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杂食党的短篇合集》拂风渡云水

13、桃色浓

　　太乙是被大师兄以一种极其屈辱的方式被绑缚带回玉虚宫的。
　　紧随其后的鹿童与鹤童一路低垂着眉眼，不曾言语，行至宫门外对视一眼后，就识趣地带着浩浩荡荡的补妖队众人告退。

　　早在龙宫废墟之上，太乙就已挣扎过无数次，那怕大师兄亲自出手对付自家徒儿和师侄时，他想要阻止对方，那虬枝也不曾松动过半分。
　　如今真正到了对方的地盘上，就更无需浪费多余的力气。

　　云雾缭绕的玉虚宫内空空荡荡，仅剩他们师兄弟二人。

　　太乙抬眸望向鹤发童颜的青年，对方那原本时刻带笑的清俊面容此刻夹杂着冰霜，冷凝无比。
　　他第一次觉得对方是那么陌生，本欲启唇想说些什么，奈何对方比他还先一步开口。

　　“太乙，还是我之前太过纵着你了。”粗粝的桃根伴随着无量略带平静低沉的声音锁的越发紧，而他在天劫之下原就受损的仙体本就不曾完全康复，此刻竟感受到了几分钻心的疼痛。

　　太乙锁着眉，下意识将咬住下唇一声不吭，直到唇角沁出了血珠，那身上的枝条才松快了些许。
　　原本似有若无萦绕在宫内的桃香倏忽间浓郁无比，只轻轻一嗅，就争先恐后的涌入鼻中，冲向识海。

　　而那原本站在高高玉阶上的仙人不知何时已行至眼前，并指微屈下，缠在自己肢体上的桃枝竟无端生出细刺，刺破血肉。
　　他有些出神地想着，哪吒当时被大师兄种下穿心咒发作时，是否也如他这般？
　　广袖一划，无量用他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颚，强制性地令他回神。

　　“师兄，师尊知道你做下的这些事吗？”太乙简单而直接地询问，那双清澈的黑眸透着明亮的光，正朝他寻求一个既定的答案。

　　“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无量突兀地松开了手指，收回自己的目光，绣着金纹的曳长衣摆席地而行，拖出了一段距离后方才停住，“封神之战即将到来，太乙，无论是你还是我，亦或是师尊都没有选择的资格。”

　　惊雷之声轰然炸开，响彻整个三十三重天。
　　太乙身形晃了晃，哑着声音向那高台之上的孤高身影确认：“师兄定要赶尽杀绝？”

　　话音刚一落下，身上的虬枝末端倏忽延长，蔓延着攀上玉虚宫内的蟠龙柱，只轻轻一用力，便将他整个人都扯了过去，牢牢固定在其上，柱体上凸起的纹路灼烧的他背脊直发烫。
　　“我再说一遍，太乙。”无量轻蔑扫了一眼他，声线近乎冷漠，“顺天之道，方有生机。你我皆是阐教之人，只须为吾等万世绵延思虑即可。”

　　太乙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滞涩的笑。
　　“如此，便是对的吗？”

　　“执迷不悟。”
　　无量广袖翻卷，玉虚宫内云雾升腾而起，白玉铺就的地面层层塌陷断裂，传来阵阵嗡鸣，直到深不见底的渊壑呈现于眼前，太乙愕然，瞳孔一缩。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听得那人的嗓音在耳畔回响，最终归于沉寂。
　　“在你想清楚之前，那里就是你的归宿，放心，我日日都会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