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相爱比出道早》亦殊

50、第 50 章

　　“寒哥，是我，李辉。”
　　“哦......”
　　“煜哥说他有点事今天回不来。”
　　失望了一天，听到不回来也不意外了，“他忙什么呢手机一直关机？你怎么也一天没接电话？”
　　“我今天在公司学习了一整天，手机静音，也不知道掉哪里了，晚上八点才发现，来不及找我就去赶飞机了，我一天都没见到煜哥，他今天不回来还是孔董事长的秘书转告给我的。”
　　孔煜要正式参与家里公司的运营了，李辉继续当他的助理就得疯狂恶补公司业务。
　　“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大概是已经麻木了，姚寒挂了电话内心竟然毫无波澜。
　　金旭送姚寒回家顺便就住下照顾他了，担心他会睡不好，金旭帮他洗漱完铺好床下楼热了一杯牛奶，结果端上楼时姚寒已经睡着了。
　　一夜无梦，酣然睡到早上八点自然醒，姚寒睡得脑袋发蒙，精神一阵恍惚，盯着天花板半晌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像失忆了一样。
　　呆愣了几分钟，姚寒听到楼下传来一声清脆的钢盆撞击声，顾不上自己手上的胳膊，掀开被子跳下床就往外跑。
　　“寒哥你醒啦，”金旭正在洗着苹果，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姚寒匆匆跑下楼，“饿了吗？我刚才看你还睡着就出去买了点早餐和水果。”
　　“啊......”姚寒眼里的光渐渐黯淡，“哦，你先弄着吧，我还没洗漱。”
　　金旭：“好，用我帮你吗？”
　　“不用，我自己能洗。”
　　姚寒转身上楼，拿过床头的手机按下拨通键，孔煜的手机依然关机。
　　姚寒又拨通了孔煜家里的电话。
　　“喂，您好，哪位？”
　　“方妈......”拨打了无数个无法接通的电话后终于得到了回应，听到熟悉的声音，姚寒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小寒呐......”
　　“嗯，是我，方妈，我哥这几天在家吗？”
　　“小煜啊，”方妈停顿了一下，“跟他爸出国了。”
　　“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他怎么一直关机？”
　　电话那头的方妈沉默了几秒，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公司没事，就是你们啊......昨天早晨小煜跟他爸大吵了一架，砸了不少东西，小煜的手机也碎了......”
　　姚寒眼前一阵眩晕，后背几乎是在瞬间被冷汗浸透，方妈后面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姚寒抓着手机的手握得太紧，压到了开机键，手机关机重启了都没意识到，满脑子都是“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了...”
　　这些日子有些忘乎所以了，他们自顾自地享受着彼此相伴的时光，忘记了身为人子的责任，亦或是在不约而同地逃避着现实。
　　总是要面对的。

　　姚寒妈妈：“喂，儿子。”
　　“妈，您跟我爸什么时候回家？”
　　“明后天吧，怎么了？”
　　“嗯......想跟你们说点事。”
　　“嘿呀，儿子长大了，开始跟我们商量事情了，行，那我们明天就回去。”
　　姚寒听着妈妈的笑声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低喃了一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跨年结束后，姚寒没有其他活动安排了，一月中旬要发新专辑，月底开始他的首次世界巡演，元旦三天假期过后要全力做准备了。
　　所以最好速战速决，利用这三天把事情解决完。
　　于是姚寒给他奶奶打了个电话，请她明天去一趟家里。虽然不知道奶奶对这件事会是什么态度，但奶奶肯定看不得他难过的。
　　吃早饭的功夫姚寒就买好了机票准备中午飞回上海，正好金旭也要回上海，本来金旭是一大早的飞机，这会儿应该都到家了，但因为姚寒胳膊不方便，还多留了半天照顾他，姚寒心里盘算着过年给金旭包一个大红包。
　　在北京的时候恨不得一秒就能飞回来，等真的站在了孔煜家门外时，姚寒腿都软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按下门铃。
　　方妈从监控看见是姚寒赶紧开门迎他。
　　“哎呀你这孩子，这么冷的天怎么就穿这么点！赶紧进屋来！呀！你这胳膊是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姚寒坐在沙发上，方妈麻利地倒好热果汁端过来。
　　“方妈，我哥跟孔叔叔...是怎么回事啊？”
　　方妈拍了拍姚寒肩膀，也坐在沙发上，慢慢跟他讲。

　　孔煜为了元旦回北京陪姚寒，加班加点了两天赶工作进度，第三天一大早醒来先查看了一下下午的机票信息，然后神清气爽地下楼吃饭。
　　“爸、妈，什么时候回来的？”下楼就看见出差回来的父母。
　　两个人都没回答他，而是冷漠地看着他。
　　“怎么了？”孔煜被看得发毛。
　　“你跟我过来。”
　　进了书房，孔宪君坐到书桌后打开电脑，屏幕转向孔煜，“自己看吧。”
　　孔煜打开文件夹，满屏的预览图片如冰锥一般直刺心脏，孔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渐渐凝固，手指冻僵了似的附在鼠标上，半晌才点开大图。
　　他和姚寒在小区里晨跑、牵手、拥抱、亲吻，一张张照片如同他们的生活日记。
　　孔煜问：“这是哪来的？”他们敢在小区里肆无忌惮就是因为哪里足够安全。
　　“哪来的？！人家送来的人情！”孔宪君抄起桌上的文件袋朝孔煜砸去。
　　文件是桃夭和夕原酒业的合同，在各地的桃夭家居城供应夕原酒饮，整篇合同看下来就是桃夭在做慈善，几乎算是免费帮人家打广告。
　　“苏幕......”孔煜马上明白这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苏幕看自己不顺眼，傍上了钿禾酒业的老总何斌，何斌帮他偷拍孔煜，而夕原酒业和钿禾酒业是死对头，明争暗斗了很多年，夕原的张总同样安排人盯着何斌，不仅拍下了何斌和苏幕的奸情，还顺势买下了姚寒和孔煜的照片给桃夭送了个大人情......
　　“说说吧，你们俩怎么回事。”
　　“就是这样，”孔煜指了指电脑，“我跟姚寒在一起了，有几个月了。”
　　“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孔宪君终于压不住怒火，一拍桌子“噌”地站起来，绕过宽大的桌子手指着孔煜，走得太急勾到了桌边茂盛的绿萝，花瓶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你以为你是包养个鸭子玩玩那么简单吗，那是姚寒！是你爹我合作伙伴的独生子，也是你以后的合作对象！以后玩够了分开了你们让我跟老姚怎么老脸相对！你们怎么合作，公司怎么办！放着家里的公司不管，非要去演什么破戏，我说过让你自己注意分寸，你呢！演同性恋把自己演成变态！”
　　变态......吗？真刺耳啊。
　　“爸，跟演戏没有关系，我们也不会分开的，公司......”
　　“你不跟他演那什么同性恋能发展成这样？！你们认识二十几年了都没事，演个戏就搞在一起......”
　　“爸！”孔煜提高音量打断他爸的话，“我喜欢他十多年了，我从高中就喜欢他。”
　　话音刚落，孔宪君扬起手狠狠捆在孔煜脸上，孔煜被打得一个踉跄，低着头没说话。
　　“我告诉你，你跟姚寒断也得断不断也得断！”
　　“断不了。”
　　“你少跟我玩情种那一套！趁着时间不长赶紧给我断干净了！你还去美国吧，去那边你想上学想演戏想干什么干什么，三年五年忘不干净你就在那待十年！”
　　“我在那待一辈子也没有用。”
　　“你就油盐不进了是吧！”孔宪君怒火中烧，抄起手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往孔煜身上砸，发出惊心的动静，“这么大了人事不懂！气死我你才满意是不是！”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孔煜妈妈满脸泪痕地跑进来搂住孔煜，还伸手推了一把孔宪君。
　　“你动什么手啊！好好说话不行吗！”然后心疼地摸着孔煜已经开始肿起来的脸，“儿子......儿子......为什么要是男人，怎么会是姚寒啊......”
　　孔煜周身的壁垒轰然崩塌，眼眶渐红，心脏一抽一抽的，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现在正搂着他哭得泣不成声。
　　他没有办法回答妈妈的问题，就是爱上了，没有为什么。
　　他想说自己不小了，人生应该由自己做决定，但想到从小到大父母一直都在尊重他的意愿，就算是现在，如果没有这样的家境条件，他又怎么敢说自由选择人生呢？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孔宪君：“你马上就三十岁了，该做什么样的事、负什么样的责，心里也该有点数了。”
　　孔煜掏出手机，给兰渊发了个消息，然后飞速地编辑了那条宣布息影的微博，发送。
　　“爸，我不演戏了，我回来全心经营公司，行吗？”孔煜举起手机给孔宪君看。
　　“那姚寒呢？”
　　孔煜僵住。
　　“你就没有在反省！”孔宪君刚刚压下去的一点怒火再次熊熊燃烧，伸手打落孔煜举在他面前的手机，手机撞在置物架上扫落一片摆件，再弹到地上，四分五裂。
　　一阵沉默，只有孔煜妈妈压抑不住的抽噎声。
　　.......
　　“爸、妈，我们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这句话似乎有千钧重，毫无预兆地压在了孔煜父母的心上。
　　他们接受过最优质的教育，见过世间繁华，他们尊重每一种与众不同，却在自己儿子这里咄咄逼人。
　　孔煜母亲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孔宪君眼里的怒火跳动得逐渐无力。
　　心里的愧疚和不满在无声地拉扯，一家人定格在时间的流逝里，相对无言。

　　“你造成的损失，你去弥补吧，”孔宪君把跟夕原酒业的合同塞到孔煜手里，“韩国那边有块地，建家居城不错，今天晚上就飞过去，你去谈吧。”
　　“好。”
　　“拿下那块地之前就别跟姚寒联系了......这点考验都禁不住，我怎么相信你们不会分开。”
　　“啊......”孔煜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愿意？”
　　“不！愿意！”孔煜扯了下嘴角，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谢谢爸！”
　　孔宪君朝门外挥了下手，“好好哄哄你妈，出去吧，我还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