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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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的出现破坏了麦雅的做菜节奏。这天下午到晚上，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诡异的斯莱特林男生，和他那完全不同寻常的举止。虽然这完全不是什么罗曼蒂克的遐思，但她还是想得太专注了，以至于在调制用来搭配沙拉的苹果泥的时候，她不慎把原本只应该倒一半的苹果醋倒入了整整一杯。
“哦，shit。”她小声骂了句粗话，恰好被正在厨房里走来走去的莉丝贝斯听了个正着。
“天呐，我们内向文静的亚克斯利主厨居然还会骂人哦？”
莉丝贝斯挥舞一根新鲜的水芹菜，笑嘻嘻打趣她。
麦雅难得干了件坏事却被当场抓包，顿时窘得脸色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却是起身去夺莉丝贝斯手里的芹菜：“不要玩弄食物。”
她把芹菜放回篮子里，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说：“我当然会骂人的，只是平时不说而已。你不知道，我妹妹和哥哥骂起人来有多可怕，我听多了也会被传染的。但这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
她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明显是感到有些心虚。
“要是早知道令兄令妹如此厉害，我可能都不敢搭讪你了。”莉丝贝斯嬉皮笑脸地坐回高脚凳上，双手托腮，看着她把打好的苹果泥小心翼翼地倒进挤酱瓶里，“话说，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性格好像有点变了啊？”
“变了？”麦雅抬头看她。
“就是……”莉丝贝斯把一缕头发调皮地放在嘴唇上，撅着嘴巴苦思冥想：“就是感觉不太一样了，好像从一进门就带着点怒气什么的……你遇上什么事了吗？”
麦雅装果泥的手略略顿了一下。
你遇上什么事了吗？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被人这样关照过。明明在家里时她经常会被丽达挤兑得直哭，但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大哥，抑或是莱克斯，都没有哪怕像这样简简单单地问候过她，以至于现在她在外面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不知该怎么反应才比较好。
“呃……没什么。”
她想说自己下午被一个几乎没有说过话的男孩指着鼻子骂，说她不应该活着，这么过分的话，她却总觉得这不是小孩子的戏言。然而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不要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去烦扰莉丝贝斯比较好。她好不容易交到可以说得来的朋友，实在不想说什么多余的话让对方讨厌她。
于是，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怂了怂肩，就赶紧强迫自己收心，把注意力集中在做菜上面。
方才制作苹果泥的时候不慎多放了醋，麦雅用手指挖了了一点果泥放嘴里尝了尝，果然品出了超标的酸味，但并不多。她今日本就有些心不在焉，便没太当回事，仅施了一个在一本烹饪书中学到的减少酸度的咒语，就将它搁置在一边。
紧接着，她又马不停蹄地架起了一口锅子，往里面扔了半杯糖、一杯半剥好的核桃、一杯水、一段肉桂，又撒了半茶匙盐进去，大火煮开收汁。
在等待锅子煮开的过程中，将新鲜采摘的苹果和芹菜洗净、削皮、细细切糖块一样大小的丁，放在木碗里调味，又把新鲜的龙蒿剁碎，合着半勺苹果醋、盐和黑胡椒一起拌进蛋黄酱里，同样收进挤酱瓶备用。
沙拉配菜备好了，苹果泥备好了，龙蒿蛋黄酱调制好了，锅子也收汁了。里面的液体已煮成糖浆状态，金黄的一层镀在核桃仁外面，甜香的气味像清晨柔和的雾一样笼罩在灶台和料理台上。莉丝贝斯抽了抽鼻子，立刻就想伸手进锅里抓糖核桃吃，被麦雅轻轻拍掉了爪子。
“等会儿，还要把它们再烤一下，焦糖核桃才好吃呢。”
“哼，讲究。”
莉丝贝斯半嗔半笑地哼了一声，就乖乖趴在台上，不再动手去捉核桃了。
糖核桃进了烤箱，小精灵们送上来了刚刚从水箱里打捞出来的优质扇贝，麦雅拿起一只，放在手上端详。橙红色的外壳在灯光下透着莹润的光泽，个头几乎有一只小茶碟那么大，健康饱满。
麦雅用小刀45度角斜插进两扇贝壳的缝隙中，用巧劲儿刮拉了几下，“咔哒”一声，扇贝便应声而开，露出里面肥厚的贝肉来。
“这扇贝够带劲儿。”
莉丝贝斯看麦雅把扇贝肉一个个挖出来放在砧板上，嘴里不住地发出赞叹，明显是懂得其中门道的会吃之人。
有莉丝贝斯这样的人做食客，对于麦雅来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幸福，因为她就是麦雅最渴望得到的那类饭搭子：不会做菜，因此不会与她争夺厨房里的主导权；非常爱吃，能捧场地扫荡光麦雅做出来的食物；懂得吃之妙学，并不会因为麦雅煎个扇贝竟然要用十道工序去配它而觉得她小题大做；最重要的是，她性格直率，有话就说，不需要别人去猜测她的心思，极大地治愈了麦雅这样容易紧张的社恐性格，简直是完美无缺的友人。
当然，麦雅现在还不敢光明正大地将莉丝贝斯冠以”友人“的头衔，唯恐唐突了人家，但她至少能先抓住人家的胃。但是抓住了胃之后……剩下的部分该怎么徐徐图之，这已经超出麦雅的知识储备了。
说到底，她唯一的强项就只有做菜而已。
可是，在这个诡异的夜晚，连她这唯一的强项，似乎都隐隐有走向失控的风险。
当麦雅正在将扇贝肉一个个对半切开的时候，厨房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随即大门被人打开了。麦雅惊恐地发现几个穿着银绿色袍子的学生正在从门外鱼贯涌入，其中还夹着几个颇为眼熟的身影：妹妹丽达、哥哥塞弗斯、斯莱特林的男级长卢修斯·马尔福、还有赫利欧·格林格拉斯。
“哎，这不是斯莱特林的人吗？”
莉丝贝斯还在撑着下巴看热闹，一回头发现方才还在料理台上挥斥方遒的亚克斯利主厨此时却突然不见了身影，正奇怪着，裤腿却被人轻轻揪了一下，她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麦雅居然已经躲进了料理台下方的橱柜，正委委屈屈地和一口砂锅挤在一起。
“干嘛呀？”她用口型问她，麦雅连连摇头，指了指方才进来的那群人，脸上露出极惶恐的神色。
“我——不能——被看见！”
她也用气声回答莉丝贝斯，然后冲她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就把橱柜门紧紧关上了。
莉丝贝斯正无语着，突然听到那群人中有人出声喊那个特别漂亮、但是特别高傲的女孩子叫“亚克斯利”，突然之间，她对这整件事情就多了几分了然。
莉丝贝斯不了解巫师的纯血家族的生态，但是她知道所谓的大户人家大体上是什么样子的。以麦雅那只要不做饭就害羞内敛到甚至有些谨小慎微的个性，若亚克斯利是巫师界显赫的大家族，那她在家里绝对是不受重视、饱受欺负的那个小孩。而欺负她欺负得最狠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个骄纵跋扈但又美丽逼人的金发少女了吧。
她知道这个姑娘，长得漂亮，能力出众，成绩也很好，在他们年级非常出名，连她这种吊儿郎当不上心的家伙也对她略有耳闻——名字好像是叫丽达？
她看着丽达·亚克斯利被男生们前呼后拥地走进厨房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乍舌：有这样手腕厉害的姐妹，难怪麦雅身上总有一种被压抑得厉害的感觉。
她这边厢还在走着神，那边的斯莱特林们已经看见了她。
“喂，小鬼头，出去。”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生很不客气地对莉丝贝斯挥手道：“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我们要谈正事。”
莉丝贝斯当然不会听他的话：“凭什么要我走？我先来的好吗？我们赫奇帕奇本来就对厨房有天然使用权！”
后面那句当然是她胡诌的，但她肯定这群斯莱特林的少爷小姐虽住得离厨房也不远，但肯定从未屈尊降贵地下到这种“油腻腻的后厨之地”来，要不然她从上学期开始就隔三差五来厨房混夜宵吃，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那尖嘴猴腮竟然真的一时间被她问住了，待要发火，却被一个梳着金色低马尾、领子上别着级长徽章的高年级男孩拦了下来。莉丝贝斯能看出他才是这一群人中真正的话事人。
“好了，好了，拉巴斯坦。”斯莱特林骚包的男级长心平气和地说道：“厨房大得很，我们上那边去，再让家养小精灵送点喝的来。这一片已经全部都是泥巴味儿了。”
莉丝贝斯扬起了一边眉毛，下意识把手按在腰际，但她猛然发现自己今天就是打着来白吃白喝的主意，根本没把魔杖带在身上。
她擦了擦冷汗沁沁的额头，正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上去来一段真人快打，然后华丽地送掉人头之时，那个美丽的金发姑娘却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驻足在料理台前，沉默地看着台面上麦雅留下的东西不言语。
莉丝贝斯被她的眼神弄得有些毛骨悚然，又想起麦雅躲进橱柜前告诉她自己不能被看到，本着一颗友爱和惜才之心，她只能硬着头皮拿起菜刀，继续麦雅没有完成的切扇贝工作，并假装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人做的。
“你有什么事吗？”
她一边歪歪斜斜地切着扇贝肉，一边状若不经意地问她。
丽达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在做饭？”
到了这个份上，莉丝贝斯也只能干巴巴点头，希望她问完了赶紧离开：“是啊。”
然而事与愿违，眼前这位大小姐似乎被勾起了兴趣，居然直接在她对面的高脚凳前坐了下来，冲她倨傲地一抬下巴：“你做吧，做给我看看。”
——不是，姐们儿，几个意思？我活该伺候你是吗？
莉丝贝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但丽达根本没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
“我有个姐姐，她也喜欢做饭。”丽达说道，低头玩弄自己漂亮的指甲。
她知道莉丝贝斯是麻瓜种，放在平时她甚至不可能跟她对话。可是当她看见学校里居然还有人像自己那不争气的姐姐一样，大周末的还守着灶台做饭，这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让她忍不住驻足，不耻下问地与她攀谈：
“——但她和你不一样，她是个纯血，她还是亚克斯利家的人……她本可以有大作为，可以跟我站在同一阵线，可以为家族出力，为什么非要自甘下贱，守着个脏兮兮的厨房——这里有什么魅力？”
她伸出水葱似的手指抹了一下料理台面。台面上有沾了水的芹菜叶子和不小心洒出来的胡椒粉，丽达露出厌恶的神情。
莉丝贝斯根本不想听别人家庭的八点档狗血剧情，之顾着低头切菜，勉强应付她道：“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我觉得厨房很有魅力啊。”
“是吗？”丽达冷笑了一声，突然招呼了另一个金发男孩过来：“赫利欧，快来，这里有个小泥巴种要做饭呢！”
莉丝贝斯捏紧了菜刀。同样是从小千娇万宠长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气。这位麻瓜界的千金小姐此刻心中是怒不可遏，只想把刀插在丽达脑门儿上。她在脑海里提醒自己，此刻自己没带魔杖，万不可轻举妄动，更不能暴露麦雅的存在，此仇当从长计议。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那冒了尖儿的火气给压下去，继续持刀凌迟扇贝，将那白嫩的贝肉当成了眼前几个斯莱特林倨傲的脸。很快，十个水灵灵的扇贝全部就被她劈完了。不会做菜的她举刀四顾心茫然，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橱柜门悄悄响了一下。莉丝贝斯在脑海中回放了一会儿上回麦雅做菜时的流程，决定无论如何先给扇贝调味再说。
她把盐罐拿过来，有些笨拙地挖出盐粒，一个个抹在扇贝上。等到全部抹完的时候，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先前抹了盐的那些扇贝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萎缩，她伸手按了按贝肉，底下就噗噜噜渗出了一些水。
糟了！扇贝们好像开始自己腌自己了！
莉丝贝斯有些慌乱。然而她这个只知道吃不知道做饭的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对面那两位少爷小姐却还有说有笑，眉毛都没扬起一条，说明他们真的完全是外行，于此道一窍不通，彻底的榆木脑袋。
“你看她做菜的样子，像不像我那可怜的姐姐？”榆木脑袋一号甚至还笑眯眯问旁边的男孩儿。
“像，真像。”
榆木脑袋二号似乎被丽达的美貌迷晕了，只会糊里糊涂地点头称是。
莉丝贝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她要是真能做菜像麦雅，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她不想再看那两个榆木脑袋了，正纠结下一步该做什么，突然远远地传来了一阵轰鸣，声音大得惊天动地，甚至大厨房顶上悬浮着的烛火都在不停上下晃动。
丽达夸张地抬起头来，美丽的大眼睛里盈满泪水，旁边的金发男孩立刻揽住了她。
“好可怕！什么情况？”
她瑟瑟发抖道，然而话音未落，第二波爆炸声又接连响起，一波强似一波，惊得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都开始骚动不安。
“糟了，那声音往我们公共休息室去了！”
那长得还挺帅的斯莱特林男级长立刻站了起来，喊道：“都回去，全都回去！别让他们带走安多米达——罗齐尔和那些女孩应付不来他们！”
“什么人在搞鬼？”有人高声问道。
“还能有谁？”男级长咬牙：“安多米达那个泥巴种骈头没有这个魄力，那只能是她那个好表弟西里斯·布莱克搞的鬼了！”
橱柜里传来一声很大的敲击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倒了，震得莉丝贝斯小腿骨生疼。
丽达看起来也非常震惊，她的眼睛里闪过悲伤、失望、愤怒和几分恰到好处的不忍，双手拉过另一个金发的高年级男生：“塞弗斯，你们去了之后，骂他可以，千万别伤着他。”
“你还是太心软了，丽达，”那个叫塞弗斯的跟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生叹道：“那种小杂碎，不教训他一下，他以后跟你结了婚还怎么得了……”
然后他看到丽达脸上的神色，又住了嘴，最后只是捏了捏妹妹的手，说了句“你别过去，这件事我们来处理”，就跟着他的斯莱特林同伴们钻出了厨房的洞口。
很快，偌大的厨房里只剩了丽达和莉丝贝斯两个学生（当然，还有橱柜里的那个可怜人）。
莉丝贝斯非常希望丽达也能跟他们一块儿出去，好让真正的大厨麦雅解放出来，拯救这些可怜的腌扇贝，再说，她也看够了她那副倨傲的脸色了。但丽达似乎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柠檬水，脸上那些悲伤的神色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计划得逞的洋洋自得。
“好笨啊，这些男生们，”她咯咯笑着，明丽的脸熠熠生辉，“这个消息本来就是我告诉西里斯的啊。”
莉丝贝斯听得一愣一愣的：“啊，那个在外面放炸弹的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丽达骄傲地更正，“非常帅气、听话，还会处处迁就我的未婚夫。”
她说完后，一口吞下柠檬水，然后从高脚凳上施施然跳了下去，优雅地离开了厨房，只留下一阵铃兰香风回荡在空气里，与食物的香气打着架。
她刚离开，麦雅就狼狈地推开了橱柜门，和那只砂锅一块儿滚在了地上。
莉丝贝斯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她，一边扶还一边絮絮叨叨地感叹：“你们家庭环境真是够复杂的……”
麦雅抬起头来，莉丝贝斯接下来的闲话一下子全吞进了肚子里。
她在哭泣。
准确地说她并没有哭出声音，如果不是两道水痕湿漉漉地在她的眼睛底下闪着光泽，莉丝贝斯甚至都不会知道她哭了。
“麦雅，你还好吗？”
听到莉丝贝斯小心的关怀，才被丽达的话迎头痛击了一棒的麦雅才堪堪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擦拭掉脸颊上的泪痕，又解释道：“哦，我没事。橱柜里空气太闷了，你看我都憋出眼泪来了。”
莉丝贝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显然并不相信这门都关不太紧的橱柜会把人憋成这样，但她明白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这一道理，毕竟维尔瓦特这种家族投资集团内部的权力只会更混乱。于是她体贴地拍了拍她的背，也没再问别的，只是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引到料理台前，给她看那些已经在砧板上把自己腌得差不多了的可怜的扇贝肉。
“Chef，你看这些……还能用吗？”
麦雅也愁眉苦脸地看着那些莹白的贝肉。
无论她之前准备得有多充分，沙拉摆盘得有多么像米其林餐厅的出品，最终扇贝入口的质感才是决定这道菜是否成功的关键之处。如果要追求完美，她应该此刻立即再拿出一批扇贝，重新处理食材。但是其一：霍格沃茨本来就不太吃海鲜，因此这种高端食材大厨房里的存货也不多，学校的食物也不是专门拿来给她这样挥霍的。其二：在听了丽达的那些话后，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处理一次海鲜了。因此，麦雅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直接用这些扇贝下锅，结果果不其然，出来的成果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这只半生、这只焦了、这只吃起来像橡皮……太糟糕了。”麦雅一个个切开盘里的贝肉，垂头丧气地宣布她人生中第一次的烹饪失败。
调味太早，贝类食物就会开始腌制出水，下锅的时候，热油遇到液体，那场面简直不要太精彩。麦雅头一次在一只煎锅面前如此手忙脚乱，她甚至都没办法察看贝肉底部是否被煎出了焦化层，就急急忙忙收手出锅，结果就把这些优质的贝肉给煎得乱七八糟的。
“其实还好啦，”莉丝贝斯安慰她，同时把一只只扇贝配着苹果芹菜糖核桃沙拉吃得一干二净，“我觉得很好吃啊，当然，扇贝难咬了一些是实话……但是你看！摆盘很漂亮！我在法国的米其林餐厅看到的就是这样精致的摆盘！”
“光摆盘好看没有实质意义……”麦雅还是很懊恼，但是看到莉丝贝斯依旧吃得挺香，她还是笑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安慰我。”
她自己也挑了一只看起来煎得还尚可的扇贝，学着烹饪书上的吃法，先蘸一点苹果泥，再来一点龙蒿蛋黄酱，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然后呸地一声吐了出来。
“梅林啊，好难吃。”
苹果泥过酸，龙蒿蛋黄酱有股怪味儿，这让整道菜基本上失败了80%，难怪方才莉丝贝斯只挑沙拉和核桃配着吃，酱料根本碰都不碰。
麦雅知道苹果泥会失败大概是因为她在处理失误时过于草率，咒语施得不好的原因，可是那看上去完美无缺的龙蒿蛋黄酱究竟为何会有怪味儿呢？
麦雅懊恼得几乎把厨房都翻了过来，本着极其认真的研究精神，才终于发现了自己失误的地方：早在温室摘香草的时候，她就把细叶芹当作龙蒿给误摘了回来。细叶芹的味道接近茴香，新鲜时打碎，会散发出一股子甘草的味道，自然和蛋黄酱不搭。平日里细致的麦雅竟然会犯这种极其低级的新手错误，可以说她今天确实是心烦意乱至极，以至于完全不在状态。
“算啦算啦，反正我们英国人就是很难分辨细叶芹和龙蒿的嘛，毕竟用得不多。”在结伴走出厨房的时候，莉丝贝斯还在安慰麦雅，“这两种香草一般就法国人用得多，大不了下次我们捉个法国大厨回来，让他来把关。”
麦雅被她天真烂漫的提议弄得哭笑不得，心情倒是比之前轻松了不少：“上哪儿去捉野生的法国大厨啊？”
她顿了顿，又小声但坚定地说道：“就算有，我也不会让他取代我在厨房里的位置的。”
莉丝贝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然后缓缓鼓掌，对她简直可以说是刮目相看：“没想到，我们害羞内向的亚克斯利大厨，在离了厨房后也能说出这样的狠话了。”
麦雅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她不是无缘无故突然变得强硬起来的，就像她也不是从出生起就是那样懦弱的性格。所有的事情在发生时皆有其渊源，无论那看上去有多么的细微。今夜妹妹丽达说的话她都听进了耳朵里，令她感到愤怒的是，她和西里斯私底下居然依旧保持着如此亲密无间的互动——哦，不要误解她，她不是在嫉妒，好吧，不全是，但她主要是在愤怒丽达的双重标准。
一直以来，丽达都以自己的世家小姐身份为荣，并一直以此为借口，对完全不符合这项标准的麦雅肆意施加语言暴力，尤其是当她被分进格兰芬多的时候。直到今天为止，麦雅心里的某个部分都觉得本该是自己最亲的双胞胎妹妹之所以会这么讨厌她，都是因为她这个人不够好，让她感到蒙羞的缘故。
可是今夜，当她从丽达口中得知了她和西里斯这个布莱克家的叛徒居然还保持着如此私密的小联盟，甚至可以一同联手整治其他的斯莱特林时，她心中的某个小角落悄悄地坍塌掉了。
她突然意识到，当一个人不喜欢你的时候，或许并不是因为你哪里没做好，仅仅是因为对方可以这么做，仅此而已罢了。
她不能左右别人的心思，唯一能左右的，也只有自己的命运。
麦雅低下头去，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这是一双平平无奇的女巫的手，没什么大的能耐，施不出什么水平很高的咒语，还经常出问题……但这双手会做菜，很会做菜。上天并未给她一个太糟糕的开局，或许她应该好好利用自己这份天赋。
至于西里斯·布莱克？
用“重要的事”做借口翘掉了和麦雅的约定，结果却是和丽达去里应外合搞事的家伙，麦雅暂时还不怎么想理他。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chapter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