几十年的时光，漫长的没有止境。等回过身来时，却也不过短短一瞬。
　　我觉得自己静止在这流年里，毫无变化。而有些人有些事，却是沧海桑田，不堪回首。
　　幸好，我不是一个太感慨的人。

　　夏天过去，秋天到来，然后是冬天。
　　我心中竟有些隐隐的期待。我以为这么多年下来，自己早已心如止水，无波无澜。在四枫院家，或是在其他什么地方，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新年到了。
　　我本来就醒得早，在仆人们给我送来一身新衣时，我已经望着庭院里的积雪好些时候。我看了一眼衣裳，难得一回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灯笼。
　　见过长辈们之后，我踏着积雪出了家门。
　　我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想着朽木家现在大概跟我家也差不多，人来人往，喧嚣繁华。于是又掉转了方向，漫无目的的晃荡着。
　　除了朽木家，我能去的地方还有哪里呢？
　　于是，我又回到四枫院家，坐在廊下望着庭院发呆。

作者有话说

　　忘记说了，本文的剧情会和原著有些出入，各位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