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生清梦》顾云姝

77、番外5，景寒

　　吴寒和季景的婚礼并不隆重。
　　就在柳清梦和商晓烟终于度完蜜月回到上海，吴寒才宣布结婚的消息。

　　彼时季彦已经十岁，整日跑到容娘家与陈文生玩耍。
　　见两个孩子关系要好，吴寒的婚礼便让季彦和陈文生做花童。

　　“怎么让两个男孩做花童？音好不是带着唐姝也要来凑热闹么。”商晓烟在柳清梦身边站着，眼见柳清梦翻箱倒柜：“你在找什么？”
　　“我为小寒的婚礼亲手缝制了一件珍珠的婚纱，前几日婚纱已经送去，却忘了头纱。”柳清梦抱出一捧镶着珍珠滚边的白纱，示意商晓烟帮她合上箱子：“阿姐糊涂了，唐姝今年才多大？路还不会走呢。做哪门子的花童。”
　　“季彦就喜欢容娘家那个小孙子，那孩子生的俊俏，多好看呐。”
　　“是，你们自有你们的道理。”商晓烟合上木箱，又拿过白纱交给小婉：“送去季家。”
　　柳清梦笑：“前些年季彦总喜欢缠着小婉，不如让小婉和季彦做花童。”
　　“别别别。我那么大个人了，哪里爱凑小孩子的热闹。三小姐可别拿我玩笑了。”小婉连忙摆手，抱着头纱逃之夭夭。

　　……

　　婚礼当天，沈家，商家，唐家，柳家的人齐聚一堂，都来凑了这回热闹。
　　吴寒从没想过自己的婚礼能有这么大的排场，她拎着裙摆小声问季景：“我以为我们俩的婚礼只有少爷、小梦还有商大小姐会来。怎么这会儿感觉乌泱泱地来了一大帮人。”
　　“也没有多少吧。”季景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加上我们的同事朋友，厅内不过数十人，你不必紧张。”
　　“谁紧张了。”吴寒白了一眼：“我这不是怕喜宴的菜不够吃么。”
　　“是是是，老婆操心的对。”季景笑笑，故意逗弄吴寒。
　　吴寒听到这话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不出意外地呕了出来：“没事说什么恶心人的话，你瞧你把我恶心的。”
　　“没事吧？”季景连忙给吴寒顺气：“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昨儿吃的是枣泥糕，今早是海棠糕与白粥，不该吃坏肚子啊。”

　　“笨死了。”吴寒又白了一眼：“咱们家的季彦要有个新玩伴了呗。”
　　“啊？！”季景半天愣在原地，反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家再添人丁。
　　他恨不得拿个扬声器昭告全世界，却瞬间被吴寒扣了一记爆炒栗子：“不足三月呢，闭上你的嘴巴。”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废话，这都多少年了，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憋什么坏水。”

　　……

　　当年，沈发南来商家提亲。柳清梦全无食欲，自沈发南进门，便不吃不喝躲在屋内。
　　商晓烟心知她见到沈发南才不痛快，却因要应付家中长辈而无暇抽身。

　　饭后，商晓烟正去厨房想要嘱咐小厨房为柳清梦送些吃食，却听见蔡婆婆迎过来道：“大小姐，方才姑爷已经来过，糕点马上蒸好给您送去。”
　　“嗯。”商晓烟没说什么，转身便找到沈发南算账：“你倒是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家的厨房也随意使唤。”
　　“我瞧你抽不开身，只好自己去了厨房，这有什么不对？小梦今日什么都没吃，你又不是没看见。”
　　“柳儿在商家便是我的妹妹，不用你多此一举。若被有心之人察觉，只怕吃不了兜着走。沈先生关心则乱，太不严谨。”
　　沈发南笑道：“这是你的地盘，我不惹你，去书房商榷正事罢。”
　　商晓烟没接他的话，径直走了。

　　此时宾客毕散，而商殷华已喝得酩酊大醉，周慕音扶着他回房休息去了。丫头婆子们正在忙着收拾饭后残局。无人理会这对新人去了哪里幽会。

　　书房外，是季景在门口守着，书房内，是商晓烟和沈发南面对面正襟危坐。
　　“我安插的丫头昨日传信，老太太最近访一名医，有延寿之能。恐她……熬过今春又逃掉季夏。”商晓烟悠哉地喝起手中的西湖龙井。
　　沈发南也端起手中杯盏，道：“那名医我略有耳闻，其才华确也名副其实。”他轻呷一口茶水，又莞尔道：“但只要你这边万事俱备，我保证东风不请自来。”
　　“商家基业被老太太和商殷华紧紧咬在嘴里，我瞧他们并无松口之意，而母亲又优柔寡断迟疑不定。我担心她复仇的想法要断……”
　　“无妨。”沈发南叫来一个小丫头：“这孩子聪慧，我将她带来留在你府中，也算个助力。”

　　女孩站在沈发南身旁，商晓烟打量她：长得还算标致，若不看出身，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只瞧她的表情也同柳清梦初到商宅时一样唯唯诺诺，但却也没那么拘谨，仪态不失礼数，算是合格。
　　“那就留下吧。”

　　次日，沈发南离开苏州城。
　　众人才发现商晓烟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面生的小丫鬟。

　　只听过新娘带陪嫁的丫鬟，倒没听说过男方往女方家里塞人的。
　　但商家倒是欣然接受。

　　傍晚，书房内的商晓烟正在算账。
　　季景站在一旁，道：“那丫头如何是好？小姐真的打算让她和我一起办事？”
　　“当然不。”商晓烟拨弄算珠，头也不抬：“她连我都近不了身，更别提母亲。就是个沈发南的眼线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她从柳镇来，和柳儿是同乡，就将她安置在柳儿的院子里，不过你也要时时盯着，切勿叫她说些什么不该说的。一旦发现，立即将她扔回上海。”
　　“是。”季景满脸黑线，这个新来的吴寒是来给他增加工作量的吗？

　　从此，吴寒在商家内闯祸，总是季景为她出面摆平。
　　尤其是一次吴寒趁半夜无人溜去厨房偷鸡吃，险些被起夜的蔡婆婆发现。
　　季景一手捂着吴寒油乎乎的嘴巴，一手又抱着她和那半只鸡躲在墙角，咬牙切齿道：“吴寒，你再这样闯祸，若是被发现，我可不救你了。”
　　“切。”吴寒听到蔡婆婆走远的动静，挣开季景的怀抱扮鬼脸：“你才不会不管我呢！”

　　“季景，你那么照顾我，是不是喜欢我呀？”
　　“谁喜欢你，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