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异闻录》燕子飞飞｀

102、狗魂

　　小孩儿的本名待取中，小名九火火。

　　用狐狸的岁数来算还不到一岁，人身却有四岁的模样了，心智年龄却还在三岁。

　　九扬借唐家的关系给他报读了位于市中心的圣心幼儿园，勒令九秋要亲自送他上学。

　　九秋还没有闯出一番名堂，人嘛，活了五百年也长不成熟，莫名其妙就做了奶爸，事事都糊里糊涂的。

　　此刻他带着鸭舌帽，用口罩蒙着脸，贼一样牵着一身睡衣的九火火站在幼儿园前，看着紧闭的大门，用脚尖踢了踢孩子。

　　“你几点钟上的学？”

　　九火火摇摇头，又张开一双短手，仰脸对九秋笑：“爹爹抱。”

　　“麻烦死了。”九秋弯腰把他抱起，一边抱怨：“自己上学都不知道几点钟，还上什么学？这都什么破幼儿园，才八点多就关门。幼儿园有什么好上的，你要学什么，我亲自教你。”

　　“那伯伯会把我变回去吗？”九火火歪头问。

　　“哪个伯伯？我儿子哪个敢变来变去，看我揍不死他。”

　　九秋一时没有理清这亲戚关系图，听到这老气的称呼打死都联想不起九扬已经荣升伯伯了。

　　突然，他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扒着。

　　低头一看，是一只毛掉得七七八八的小狗——

　　已经死去的那种。

　　那狗吠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又垂头丧气地走了，瘸着腿走了。

　　仔细一看，这狗又瘦又小，少了一只耳朵，身上还给划出了深深浅浅的血痕，死状凄惨。

　　“狗狗。”火火伸出手指，开心地指了指小狗。

　　那狗一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就一边吠，一边撒腿向着幼儿园跑去，似乎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

　　九秋猜牠死于非命，而加害牠的人就在里头，正义感发作，立马抱着孩子追上去。

　　狗从闸门钻了进去，九秋看了看两米高的门，又看了旁边的监控一眼，只能单手撑着顶处，然后找了个踩脚处，打算翻门过去。

　　但他才踏上去，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哨子声，然后有强光对着他的眼睛照。

　　“什么人？”有人喝了一声。

　　九秋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只能狼狈地爬下来，小狗蹭着他的裤脚很是焦躁。

　　“我来送孩子上学。”九秋把火火推了出来，对保安说：“孩子第一天上学，迟了起床，我们在这边等了一会儿——”

　　保安粗声打断他：“天大的事也不能翻门吧，这不是教坏孩子吗？”

　　九秋挠了挠头，早知道就直接弄坏那个监控，要不是犹豫了一下，也不至于给当场逮住。

　　火火吮着手指，睁着大眼睛，一看到保安转过脸来，马上对他灿烂一笑，任是硬汉的心再冷硬都被他萌化了。

　　曾几何时，九秋也凭借过一张白嫩嫩的脸蛋成为妖界一霸。

　　他揉了揉火火柔软的头发，不愧是他孩子啊，果真有他旧时的风范。

　　但是他已经过了需要卖萌的时候，只是盯着保安的眼睛，就能把他的魂勾走，让他听话。

　　“行吧，你们等一下，我通知老师下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年轻的女教师匆匆赶来。

　　凭着火火的红发，她一眼就认出他是新来的插班生。

　　但一看到九秋的装扮，就不得不生出一点戒备心。

　　送孩子上学也得打扮得像贼一样吗？

　　“你是火火的父亲？”

　　“是啊。”九秋摘下鸭舌帽，露出光亮的额头和梳到后面的红发，一看就是亲生的。

　　他的腿又被抓了抓。

　　他放下火火的同时，安抚似的拍了拍小狗，才站直对女教师说：“老师能带我们参观一下学校吗？”

　　女教师犹豫了一下，但想起校长对这插班生的重视，只能点头应好。

　　九秋牵着火火，还带着一只肉眼看不到的狗魂走进幼儿园。

　　幼儿园较一般的大一点，校舍前头是一个小游乐场，旁边有个小沙地；后头是一片草地，还有个小花园。

　　但九秋在妖界长大，并不觉得这样的环境有多稀奇。

　　倒是到了校舍里，看到一个个孩子安静地坐在教室里，他就忍不住说：“小孩子老是坐不行，还是多跑动好，”

　　女教师尬笑了两声，没有答话。

　　九秋将火火的手交给了女教师，“去吧，晚一点再来接你。”

　　他毫不留恋地回头走了，火火也不流一滴泪，开开心心地进课室了，还真是一对塑料父子。

　　他趁着女教师没有跟在身边，跟着小狗悄悄地来到那个小花园。

　　小狗使劲地吠着，他也感觉泥土下的阴气，正要上前挖个土，就被喝住了。

　　“你是谁？你干什么？”来者是一个穿着体育服的女人。

　　他不做解释，最好的方法就是重施故技，控她的心，但就算让他挖出什么来也没有用，还可能打草惊蛇了。

　　他回过头说：“抱歉，我刚送完孩子上课室，从那边楼梯下来，想仔细看看这儿的环境。”

　　那女人打量了他一下，“我送你出去。”

　　短短的一路，这女人已经几次抬头偷看九秋，欲言又止。

　　九秋猜想她是不是把他认出来呢，便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了。

　　到了大门，那个女人再三犹豫，还是拉住了他。

　　“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什么意思？”

　　她压低音量说：“他们都说是我疑神疑鬼，可是我知道不是的。”

　　“怎样？见鬼了吗？”九秋呵呵笑了两声：“我倒是想见见鬼，你要是真见过鬼，就带我见见吧。”

　　突然，一个男人在远处大喊：“赵老师，校长找你。”

　　“我先走了。”她飞快地念出自己的电话号码，就跟九秋匆匆别过。

　　看她远去后，九秋就弯下身，揉了揉那狗的头，“我会回来的，别怕。”

　　这个时候，他心底响起了蚩敖的声音。

　　——送完孩子上学了吗？

　　——送完了。

　　——怎么搞了大半天？你该不是迷路了吧。

　　——你才迷路！就是碰到了一个美女，好不容易才拿到她的电话。

　　——看什么美女，快过来，就欠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