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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末日后的景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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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想象中不同,踏入尖塔内部后周围一片寂静,不只是没有人的活动踪迹,内部依旧保持干净透彻,大厅物品摆放整齐,中间的小型人工喷泉依旧在运转,一切就如同末世到来之前,看起来转眼就能对外营业。
就好像,末日之后,没有幸存者想到可以来这里躲避一样。
可是这可能吗?简宁眨眨眼,不说其他的,潞城基地离这里不算远,他不信基地出事后没有幸存者往这边跑。
理智在他的脑海中叫嚣撕扯,告诉他“赶快跑”,可是离开这里短时间找不到更好的落脚点,他可以在外面奔波,但阿尔德受不了。
不知道是因为在外面受了风还是身上伤口发炎引起的并发症,阿尔德的皮肤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他发烧了。
作为一个景点,尖塔的大厅十分通透,昏黄的阳光照射进来被装饰用的水晶琉璃分解成细小的光斑,如果是末日前,简宁还有心思停一停欣赏景色,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急躁——天快黑了。
在这种通透的环境中过夜,他们会成为丧尸眼中的“灯塔”,只是这个“灯塔”的下场不会太好……
至少要先离开大厅,简宁咬牙拖着阿尔德往里面走,虽然他对这里的内部环境并不熟悉,但是这里的视野特别开阔,找路并不难。
尖塔作为一个超高层建筑,上下都要靠电梯贯通,幸好建筑师没有放弃原始楼梯,拐了两个刁钻的弯,简宁蹑手蹑脚推开面前楼梯间的门。
“咯吱”的声音在此时极为刺耳,简宁的心中一颤,所幸门后什么动静也没有,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病号拖上三楼,他喘了一口气,走向旁边的小隔间。
这是一个小型工作间,门上的电子密码锁形同虚设,用力踹开门走了进去,简宁迅速搬着桌子抵在门后。
尖塔不仅是地标景点,它还是一栋商业办公中心,里面这样的小型工作间不在少数,不过绝大部分都在高处,下面几层稀稀落落的基本都是小型工作室。
这个工作间采光很好,整面墙都是单向玻璃,可以全面观察外面情况而且不被发现,屋里只有两个工位,最重要的是在屋子里面还有个很小的隔间,里面摆了一张小床,虽然简陋,但至少阿尔德不用躺在办公桌上养伤了。
他有系统背包在,至少吃喝不愁,简单的药物也有,现在只希望阿尔德体质和运气都足够好,只要扛过这一晚上,明天就能仔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给隔间里的病号做好简单的护养措施,简宁盘腿坐在办公桌上,看着被月光照亮的窗外叹了一口气,这么一整天下来,他只想好好休息。
外面一片寂静,之前被丧尸追击的过程仿佛是一场梦,疲惫感来得汹涌,他的头一点一点的,终于抵挡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好疼啊,怎么能这么疼呢。
祁年心里委屈着,可他又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会疼。
他记忆里最疼的时候还是小时候爸爸妈妈吵架,妈妈拿着花瓶砸到他的脸上,当时他疼哭了,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是妈妈走了,爸爸抱着他说不会让他再出事。
骗子。
他想摸摸伤口减轻一下疼痛感,又浑浑噩噩地开始想这次和小时候哪次更疼一点,转眼又想到明天好像要上课了,昨天去的西餐厅他家的甜品味道很好,妈妈穿着漂亮的舞裙,门前的白玉兰花团锦簇,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
“睡得还挺香,这是来这享福了?”尖锐的声音里带着嘲弄。
是谁在说话,他有些疑惑。
“他为什么睡这么\"香\"你不清楚?”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同时他感到自己的下巴上出现了一丝凉意,“瞧这细皮嫩肉的,你下手也不清点。”
祁年是被一盆凉水浇醒的,他打了个激灵,嘴唇微张,刚醒过来的瞳孔有一些涣散,但很快便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在第一时间摸了摸脸,上面湿漉漉的,除了水渍还沾了鲜血——他自己的血。
面前的两个人也不管他的小动作,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他,他们甚至懒得把人绑上。
除了脸,其实他的脖子也很痛,当时那个人扇了他一巴掌,紧接着用拳头砸向他的后脖颈,他运气还算不错只是晕了过去没有受更多的伤,此刻他的自尊占了上风,不想在这些人面前示弱。
他不傻,这种时候把他抓走,这些人应该就是那些害潞城基地变成废墟的异能者。
看着祁年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反应,梦中出现的第二个声音的主人明显有些急躁,他走上前踹了两脚,没有再看他,转向身边另一个人。
“这个怎么处理?直接给屠夫?”语气有些不耐烦。
“别啊。”另一个人舔舔嘴唇,“送去屠夫那的每个都破破烂烂,这个看起来肉质就很好,直接给他可惜了。”
祁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人的眼神实在露骨。
“虽然我们叫你鬣狗,但你也不是真的狗,别啥玩意都吃。”先前那人有些无奈,“血刀可回来了,让他看到又该生气了。”
“格老子的。”鬣狗狠狠啐了一口,“当初要一起打基地的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让干的也是他,啥都得听他的,咱们兄弟这么多人加上眼镜你能侦查,还整不过他?”
眼镜叹了一口气:“屠夫可站在他那边,血刀的能力我们都清楚,可谁也不知道屠夫是怎么回事,之前还有人说他是高度进化的丧尸,他可比我们变态多了,真闹起来你觉得咱们能全身而退?”
鬣狗也清楚这个道理,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拖起祁年往外走:“等血刀走了我要抓十个人煮火锅。”
“你要一百个都没人拦你。”眼镜耸耸肩。
两个人的谈话没有避讳祁年,他大脑迅速运转,这个异能者群体里似乎是用代号互相称呼,“血刀”大概是名义上的老大,“屠夫”和“血刀”一伙,另外“鬣狗”这些人对“血刀”有些不满却畏惧“屠夫”……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帮助呢?
直到被鬣狗拖到门外,祁年才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个别墅区,其他人应该也都分布在周围的别墅里,可他不是潞城人,就算跑都不知道该往哪跑。
外面的地面并不平整,祁年一开始没能站起来,鬣狗也没给他继续尝试的机会,拽着他的胳膊在地面上拖着像拽物件一样,让人有一种肩膀随时要断的恐惧,他的棉袄围巾早就不知道哪去了身上只剩下一件毛衣,冻得发抖的同时与地面摩擦的部分又带着火辣的痛意。
有石子划到了他的脸,本就带着伤的脸颊又多了一道血痕,他紧紧地闭上眼睛,努力抬起头不让脸蹭到地面,把汹涌的泪意硬生生逼了回去。
再次睁开眼是在鬣狗推开门的时候,光滑的地板让他好过了许多,但这也意味着他马上要见到那个所谓的屠夫。
在祁年的想象中屠夫的房间应该满是刑具,潮湿阴暗,屠夫本人应该是满脸横肉长相凶恶的大汉,可等他被推进房间时却愣住了,因为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卧室,天蓝色的窗帘让这里多了一丝阳光,窗边还有一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盆栽,一个少年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盯着盆栽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祁年的位置只能看到少年的侧脸,看起来岁数不大甚至比祁年还要稚嫩,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绒毛,皮肤白皙,怎么看都和屠夫没有干系。
就在祁年以为是被带错房间,鼓起勇气想要向前一步问问情况时,少年猛地转过头,祁年惊骇地后退一步。
与细腻白皙的右半边脸不同,少年的左半边脸干枯腐朽,像是一块脱落的老树皮,上面还遍布着血管一样的凸起,这些纵横交错的凸起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着,让人不敢直视。
祁年强忍住没有干呕出声,但他眼中的畏惧、恶心、惊惧还有同情一览无余,少年没有错过他的表情,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嘴角却微微扬起。
祁年并没有因为这个笑而放松,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叫少年“屠夫”了,此刻少年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待宰的家畜,布满了习以为常的冷漠。
屠夫没有着急做什么,他走到祁年身边,手掌在祁年的脸上摩挲,感受着祁年身上的颤意,他的笑容变得更大了。
“真好啊。”他喃喃着将祁年拽向窗边,整个人身上都浸透着恶意,像一条躲在树木阴影下的毒蛇,随时准备将眼前的青蛙拆吃入腹。
“你跟他说屠夫的样子了吗?”看着回来的鬣狗,眼镜随口问道。
鬣狗没说话咧嘴笑了。
“你没说?”眼镜皱了皱眉,“要是有人对他的脸反应太大屠夫可是要生气的,他一生气就要把房间整得那么恶心,咱们可没有那么多房子让他待,到时候你去打扫?”
“不就是扫扫断肢碎肉吗。”鬣狗无所谓地笑笑。
“谁叫我今天心情不好,算那小子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