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异闻录》燕子飞飞｀

188、【龙七子】（十）

　　重新回到那个窑洞村子，家家户户都已经在门前挂上了一根根金灿灿的玉米，连地上都铺满了一片金黄，一个个盘发的村妇正蹲在家门前剥玉米皮，而玉米堆旁是乘凉的老人，还有玩耍的孩子。

　　前方的空地则放了三张木桌，几个抱着头巾的汉子正支着腿坐在桌前喝酒。再往上一看，共四层的窑洞都放了三张桌子。

　　九秋自以为见多识广，此时也揉了揉眼睛，低声问蚩敖：“我看错了吗？这儿刚刚不还是——”

　　“你没看错，这就有点意思了。”

　　本来荒废冷落的窑洞如今一片喜庆，还三代同堂，好不热闹。

　　带他们过来的村妇喊道：“有客来咯。”

　　几个孩子立即跳起来，围到九秋和蚩敖身边，然后拉着手转圈。

　　他们天真烂漫地笑着，一边“欢迎哥哥”地喊着。

　　其他人抬头的抬头，转头的转头，都看向了他们。

　　他们脸上挂着亲切好客的笑容，只是眼神直勾勾的，总让他们有点不舒服。

　　尤其是九秋，他有一种狐狸的直觉，在场的这些人都像猎人看到狐狸皮似的，想要他们的命。

　　这危机感使他的毛发都要立起来了，甚至不自觉地磨着牙。

　　这地方和人都太奇怪了，连吹来的风都好像馊了。

　　这儿就像是一盆被人遗忘已久的饭菜，突然被翻了出来，才发现已经馊了酸了。

　　如果这些人敢动他们，他肯定会张嘴把他们撕了——他的手腕被握住了，那焦躁感顿时就平息下来了。

　　蚩敖抱拳道：“打扰老乡们了！”

　　“丰收加上远客到来，是俺们的福气啊！”一个壮汉站起来，说：“你们坐一坐，等会儿多喝两杯！”

　　九秋撇了撇嘴，跟着蚩敖坐到长椅上，接着在心里跟他说：

　　——喝什么喝？谁知道他们的酒是不是下毒了？我看他们就是不寻常，最不寻常的是，我们的衣着发型都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居然不觉得奇怪？我看啊，还是干脆跟他们打一架，掀了他们的老底更好。

　　——不管他们图什么，反正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就坐好了，姑且看看这是一场什么大戏。

　　天入黑了，一个汉子在四周插了火把，把空地都点亮了。而后几个村妇相继把玉米做的菜端到桌子上，有玉米羹，玉米烙，玉米饼等等，连酒都是玉米酿的。

　　汉子和老人们坐在高桌上，村妇和孩子则搬来了一张小桌，坐在下首。

　　“敬俺们的客人，干！”汉子们高呼。

　　九秋嗅了嗅那酒的气味，并没有下什么料，便放心地喝下。

　　蚩敖比他多了一层戒备，一手举碗痛饮，另一手搁在长椅上，将喝进去的酒逼出掌心。

　　“也敬今年的丰收，再干！”

　　又是一碗酒了。

　　“俺今日实在太高兴了。”一个汉子拿着碗起来，对着他们说：“一起干。”

　　第三碗酒了，他们都看出来了，酒是没有渗料的，这些人只是打算把他们灌醉而已。

　　蚩敖用同心术对他说：

　　——我们装个醉吧。

　　蚩敖的酒量好，便放开来喝了，毕竟他也不能一直把入嘴的酒逼出来，不是因为他的修行不够，而是长椅湿了，他就不好坐了。

　　几碗玉米酒下肚，九秋的脸颊就泛起了红潮，蚩敖却神色依旧。一个大汉索性把整壶酒搁到他面前，要跟他拼酒了。

　　蚩敖毫无惧色，举起那壶酒仰头就喝，多出的酒就顺着他的唇角流到脖子。

　　“好酒量！”那大汉用力地拍了拍蚩敖的背。

　　“我酒量也好，看我的！”九秋径自拿来一壶酒，左脚踏在长椅上，豪气地喝起来了。

　　只是他喝得太急，竟然把自己呛到了，拍着胸口咳嗽起来了。

　　这傻狐狸——

　　蚩敖站到他身后，替他顺着背，没想到他刚顺理了气息，把左脚放下来时，就整个人仰后靠到他的身上了。

　　只要他一低头，就能嗅到九秋身上散发的酒香。

　　这酒香与酒里的不同，像是在他体内发酵过的，带着诱惑过他的媚香。

　　他咬了咬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暗道：这小狐狸演戏演得不错，看着就跟真醉了一样，不知内情的肯定被他骗了。

　　九秋反扣着他的手腕，稳住自己的身体，嚷道：“再来一壶，我酒量可好了！”

　　一听，那几个大汉便又想灌他了，把一壶酒递给了他。

　　他眼里的酒一分为二，摇来晃去的，看得他哈哈直笑。

　　他伸手想抓住那壶酒，却怎样也抓不住，一个委屈，就转过身来，抱住了蚩敖，埋首在他胸前撒娇：“那酒坏，一直躲着我，不让我喝！你把它抓住，好不好？”

　　蚩敖整个人都僵硬了，在心底说：

　　——装醉归装醉，你别趁机搂搂抱抱的！

　　九秋还是用嘴巴嚷道：“你不替我把酒抓住的话，我就咬你！我牙齿可利了，信不信我咬死你？”

　　说完了，他还真是凑到蚩敖的颈窝哈着气。

　　蚩敖一时分不清真假，又警告他：

　　——你再胡来，就该是我剥了你的狐狸皮了。

　　九秋小声说：“哥哥，不准剥我的皮，没皮了，我冬天怎么办？没皮了，我就一直抱着你暖和。”

　　敢情是真醉了，还把他当成了九扬。

　　想到这儿，他马上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们兄弟间的玩闹都是这样，那就随得他挂在自己的身上吧。

　　“我弟弟喝醉了。”蚩敖接过那大汉提着的酒，说：“盛请难却，这酒我就替他喝了。”

　　说罢，他就仰头把酒灌到嘴里。

　　这一次，他喝得更急更猛了，嘴角溢出吞咽不及的酒，在他的下巴滴落，滴到正埋首在他颈窝处哈气的九秋的嘴里。

　　九秋张着嘴接了几滴酒，眯着眼说：“玉米酒，好喝！再来！”

　　他抽了抽鼻子，顺着酒气把脸贴到了蚩敖的脖子上。

　　忽而，他听到“咕噜”几声，脸就跟着他吞咽的动作动了动，而后有一丝冰凉滑到他的唇上。

　　他试探性地伸出舌头，往蚩敖的脖子一舔，果然是甜的。

　　他就像口渴已久的人，忍不住把顺着脖子而下的水流舔个干净。

　　光是这一舔，蚩敖就气血涌上，酒量甚好的他，此时也有点醉醺醺了。

　　那日他在沈墨之家里看着九秋和火狐九扬打闹，还问沈墨之，火狐平日里有没有那样舔他？

　　没想到连沈墨之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他今晚就享受了。

　　什么滋味？

　　他放下了空壶，一手把九秋的脸推开了，再反手抹了抹嘴。

　　那痒麻感却还残留在脖子上，这滋味真是可一不可再。

　　“果然好酒量。”大汉笑道：“难得今晚这么开心，我们便一起围着玉米堆，跳个丰收舞，期望明年依然丰收！”

　　蚩敖还没有答话，九秋就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在他怀里蹦跳道：“跳舞好啊，哥哥，我们去跳舞。”

　　“你喝醉了。”蚩敖黑着脸，按着他的腰，不让他再跳了。

　　大汉却说：“醉了也没关系，人多更好，就当作是讨个彩头。”

　　除了老人以外，其他人都牵起手，成了一个圆，绕着玉米堆转起来了。

　　村妇唱着歌，他们跟着节奏踢脚，甩手，欢乐一片。九秋玩得尤其开心，转了两圈以后，就跟着那些村妇唱起歌来了。

　　没有一个音是准的，却唱得比谁都大声，脚踢得比谁都高，连手都甩得比谁都用力。

　　他左边蚩敖还受得住，右边的汉子就似乎有点吃不消了。

　　又转了八圈，这丰收舞才停住了。

　　一停，九秋就摔在到地上了，两眼一闭，晕过去了。蚩敖把心一横，也跟着他摔了下来，佯装醉了。

　　只是他晕去以前，借醉问道：“上面好安静，他们都不喝酒，不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