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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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坐下尝尝菜的味道怎么样。”说完奈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动筷子，就细细品着酒，盯着落迟把菜送进了嘴里。
“怎么样？”奈若还是有些心虚，他虽然自信于自己的手艺，却摸不准落迟的口味。
落迟轻笑一声，缓缓吟着：“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然后夹了一些菜到奈若的碗里，戏谑道：“允之这手艺，也不怕我以后赖在你这不走了。”
听到落迟这样说，奈若也放心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说：“你爱吃随时来就是，反正我还有两张嘴要养，养你比养他们强。”
“他们？”落迟一下就听出了不对，除了月老，还有谁也在这楼里？
奈若闻言忍不住抚额长叹：“另一张嘴可不好伺候，是我师傅。”
落迟在天界并未听说过奈若拜师的事，便放了筷子，谨慎地问道：“不知令师尊姓大名？我可认识？”
奈若随意地摆了摆手，说：“师傅禾竹，一介凡人，子弦你肯定是不认识的。”说完也往落迟碗里夹了许多菜，示意落迟趁热吃。
落迟此时却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了，继续小心追问着：“既是凡人，允之又为何会拜他为师呢？”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放下筷子，奈若又喝了一口酒，陷入了回忆。
……
“来人间不过一年我就牵了快400条红线了，看来回天界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哈…诶呀！”
奈若正像往常一样买菜回知迷楼，穿过一条巷子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就向前面摔去，奈若正欲稳住重心，一只大手已经牢牢地抓住了他。
奈若连忙把快要飞出去的菜塞回袋子里，抬头对扶住他的人说：“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助。”
扶住奈若的是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男子身后有一个小摊，上面挂着一面旗子，写着：随缘而算
那男子盯着奈若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耐人寻味地说道：“不妙，不妙啊。”说完就坐回摊位上。奈若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好奇心作祟他坐到了那男子对面，问到：“您刚才说什么不妙？”
禾竹凑近奈若，老成地说着：“老夫见你司空*处有一细疤，疾厄宫*有雾状的昏暗气色，便知你厄运将至啊。”
奈若刚刚还在感谢他，这会儿掀他摊子的冲动都有了，他强忍心中的怒火，说道：“我谢谢你全家啊…告辞！”刚起身离开，还没有走远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你时常梦魇，偶尔昏迷不醒，头疼更是家常便饭，相遇即是缘分，老夫又何必诓你呢。”禾竹摸着胡须，看着奈若又坐回了对面。
“高人啊！”听着禾竹一条条地列着自己的症状，奈若一下来了兴致，问道：“不知如何才能缓解病痛呢？”
禾竹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纸袋，放到奈若手上，说：“把里面的药材先浸泡半个时辰，用砂锅煎两回早晚分开服下，若是有效你便再来这里找我，我们有缘自会相见。”
奈若拿着药材半信半疑地回了知迷楼，想着应该喝不死人就依言服下，谁知竟真的一夜无梦，一大早就跑到昨天遇到那男子的地方，发现摊位依然摆在那里。
“大师，那药怎么卖啊，你出个价。”奈若直截了当地问道。
禾竹好像早就知道奈若要来，递给他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不急不慢地说：“老夫不缺钱，倒缺个继承我衣钵的徒儿。”
“咳咳…咳，你说什么？”奈若没注意一下呛了一口茶，难以置信地问。
禾竹盯着奈若，说：“老夫无妻无子，空有一身本事，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既然你我二人这么投缘，不知你可愿意叫我一声师傅啊？”
奈若当然不愿意，他堂堂一个仙官怎么能拜一个算命的凡人为师？于是就说：“你这说的好像谁缺钱似的，说吧，一包药多少钱。”
“既然你不愿意，老夫也不强求，一口价，一包药这个数。”说罢禾竹用手比了个数。
奈若大手一挥，从钱袋里拿出10包药的钱，放到禾竹面前，说：“先买十包，真的有用我再来找你。”
谁知禾竹竟一下笑出了声，把钱又推给了奈若，淡然说道：“这位公子怕是误会了，老夫说的是两，不是文。”
闻言奈若叹了口气，把钱袋放在桌上，握住禾竹的双手，说：“不知师傅怎么称呼，来日徒儿必将您的本领发扬光大。”
“老夫姓禾名竹，乖徒儿，还不带上你的药招呼为师吃一顿拜师饭？”听到奈若的话禾竹十分高兴，一下就扔给奈若一大口袋的药，然后跟着奈若回了知迷楼。
……
说完拜师的事，奈若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每月十五师傅会来送药，有时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拉着我跟他学算命。”
听完奈若和禾竹的相遇，落迟非但没有安心，心中的疑问反而又多了许多。
比如：为什么那么巧禾竹刚好扶住了奈若？为什么禾竹知道奈若的身体情况？禾竹说的灾祸是指什么？那药既然那么贵为什么禾竹愿意免费提供？为什么禾竹偏偏要奈若做他的徒弟？
落迟越想越觉得这个禾竹接近奈若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看见落迟在发呆，奈若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想什么呢？再不吃菜都凉了。”
“没什么，我在想你的师傅算命还真是厉害。”说完落迟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心中却在暗暗发誓：不管这个禾竹有什么目的，如果敢伤害奈若，就别怪我失手杀人了。
之后奈若又和落迟聊了许多人间趣事，时间就这样到了亥时。
酒足饭饱过后，奈若看着许多没有吃完的菜，忽然问落迟：“子弦，今天是可是七月十四？”
落迟点了点头，正思考着剩下的菜该怎么带走，就看见奈若跑到厨房拿了许多带盖子的碗，便问道：“允之拿这么多碗可是要把菜盛起来？”
“答对了，这么好的菜可不能浪费了。”奈若小心翼翼地把完好的菜夹到碗里，又给它们重新摆了个盘，然后便得到了五份焕然一新的菜。
奈若在手掌上汇聚起一团蓝色的火焰，一挥手，五个碗便被包裹在了蓝光之中。这是天界的一种法术，名为“从心”，可以让指定的东西保持在特定的温度下。
施完法，奈若对落迟神秘一笑：“你肯定想问我留着这菜做什么，明天你就知道了。”
奈若说完就开始收拾起了桌面，落迟想帮忙，被奈若一句“你是客人”给拦了回去，拗不过奈若的落迟就干脆跑到厨房洗碗。等一切都弄完之后时间也很晚了。
“好了，接下来该带你去看房间了。”说着奈若便领落迟上了二楼。
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奈若一个，苏辞一个，禾竹一个，还有一个是放杂物的。
奈若推开禾竹房间的门，说：“苏辞不爱收拾，子弦你今晚便睡这间吧，平时也就师傅回来的时候住。”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就睡隔壁，有需要叫我一声就行了。”
禾竹的房间很整洁，只有一些最简单的日用所需，落迟本想乘机看看禾竹是否有什么可疑之物，现在看来奈若的这位师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天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子弦你早点休息。”安顿好落迟，奈若便准备离开了，谁知刚走出一步自己的袖子就被人拉住了。
落迟轻轻地拉着奈若，说道：“允之的师傅算命那么厉害，不知允之可否也帮我算算啊？”落迟没有忘记禾竹对奈若说的那个“灾难”，既然奈若和他学了算命，那此时正好可以验验禾竹的虚实。
奈若欣然同意，他抬头看着落迟的脸，说：“当然可以了，不过我只和师傅学了看面相，子弦你太高了，坐下我帮你看。”
奈若看着落迟坐到床上，便走到他跟前俯身仔细地盯着落迟的脸。
看着奈若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落迟双手撑着床，有些慌了神：“那个…允之，看面相要离这么近吗。”落迟甚至可以在奈若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跟你关系好才看的仔细。”要知道平时奈若看别人的相从来都是一扫而过的。
奈若认真地研究起了落迟的脸，问道：“子弦想我说的仔细点还是说个大概？”
落迟本就是为了透过奈若看禾竹，自然是越仔细越好，这样他就知道禾竹到底几斤几两了，便答道要仔细点。
“好，那我们就先说比较好的。”奈若一个一个地说着。
“眉平，性格独立，意志坚定。”
“眼型长，有贵气，喜欢隐藏心事。”
“鼻头微垂而尖小，是个很好的朋友，也可以是可怕的敌人。”
听奈若说完，落迟稍微松了口气，因为这些不过是一些套语，换个人也适用，可能禾竹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吓唬奈若好让他来买药。
刚稍微宽了心，奈若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落迟今夜难以入眠了。
奈若有些犹豫，毕竟是不太好的方面，一直在措辞，缓了又缓。忽然想到师傅曾经说过的：
“ 有心无相，相逐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
其实奈若一直怀疑自己跟禾竹学的看相是假的，他总会觉得这就是禾竹拿来坑蒙拐骗用的，说不定这些不好的方面根本就不存在呢，便开口说道：
“眉中有黑痣，聪明，但一生中会有一次水险。”
“右额处有低陷，我真的无意冒犯…这是与母亲无缘的面相……”
奈若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落迟神情明显变了。
落迟幼时便失去了双亲，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早已接受了，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奈若真的可以仅凭一个人的面貌就看穿他的过往。
这个禾竹，绝对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