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歩摇》林临

2、她……？

　　云出青岫，飘零自扰。

　　三番晴雨，八方嗤笑。

　　恋看清河，孤身难找。

　　似遇青女，作雪逍遥。

　　杜嫣霏看看折扇上题的诗，一边回头望望谭青宇。玉一样的面容没有丝毫疲惫之色，眼瞳清澈，微薄的唇轻抿，淡漠的如同一幅最简单的水墨画卷，只参其表，不解其意。杜嫣霏兀自垂下眼睫，因为看见了刚出锅的豆包而惊喜不已，刚想上前买两个，却见谭青宇转身进了一家楼阁。
　　怡春院。
　　等等……杜嫣霏愣住，青楼？
　　杜嫣霏刚进了怡春院，四面八方的女人就扑面而来，让她险些招架不住。
　　“呦，公子好生漂亮，清秀的倒像个姑娘家似的。”一红衣女掩嘴笑道。
　　“这细皮嫩肉明眸善睐，是我见过甚是标致的。公子生的好容颜啊……”一绿衣女道。
　　甚至老鸨都热心过来，“……我们怡春院的姑娘是这镇子上最好的，客官要是想见我们顶好的姑娘，我也给你见。”
　　杜嫣霏好不容易在一群衣香鬓影中脱身而出，只粗声说了一句，“我想找刚才那个公子。”
　　大家随即楞住，“刚才的公子？相貌呢？”
　　“脸色漠然，穿着白色玉棠袍子。”
　　她们中有一个忽然想到，道：
　　“那位俊哥哥在我们凝香的房间里，不知说什么呢，我带你去。”
　　凝香，不是那个最为才貌双全的，花魁吗。
　　刚上楼一转身，便撞见一人，惊讶的几欲跳起，却不想是平南王的公子哥。那浓眉黑眸的淳于墨阳。见了她大大吃惊，立刻抓起她的肩膀，愣愣看了半晌。
　　两人在窗轩旁，淳于墨阳命人沏好了上等的茶，特意要了几分镇上有名的桂花糕和梨子冻放在桌上，杜嫣霏看看，却没动。
　　“沦落青楼了？”杜嫣霏淡淡问一句。
　　“怎会。”淳于墨阳眼神有些坦然和迫切，却不好流露，说，“一些朝廷的事，需要探知这里青楼的细作。”
　　“……”
　　“为什么女扮男装来这里？”
　　“……为了他。”
　　“……谭青宇。”淳于墨阳忽的沉默，然后抬起头看着她问，“必死无疑？”
　　“嗯。”
　　两人开始悄无声息了。远处的风和着某种音乐声轻轻吹过来，吹动了淳于墨阳的一丝墨发，还有眼泪，也随风逝去。
　　楼下忽然传出点点琴声。委婉流长，有滴滴鸣泣之意。虽然柔婉，却似有千万力道，直震人心。
　　“管萍歌？”
　　“正是西风世子的遗作。”
　　“不是失传于世吗？”
　　淳于公子下到厅堂，却见大堂内人群漫漶，厅中立一人，青丝长抚，有飘然欲仙之态，目若琉璃星辰之光，却如镜湖毫无起伏，面如冠玉，衣袂轻飘，英气淡然之表，当世无人可及。淳于公子自想枉费痴心难解，神态却不得不输给谭青宇三分。
　　杜嫣霏欣然笑道，“这首管萍歌，我已经听了三世。”
　　“竟不觉无趣。”
　　那有些调皮的神态落在淳于墨阳眼里，心下却一惊。脱口说，“西风世子弹此曲时，已是国破家亡……”
　　“我知道。”杜嫣霏说，“可是你们谁都别阻止，他弹曲子。”

　　是夜，此处最后一晚，杜嫣霏特意没有早早就寝，而是坐在烛光木桌旁，要了几份平时常吃的好菜，一个人吃的甚香。谭青宇自外面散步归来，上楼间，没有瞧她一眼，径自回房歇息去了。
　　客栈下堂几个异族装扮的人正想悄然上楼，却被杜嫣霏一杯茶水打住，声音稍响。
　　“住手。”
　　“杜姑娘。这是亲王的命令，由不得你不肯。”
　　“只要我在，没人能动的了他。”杜嫣霏说，“除非我死。”
　　异族人又要上楼，却被杜嫣霏用短刀飞挡住去处，低声一命，“转告你们主子，如果再派来你们，杀不分类。”
　　“可如今冰雪狼群的人也在找他，耐不何姑娘要搭上性命？”
　　“无需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