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魈上仙，让我再靠近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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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了她一个询问我的过去的机会。』
『……大费周章，当时我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
魈说如果我回答完了就可以向他提问了。
“可是我觉得刚刚那是必须告诉你的答案，要不然我会觉得是对你的不诚实，”我坐在长凳上晃了晃腿，偏矮的身高让我的脚尖仅能堪堪着地，“我会觉得不安稳，所以说出来就好了，也没必要再问什么问题了。”
“这是契约。”
魈的声音不响，却明明白白地传达到了我这边。我以为他会顺着我的台阶下就此结束话题，却没想到他坚持让我把想问的问出来。
“你遵守了，我也一样。”
他补充了一句，碧色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我，在日光的辉映下莫名给人一种朗月清风的仙人感。
“那……”
那我该提什么问题好？
虽然之前一直说着我想了解他的过去，真的出现这个机会了却反而让我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我想问的有太多，从他的真名到他一直以来的人生，他比我经历了更多事情，那些我没参与的、我没听过的，我都想了解然后记住。
——又或者，从最简单的打开心房开始，内容反而可以再往后排一些。
“那我希望魈能够告诉我关于你和摩拉克斯大人之间的契约，”我看着他，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他会不会回答我，双手在大腿正中交叠，有点紧张地攥着，“你是什么时候把这个契约订下的？还有契约的内容我也很在意，你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
“无碍，”魈把头扭到了一边去，清清淡淡的声音顺着风飘进了我的耳朵，“知道这个对你没有好处。”
“你——”他又是这样！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又恼火又委屈地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明白魈为什么对契约的内容隐晦其词，毕竟事关魔神，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他想保护我，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口，想必岩王帝君也正是看穿了魈的想法才决定让我和归终走远些。
但是魈，我明白不代表我喜欢你这样一遍遍把我往远处推。
我知道你曾经失去过同伴，也知道魔神曾经将你珍视的一切撕裂，你会悲伤、会因此封闭自己，但人不能一直停留在黑暗中毫不往外走，那样的话你该错过多少美好啊。
而我是其中想与你分担一切的那个。
我每天都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对我撒娇呢？就算是简单的“我晚餐只想吃杏仁豆腐”也可以啊，对我来说都是件很幸福的事。
是我太过弱小了吗？还是陪伴始终太过短暂？
我低头盯着泥土路面，完全是蛮不讲理的委屈在瞬间就冲刷了大脑，让人忍不住就容易——
“你在哭。”他说。
“……？”我听到他的话眨了眨眼，于是透明的水珠便顺着睫毛啪嗒啪嗒掉到了地面上，染出几个深色的圆。
好丢脸，特别丢脸，好歹我也算成年人了，虽然还在上大学，但哭成这样还是第一次。我紧紧地攥着手没有去抹眼泪，因为我觉得抹了只会让我看起来更加不讲道理。
但是难过是真的，因为魈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人啊。再怎么理解他明白他也还是会因为几句话就委屈到掉眼泪。
但这么听起来就像我在强求他一定要对我坦白一样，这么一想我甚至觉得自己委屈得莫名其妙。
“没、没事，”我摇了摇头，试图调整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情全部收拾掉，“就是有的时候觉得我好像帮不上你的忙，然后还拜托你保护我……”
“我从没说过你帮不上我的忙。”
魈说着，我听到了他离开座位又渐近的脚步声，略显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属于他的冷淡气息也一并靠近。
“我愿意保护你有我的原因，而契约并非不可告知，但结果是你会被卷入战争，再加上届时我会顾不到你——即便如此你也要知道吗？”
战争，似乎一直以来都是离我相当遥远的一个词，远在不知道哪个时空的和平年代我仅能从历史书上知晓一些被冠上姓名的纷争过往。
代表着鲜血、杀戮以及人性缺失，如果没有魈的保护我真的有勇气面对生命威胁吗？
“我想听你告诉我。”
——我有，因为我还在热爱。
都说了小时候算卦的觉得我命硬，我怎么可能立刻就跪，实在不行我也能逃嘛，作为仙兽我应该不至于那么拉胯对吧！
我是不会给魈添麻烦的，在此基础上我会尽力陪在他身边，再靠近他一点——而时至今日我也知道他愿意让我更加接近他。
“如果你坚持，”魈看着我，将那契约娓娓道来，“具体内容是这样的……”
这是一份关于策反某位作恶已久的魔神的契约。彼时的岩王帝君正和另一位我并不了解的魔神互相讨伐，而奴役夜叉的这位魔神则想趁机侵略帝君的领地，这使得帝君陷入了两线作战的境地，就算帝君有通天之能也难免产生疏漏。
毕竟“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这句话本身就是岩王帝君背负的契约。
所以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了魈的摩拉克斯才拟定了这样的策反计划，对他是减轻了讨伐压力守护了子民，对魈则是一次脱离魔神掌控的机会。
而策反的具体内容则是魈去清剿所有企图袭击岩神领地的怪物，持续时间到摩拉克斯处理完了他那边的讨伐回来为止。
划重点，并且中间有那位魔神直接降临进犯的可能性。
意思就是如果来了那魈就真的得和魔神干架。
关于这一点魈没有直接告诉我，而是用一句“所有情况由我应对”盖过去了，但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不多想，稍微思维发散一下就知道魈在努力降低我的不安感了。
“我知道了，那接下来呢？”我依着魈的意思暂时搁置了不安，顺着他的话接着往下问，“我们只要等岩神封印那位然后回家种田就可以了？”
魈点了点头：“那之后不会再有夜叉的工作，我只要保证在岩神的辖地内就可以。”
也就是说战争之后会迎来罕见的假期？好事啊，说明我可以带着魈全璃月旅游了！我快乐了起来，之前的坏心情也跟着这条消息一扫而空。
虽然我知道之后夜叉一族还是会因为魔神遗留的邪祟被岩王帝君召去靖妖降魔，但至少现在生活多了点盼头！
“眼泪擦掉再笑。”
魈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别扭，在我看过来的时候他把头偏到了一边去，手却抬起来用拇指把我眼角的那点儿眼泪给抹掉了。
“谢、谢谢？”
“……笨。”
魈就着这个姿势拿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脸颊，声音软化了一些，却还是僵硬得不像话：“又不是长久的安宁，至于如此兴奋么？”
“当然至于，怎么不至于，”我抓着他的手冲他做了个鬼脸，“你想想，这可是难得的假期，可以拿来干很多没效率的事情的假期！我想带你过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魈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他把头转了回来，碧色的眼中映出我鼻头红红的憨憨模样。
然后我听见他对我说了一个字：“好。”
……
在岩神领地的生活过得意外的和平安宁，而随着岩王帝君的出征，魈的契约内容也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起先只是受业障污染轻微的魔物，后来随着污染程度的递进魈空下来的时间也在逐渐减少，直到最后我甚至一整天都不一定见得到他的人影。
毕竟魈并不想让我跟去，外面对我来说太危险了，在最终的讨伐到来之前我能避开那些威胁就避开。
不过还是会很担心，所以每天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领地边缘的小聚落，站在并不算高的守驻城墙上向远方眺望，偶尔是能看到魈那柄红枪穿透一切的锋锐色彩的。
而最让我难过的则是魈回来的时候，经常是在入夜时分，有时在午夜，偶尔在凌晨，几乎是全身挂彩的走向我，我甚至分不清他身上的血迹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
然后我会冲过去给他一个拥抱，在那同时用水之眼调取我需要的力量为他治疗。
魈总是说别靠近这时候的他，身上会染血，衣服都会脏掉，但我从来都会选择性忽略这句话，毕竟就我对魈的熟悉看来在持续接触业障后的魈实际上非常需要什么来安慰一下他，或是平复他被翻来覆去折磨了一天的精神。
“所以你的衣服每天都要换。”晚上的时候魈就会坐在我旁边看我拿着个非常粗糙的搓衣板吭哧吭哧洗血迹，偶尔就会这么来一句。
“反正一天都没运动过了，刚好补上呗。”我把搓红的手从浣洗桶里拎出来摆了摆，然后对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告诉他没问题，我自己全都能解决。
才不告诉他我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站在城墙上呢，嘿嘿ヽ(°▽°)ノ
“……是吗。”通常魈就不会接着往下问了，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等我洗完，陪我出去搭个衣服后再陪我走回来。
这时候基本都已经到后半夜了，街道上都没有人，连月亮都快下去了，风倒是还有一点，吹在薄薄的衣衫上凉丝丝的。
“走吧，回去睡一会儿再去履行契约。”我看他，后者对我点点头，惜字如金又特别乖的回了我一个“嗯”。
我和他是最近才养成的一起睡觉的习惯，毕竟魈现在还是小孩子的样子，算起来可能就比七七高半个头左右，只是因为身型瘦削和他终年不变的冷淡表情所以看起来比较像年纪再大一些的而已。
并且一开始魈是非常别扭的，耳根都给红透了。不过好在现阶段我和他混熟了他也不会拿真家伙和我对着刚，因此在我和他菜鸡互啄一两个时辰后他被我半哄半骗拐去了床上。
其实也算是我自己的私心作祟：毕竟每个传魈头子都有个抱着小小魈睡觉的梦想，特别是当你和他熟起来了他愿意亲近你了，那种小小一团窝在怀里的感觉想想都让人小鹿乱撞好吗！
#逐渐变成了当妈的感觉#
#也不知道魈是怎么看我吸魈吸到发疯的#
不过出发点也确实是为了让他和我多呆会儿，让我的被动技能再给他疏导一下业障，能多帮他就多帮一把。
而现在魈就躺在一边，碧色的眼睛在微弱的床头烛光下染进温暖的色彩。
我伸手将他揽进怀里：现在我还是比他高一些的，虽然我知道就我这个155的萝莉身高魈以后肯定能超过我但至少现在我还能压他一个头，所以就让我再得意会儿吧！
“宝，晚安哦。”我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跟着魈调的生物钟让我在后半夜准时开始困。
“……”魈在我怀里动了动，似乎在调整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他软乎乎的鬓发蹭过了我的胸前，有点儿痒。
“晚安。”他说。
……
【魈的日记】
『今天她也在城墙那边等我。』
『她好像每天都会站在那个上面等我，一等就是一整天。』
『但晚上洗衣服的时候她说反正她缺运动没关系，她是不是觉得我没发现她天天都在城墙边缘跑来跑去？』
『……有的时候也会想快点长大，我想拥抱她，而不是每次都由她主动。』
『就算睡觉也一样。』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魈上仙，让我再靠近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