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窗随笔》谪凡未染尘

9、今年春天，她很任性

　　“丫头，好了没有哇？”早就换好了鞋的哥哥不耐烦地催促道。“等一下嘛！”她在房间里奋力地往加厚打底裤上套一条薄呢短裤。

　　哥哥好不容易答应陪她逛街，她却几件衣服换了一个小时。

　　哥哥想来必定是不耐烦了，他高喊：“你那套运动服不就很好么！”“那怎么能行！”她跺着脚，不满地说。

　　在星星满天，杂草满地的小路上，她有些冷，今年春天怎么还没暖和起来？“说好的”全球变暖呢？她想。

　　哥哥指着她，颇为无奈且不满地问：“你干什么还带一个小包呢？又不要拿什么东西。”说罢细细打量着她的穿着：白毛衣、黑裤子、卡其色格子短裤、粉白撞色短款羽绒服、长筒黑皮靴、金色斜挎包、深蓝色耳机，俨然一个任性而又酷得不得了的女孩嘛！

　　“你干嘛还换衣服啊！像咱妈小时候，那就一套衣服，还……”哥哥有开始长篇大论的架势，她及时打断他：“啊，我有资格任性多了因为。”

　　“任性就是包里不装东西也一定要背包，没拿手机也一定要戴耳机。”她给哥哥“普及”起了“知识”。哥哥看着处于青春叛逆期的任性的妹妹，欲言又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那天阴雨绵绵，太阳无处寻踪，让她心情很坏。可偏偏又有几个风雨无畏的客人踏雨来她家做客。想当然的，她非但不打招呼还狠狠地瞪着他们。

　　“这是大姑，这是表叔……”她妈妈不厌其烦地反复向她介绍，一边暗示她向他们问声好。她用两个手指堵住耳朵，跑回房间聆听雨的旋律，又和哥哥“约街”，不在乎门外妈妈的气急败坏。

　　天尚未放晴，她说什么也要和哥哥撑伞去逛街。路面很滑，她把喜欢的东西全都买下；坐在餐厅里点很多菜却吃不完；买很贵的精装书但只是草草一翻；对公交车上的“老弱病残孕”冷眼相看……

　　哥哥略带些迷茫地盯着她，仿佛她不是他看着长大的宝贝妹妹而是陌生人一样，惊讶地说：“你以前不是……”

　　“节俭、热心、听话的‘好’孩子？”她打断了他，猜测道。

　　“嗯……你变得任性了。”哥哥若有所思。

　　在今年的初春，在大好的时光中，在花朵漫天的草丛中，在温和的阳光下，在返青吐绿的大树下，她把首微昂，嘴角轻扬，随心，随性，散漫，洒脱，不留遗憾地走过这二零二一的一年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