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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如此相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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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橙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因为这双布满血丝而且红肿的双眼实在不能见人。天空依然晴朗,芳草萋萋,鸟语花香。
程橙戴上墨镜出了门。城市里呆久了她想呼吸一下城郊的新鲜空气。
城郊万亩荷塘,浩浩荡荡与天相接,烈日夺目荷塘清风,游人闲逸笑语欢声。
程橙选了个最僻静的茶座坐下,要了点心,眺望明暗交接的荷塘。不远处有农民围在荷塘边的小路上兜售自产的新鲜蔬菜、链子、莲花。看着那些在荷叶丛中竞相拍照的人群,程橙有些怅然。这样的天气不是应该和家人一同来郊游么?突然感觉一阵难过,程橙起身离开。没走几步,手机就响了。一看,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程橙首先说道。
“小姐,是我呀,我是奶妈!”
洪泽区第三医院住院部
程橙非常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那是因为小时候呆在医院太久的缘故。在咨询台问了一下,直接乘着电梯来到五楼的病房。
此时病房里安静无比,程橙一推门,就看见奶妈孤单地躺在病床上,好像已经睡去。程橙走了进去,把手中的水果和营养品放在一边,又去把窗帘拉拢,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接着去查看盖在奶妈身上的被子。
一看之下程橙顿觉一阵心酸,奶妈肯定已经病了有一阵的,可是现在才告诉她。握住那曾经给自己无数温暖与关怀现在却枯瘦的手,眼泪不受控制地累了下来。在看看那埋在棉帽子下面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掖好被子,程橙悄悄地走了出去。来到专家门诊处。
此时诊室里还有其他的病人,程橙只好在走廊外的候诊厅等着。候诊厅设在回廊的边上,可以看见楼下大堂和其他楼层的情况。正在焦急等待的程橙把脸往右下方也就是回廊对面的下面一层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拄着拐杖在一名红衣女人的搀扶下坐到骨科的候诊室椅子上。只见男人微微抬头有些喘息地对女人说了句什么,然后把拐杖放到一边,跟着女人也坐到了边上。
此时的程橙只觉得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男一女。然后起身快步跑下电梯,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也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悄悄地离开。
“路帧!”“路帧”程橙接连喊了两声,但是人太多一下子就淹没了她的声音。她不死心,直接跑了上去。绕过那些金属椅子,站在他们面前,道:“路帧,是你吗?”
只见俩人同时抬头看向程橙,霎那间四目相对,仿如隔世。女人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扫动,随即道:“你是程橙?”
“我是程橙!”程橙激动地回答,眼睛在路帧身上定格,“你是路帧吗?”
路帧微微低垂下头,手抚上拐杖,用力抓着,低声说:“难得小姐还认得出我……多年不见,过得好么?”
“不好!”程橙蹲下身子,注视路帧,看着看着只觉一阵迷惘,这个人已不再是那个一脸阳光对一切都充满了希望与抱负的人,病痛不仅摧残了他的身体也摧残了他的意志,一时喉头一热,哽咽地开口:“我一直都在找你,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相聚……为什么不联络我呢?”程橙说着轻捶路帧的手臂,痛哭流涕。
“对不起!”路帧啜泣道。
“你们别哭了好不好!”旁边的女人吼道,指着程橙道:“别再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和你父亲都一样,落井下石两面三刀的败类!”
“你说什么?”程橙又惊又怒。
“别说啦!”路帧看着女人也是一脸的惊慌与苍白。
“我要说!”女人站了起来,不顾周围的人,“当年你父亲一听说路帧受了伤就毫无仁慈之心的撤走了所有的捐助,不仅如此还不让他回到住处,以至于他差点丧命。如今他的腿会这样也是因为你,那个时候他想帮助想要上学可是身体却不好的你,所以偷偷叫人在老家配制药材,就是这样,如果那个时候他不是急着去取你药材,他还是那个最优秀的路帧,也不会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所以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讨厌,你的假惺惺请使到别处吧,我们不稀罕!”说着就要拖起路帧,离开程橙。
“路帧相信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呀!”程橙抓住路帧的手,不让他离开,“我真的一直在找你,不信你可以去问奶妈,她现在就在医院里!”
“我相信你!”路帧淡淡地笑着看着程橙道,“不过……还是请小姐回去吧,以前的事我已快忘了……你走吧!”
“路帧,你说什么昏话!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会走的。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程橙哀求道。
“这里就是我的家,”说完淡然一笑,“比在家住的时间还长。”
“这里?”程橙茫然道,看着路帧有些失神。
女人走过来一掌拍掉程橙抓着路帧的手,讥笑道:“好了我的大小姐,早听闻你性情古怪,今日一见还真的不一般,还真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当成好了哈,你这样的人我朱婷见多了,所以少在我面前来这套,我们受不起呀!”歪笑两声,“请程小姐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休怪我以牙还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呵,我说的话,听懂了吗?”朱婷怒视着程橙,把路帧护在身后,皮不笑肉不跳地恶狠狠地说完以上的话。
“你……”一席话让程橙脸红脖子大,说不出话来。怎么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呢?那样的气势简直是吧自己当成了仇人恨不得拔了皮在煮了吃还不解气的仇恨。让程橙如坐深渊,眼前黑茫茫一片。
路帧架上拐杖,背对着程橙轻轻说了一声,“你快走吧!就当没看见我!”
“路帧……”程橙喊道,站起身。看着路帧冰冷的感觉到一阵眩晕。看来他是铁定心不想再和自己有什么瓜葛了。
“没听清吗?病人要看病啦!我尊贵的小姐你要别人说多少遍才听懂呀!”然后嗤了一声,上前搀扶住路帧。往诊治的走廊走去。
他们走后,候诊厅的人唏嘘地看着有些摇摇欲坠的程橙,投来各种各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