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距离那次已经近一月了，叶梧云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内伤到是全好了，只是留下了一个咳嗽的习惯。
前些日子与阿城一起回到了钧阳城，这看着阿城撒娇摆脱的份上，才将他带出了学习的苦海，领在身边，到是没带什么东西，两人也是轻装出行。
今夜很美，星河破碎，断断续续的连接了一条长河，月光皎洁，朦朦胧胧的给人披上一层圣洁的外衣，叶梧云悄然落在了以前的那个房顶，依旧带着那个青铜面具，手持玉萧，远远看宛如仙人踏这月光下凡来了。对面的窗户里依旧是昏黄的灯光，隐约透出一个身影，坐在筝前，双手轻拂，筝声即起，萧声和鸣。
底下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扑扑满满的占了两条街道。
“今夜叶阁主也来了。”
“自然，叶阁主每年都来，每次都待上七天，每次都合奏三曲，这般仙曲能听见都是三生有幸。”答话的是位男子，神情颇为骄傲，“我每年都赶来听。”
“那是位女子么？这不是...叶阁主那般人物怎么不将她带走呢？”
“这...我们都也不知道，明明是郎才女貌，极般配的人儿，”男子也是露出疑惑，随即叹了口气：“他们二人的想法哪里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得知的。”
“诶，你们这就不懂了！”一个女子有些生气的插话道：“他们肯定是心悦彼此的，你们可观察过，那位姑娘从那日以后再没有在馆中拂过筝，也没再露过面，”说着露出了些许的忧伤，眼，神里充斥着复杂的情感，“能进这般地方的，怕都是有什么不能够说的往事。”想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我倒是觉得....”
楼下窃窃私语，各种说法传了个遍，楼上宛转悠扬，岁月静好。
已经是最后一曲了，叶梧云悄悄睁开了眼睛。
每次到这的时候他都想直接问问她，能否从那个笼子里出来了，能否相信他了，能否将一切都准备告诉他了，明明他已经这么厉害了，在她的眼里却还是那个剿灭个山匪都能够伤痕累累的小少年。
叶梧云一如既往地忍住了，不能让她为难。他们的地点变了，到了一个偏僻些的院子里，那里叶梧云将周围都买了下来，不会有人再打扰他们的探讨。
今日和往时没什么不同的，两人相谈甚欢，其实二人在音律方面总是相像的，其实不光在这方面，其他也是。
叶梧云今日多喝了几杯的酒，他往日都是千杯不醉的，可今日却总觉得这酒劲仿佛是上了头，也许是这星空太过耀眼让他昏了头，也或许只是他忍了三年，总算是忍不住了，“青眇姐姐，你明明知道我是天云阁的阁主，这还不够么？”
吴青眇沉默着，只是低头慢慢的摸着筝。
“我知道潇湘馆是你的组织，我知道在前期你们帮了我很多很多。”
“我还知道很多，但我不想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打探你的消息。”
“是我还不够强么？还是我与你的情谊还不够好？”叶梧云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我好多次都与你商量过天云阁的发展，你明知道我们已经很强大了。”
“若是还不行，那我会试着再努力一些，我会试着再厉害一些。”青年声音低落。
“我想让我今后的发展都有你的参与，我想每月都能与姐姐合奏，我想让...我想让姐姐一直都是好好的。”青年的愿望一直都是很小，很朴实的。
他突然将吴青眇的筝拿到了一边，蹲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能不能试着多相信我一些。我不要太多，只要一个应允。”
“求你了。”
而后又是许久的沉寂，久到饮酒的叶梧云逐渐浑身冰凉，久到吴青眇掩藏着的指甲在手心印下一个个渗血的月牙。
叶梧云突然笑了起来，抬头又是那个爽朗的青年了，“醉了醉了！不行，我得给姐姐赔罪一曲”说着将筝放回了原位，走到院子中间，“我给姐姐舞剑一曲。”
剑出，寒芒一闪，白衣飘荡。少年时候的剑是逼人的，但一招一式也是规矩的，青年时候的剑就如同历经千帆后的云淡风轻，一招一式都是随意洒脱，弯腰如弓拢月，刺空如箭破风。临收剑的时候，裂石串叶，甩剑归鞘。
剑声涩鸣，不知在为谁哭泣。
吴青眇的筝声从头就跟上了，淡淡的拨音，简单的曲调，配合着叶梧云的舞蹈，只是这般这曲和舞也是极配的。
月下的青年和姑娘都是不经意得躲过双方要对视上的目光，只是这不经意有几分的真，只有两人知道了。
叶梧云一舞结束，回头笑道：“怎么样？
吴青眇轻轻地答道：“潇洒的很。”
叶梧云又是笑深了几分，抱拳道：“姐姐喜欢就好，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告辞。”言罢，青年运转轻功跃上屋顶，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月色里，都三年过去了，这次的身影还是和第一次似的，没有长进，这潇洒的身法又像是逃跑。
“嗡——”原是断了筝弦，吴青眇的手被它划破了，留着鲜血，一滴滴得滴在筝弦上，顺着弦身流了下去。
其实三年前就本该再也不见了，但吴青眇看着笑嘻嘻前来的少年总是想着，就再纵容自己一次。
可没想到，这
纵容纵容，就是三年光阴，七日之约，秉烛夜谈。
纵容纵容，就是看他建了天云，阁主成名，面具久戴。
纵容纵容，就是看他江湖里起转沉浮，历人世百态，镇魑魅魍魉。
纵容纵容，就是三年无能为力，看着他遍体鳞伤，躺在床上呼吸细微，笑容勉强。
青年抬头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闪烁的的小心恳求，哪里会是意气风发的叶梧云会有的情感呢？
她心碎的很，可她咬住了唇，不让自己说出那几个字。
她想，她是卑劣的，他的年华璀璨，他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叶阁主，他是自在随性的，这般如风的人物，自己却仅仅用了一把古筝，一个知己就将他的一角拽在了身边。她又怎么舍得再把青年拉入复仇这个没有止境的泥沼呢。
她想，自己这二十多年的岁月本来就是偷来的，她不能再当一个自私的人，将自己的因果扔在了青年的头上
可她转念一想，她其实是自私的，因为她没办法见到叶梧云因为自己而受伤，所以一直不曾答应，却还是让他因为这个而伤心。
她想，她就是一个大恶人，所以就算是叶梧云从此再也不在出现，她也不会诧异，就算是一剑刺穿她，她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所以此刻的吴青眇眺望着叶梧云消失的地方，想，既然都是大恶人了，那就再纵容自己一次。
于是，姑娘边留着泪，边笑的眉眼弯弯，朱唇轻启，
“我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