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求法录》秋天的大雁

2、问询

　　新元1332年，夏忙刚过，邙山盗即将洗劫位于邙山北侧的千灯古镇，正在这紧要关头，有一青影从邙山而来，阻止了这起案件。
　　结果，邙山盗全员昏迷。
　　待到这抹青影接近，便见是一身着青衫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似乎名气极大，待阮家家主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众人之后，众人赶紧上前拱手行礼，拜谢救命之恩。
　　青衫男子摆了摆手，寒暄了一阵，示意众人不用担心。
　　接着，他便提着盗匪头领，几个起步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古镇外的一片小树林中。
　　盗匪头领拍着脑门悠悠然醒转过来，突然，他动作一顿，似乎是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接着他马上运起内息，准备彻底逃离此地。
　　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那青衫男子正站在自己前方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盗匪头领瞬间神色一苦，放下了逃跑的念头。
　　上前抱拳行礼，“见过极道尊者！”
　　青衫男子，也就是极道尊者，应了一声，接着戏谑道：“不准备跑了？”
　　“不跑了，不跑了。”
　　盗匪头领回话的瞬间，四处张望了下，发现现在是在镇外的树林里。
　　他心想，我哪敢啊？
　　这镇子外面不受法灵庇佑，我要是跑了，你不立马一刀劈过来，那我多亏啊。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等着法灵审判，最多也就十几、二十年就可以出来了。
　　青衫男子看对方那点头哈腰的样子，知道把对方吓得不轻，“你好歹也算是个宗师，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哪算什么宗师，也就是混口饭吃。”
　　盗匪头领回道，但是他心里却道，谁不知道前几年您杀盗匪跟杀猪一样，动辄灭寨的，我要是不低调一点，说不定立马人头落地。
　　青衫男子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名声，特别是这些盗匪之类的，最害怕自己了，谁让自己……
　　所以，他也不再纠结此事，直接问对方正事：“你们邙山盗，不是通常就劫个道，收点过路费嘛。怎么这次还敢直接洗劫镇子了？”
　　青衫男子之所以将对方提过来问话，那是他感觉到很奇怪，对方竟然敢直接打劫城镇，而且此次本应该先一步赶到的法灵，竟然没有丝毫踪影。
　　反正向他们这般胆大的，青衫男子真的是从未见过的，几百年前倒是有过。
　　不过，自从八百年前，傅元龙宗师创出‘法灵禁法’以后，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就少得多了，近百年来，更是彻底没有了。
　　说起‘法灵禁法’，宗师级高手可以通过此禁法来献祭自身，从而创造出一种能辅助办案、维护律法的灵体——法灵。
　　法灵号称公正严明、秉公执法、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而且法灵可以查看嫌疑人的记忆，所以从此以后，少了很多冤假错案。
　　一时间，天下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但是，法灵的作用范围是有限的，而且要维持她还要有数量足够的百姓，所以法灵只存在于城市，而且直接管理范围也不会超过城市多少。
　　不过幸好，自从此禁法出世以来，经过一代代宗师级高手的无私奉献，法灵已经彻底覆盖了大陆上的大大小小的城市。
　　只留下一些村镇，还有野外，不在法灵的直接管辖范围之内。
　　但是一旦有宗师级高手，或者一定数量的百姓（一般需要上千人）来急切呼唤，那么法灵还是会赶过来的。当然，这个距离不能太远了。
　　比如说跨城市，这个就不行。
　　但是从此次千灯古镇的情况来看，法灵竟然没有及时赶到，这个很奇怪，千灯古镇作为清远城的直属城镇，离得也不远，她应该会来的。
　　但是如今，法灵却没有来，那想必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不过这种事情很少发生，这些盗匪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而且时间也卡的刚刚好。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所以青衫男子对这一切都很好奇，要不然依他的性子，直接打晕，然后召唤法灵来审理就完事了。
　　树林里。
　　盗匪头领听到问话，直接回道：“我们收到情报，说千灯镇三大家族为富不仁、鱼肉百姓，所以就……”
　　“所以打算替天行道？”
　　“恩！而且清远城李家还会为我们拖住法灵。所以我们打算干一票大的，毕竟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清远城李家？”顿了顿，青衫男子继续问道：“他们给你们什么好处？”
　　“额！”看着青衫男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盗匪头领也只能承认，“李家承诺给我们一些武功秘籍。”
　　“武功秘籍？他们愿意给你们？”
　　“都是些基础的，能修炼到武师的基础秘籍，不是那些厉害的。我们这次来千灯镇，也是想找机会抢夺三大家族的秘籍。
　　当然，学院的我们可不敢动。”
　　听到对方需要的竟然是基础秘籍，青衫男子有些诧异，对方好歹是堂堂宗师，竟然还需要这些。
　　“你不是宗师嘛！随手创造一些基础的、入门的，应该很简单吧！”
　　盗匪头领心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创造武功秘籍跟玩一样，但是嘴上却说：“我这宗师也是误打误撞修炼到的。根本就复制不了。
　　我让寨子里的其他人试了下，结果都给废了，所以才……”
　　“误打误撞能修炼到宗师，那你运气可真好！”青衫男子嘀咕了一句，“对了，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我原来是青州的一个铁匠，在当地很有名，但是后来犯了事，就逃到这边了。
　　发现在这边还是进不了城，所以就只能落草为寇了。
　　对了尊者，您要不要武器，我给您打造一把，现在名剑榜上排名第89名的寒潭剑就是我打造的。”
　　“名剑榜，那你这手艺还可以啊！不过却混到这份上了。”青衫男子意味深长地瞥了对方一眼，“不过，你看我需要吗？”
　　盗匪头领这才看向对方背在身后的那个武器盒。
　　武器盒一米来长的，三四十公分宽，上面插着几个刀柄、剑柄……
　　看到这个，他连忙摆手，“不需要，不需要！是小的卖弄了。尊者的极道兵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
　　你说你一个宗师，还是一个有名的铁匠，结果给混到去当劫匪的份上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往虽然也在土匪窝里见到过宗师级别的，但是他们都是压阵的，像你这光明正大的，我还真没见过。
　　你如果想加入一个城池，那应该很简单吧？”
　　“依我原先犯下的罪行，想加入城池的话，就要先被法灵审判，被罚去挖十年左右的矿。
　　尊者，我现在也60了，刚好过半，再没了十年，那不是……”
　　青衫男子接话道：“结果现在还是要进去。”
　　盗匪头领讪讪地笑了笑，也没说话。
　　见状，青衫男子示意对方坐下，详谈，“来，说说，你给你自己判了十年，到底是怎么个判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给自己量刑的盗匪。”
　　盗匪头领知道重点来了，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现在了。
　　他细细回忆了下自己的生平，才幽幽地说道，
　　“我叫姜正豪，原是青州、西华城里的一个铁匠，整日里忙于打铁，幸而有些天赋，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
　　但是有一天，有一个公子前来，锻造了把宝剑，之后他却不想付钱，结果起了冲突，我一怒之下，伤了对方。
　　最后听说他是城里一个大家族——苏家的纨绔子弟，我因为害怕被报复，所以连夜出逃。
　　在九死一生的逃跑过程中，幸而我捡到一本秘籍，当时试着练了下，没想到很短时间就练到了宗师，将追杀的人杀退后，就来到了邙山这儿。
　　当时邙山这里盗匪很乱，到处烧杀抢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我很讨厌这种，所以我就将这些盗匪进行了整合，订立了规矩，尽量不造成杀戮，现在大多都是只收过路费。
　　平时偶尔也干些劫富济贫的勾当。但是从来没伤人性命。”
　　当青衫男子听到对方很快就达到了宗师的时候，心中微微一动。
　　等对方说完，他感叹了一句，“照你这么说，按你们这边的律法，你还真就十来年的事儿。
　　我说，你是不是每次都看着律法行事的？”
　　也不等对方回答，青衫男子接着道：
　　“不过，没发现啊，你还是个人才！
　　等你服完刑后，加入我们，怎么样？我们就缺少你这种人才。到时候一定委以重任。”
　　“加入你们？”
　　盗匪头领，也就是姜正豪有些意动，不过想到对方敌人的势力，他觉得自己还没有活够，赶紧摇头拒绝，
　　“还是别了。尊者太看得起我姜正豪了。我确实干不了。”
　　“怎么？看不起我们？”
　　“不是不是！是你们的理想太伟大了。小人实力低微，胳膊扭不过大腿。还是不掺合进去了。”
　　姜正豪嘴上这样说道，但是心里却在暗自诽谤。
　　为了那个理想，您必然要跟那些人起冲突，甚至会刀兵相见。但如果到时候真起了冲突，您是可以安然无恙，但我们这些小喽啰可就惨了，不被赶尽杀绝才怪。
　　您的敌人那么多，也那么强，您心里没点数吗，还想拉我下水。我还想好好活完下半辈子呢。
　　没看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宗师肯加入你们吗。您这天下第一宗师的名头都不管用，还是别来祸害我了。
　　其实姜正豪这个时候有勇气拒绝，也是看对面的尊者愿意跟自己好好谈话，不会强迫自己。要不然啊，他哪有这胆子敢直接拒绝。
　　见对方拒绝，青衫男子想到自己这边的情况，也感觉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他长叹一口气，索然道：
　　“算了算了！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走，咱们回去吧！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完。
　　我回去就沟通法灵，让他来一趟。
　　但愿你刚才没有说谎。”
　　“不会！不会！法灵面前我哪敢说谎啊！就算敢，这也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