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淡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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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 【楔子，以物出物，以言出言】①
陈维望一直觉得天空是没有颜色的。而他也秉持了这个观念很久很久，以至于他看到蔚蓝色的天空的时候往往要惊叹一下，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
晚自□□是会有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这令他感到莫名的烦躁，常常把写到一半的作业搁置了下来，转而写一点别的作业。结果刘圳都写完了在优哉游哉的时候他还在奋笔疾书。这种时候他就抬头看一看钟表，然后故作沧桑地“唉”一声。
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美满的家庭，良好的人际以及安静的自己，所有的所有似乎都在按照一个既定的轨道运行。生活的味道淡得不像话，连淡麦茶都得为它折腰。
没有童话，没有奇迹，什么都没有的幻象界的概念，就是生活的定义了吧。
是的，一切都规规矩矩地运行着。
只不过有人被运载命运的轨道碾死，有人奋力一跳跳上了那列移动着的命运。
001【少年初识时•三年】
陈维望，通称阿旺或者旺旺。少言沉默。
干净简单。在赵国栋的脑中，对于这个人的印象非常之清晰。
男生们耍宝或扮帅，总是用来服务大众的；但要是男生沉默少言，那就是用来服务个人的了。至于是什么个人呢，少年们就得用上很久很久去猜了。斯芬克斯之谜，十九年不得解。
但是按照赵国栋的概念来看的话，陈维望就是一个胆怯的男生。而他也同样秉持了这个观念一段时间，不过不长，因为终止在了换座位之后。他就坐在陈维望后面，陈维望也一如给人最初的印象，干净而简单。
其实他们交集很少。（作：所以……我扯不出来了OTL……掩面）
……好吧。我还是会勉强尽量胡扯到一万的。
赵国栋，通称果冻。据说很会泡女生，有待证明。
陈维望在和这个人同班了一定时间之后，对这个人的印象从‘鱼尾佬’②变成了‘风流衰男’（作：对不起阿旺我冤枉你了其实这是我想说的话……）。
一头刺猬毛最显眼（= =喂！），陈维望从来不会无聊到去随便搭理这种人。
他以为自己可以跟这个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以为自己可以不跟这个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他以为自己一向是最不愿和这种人处的。
但这些都只是‘他以为’。
天意弄人。（作：其实是我弄人来着……啊番茄很贵的不要扔！）
一切，才刚刚开始。（请听着黑客帝国背景音乐读这一句）
语文课。
在涛爷的课上睡觉往往是危险系数最高的，一般没有敢越界者。但是不知道是哪个神人说过，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更何况是潜规则。这个英勇大无畏的人就是赵国栋同学。（撒花！鼓掌！兄台好胆量！）
之所以说涛爷的课危险系数高，是因为他眼睛特别尖。别看他平时有点色盲，实际上一上课跟脑袋上装了雷达一样灵敏，谁没在听就叫谁。更有妨碍睡觉的一点，涛爷说话声音时大时小，有时候小得跟蚊子叫，有时候又像起床号。那个声音起伏能把走神的人活活吓死。
“赵国栋！起来回答问题！”一声爆喝，赵国栋于雷打面前而如泰山一般巍然不动。（作：丫睡死了。）
“赵国栋！！”平地惊雷，眼见涛爷就要飞东西来了，这丫还在春秋战国会周公。
“陈维望你把他拍醒！这小子居然敢在语文课上睡觉？！连我的课都这样其他课还怎么办啊？！！”涛爷爆豆了……其爆豆过程约三千字，在此略过……我是顶着锅盖的路人……
陈维望转身，轻轻地推推赵国栋蜷在头边的手臂。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灼热的温度。赵国栋还是没有醒。
陈维望不太乐意特别用力。男生都很易怒，他并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然后他一把拿过刘圳的猴子笔袋，用那在猴子头上的毛挠赵国栋的脸，无视掉全班洪水爆发一样的笑声和刘圳尤为响亮的“你个死手 淫的又摸我猴子”继续挠。
而事实证明果然暴力是不好的，赵国栋在痒痒攻势下悠悠转醒。
那一天早上阳光很好很亮，在他睡眼朦胧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背着光的少年纯净的面孔。这一个场景，是关于陈维望的记忆之中最清晰的一个片段。其实陈维望算不上帅气，甚至连好看都算不上。但是他的脸庞有一种让人看了就安心的宁静感，所以他的人际很好。眯得成一小条细缝的眼睛，乌黑的眼珠子在眼皮地下骨碌碌地转，下巴上有一点淡淡的青色的小胡渣。
少年用手拍拍他的头，用一种低沉醇厚的声音对着刚刚苏醒过来的他说：“赵国栋，肖老师叫你。”
如果可以的话赵国栋其实很希望时间就这样定格在陈维望说‘赵国栋’那三个字的时候，因为涛爷叫他的话，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不出所料，一支粉笔以千军万马之势飞向他的面门，然后涛爷的话语如雷在耳：“赵国栋你太过分了！上课居然睡觉？晚上你都干什么去了要现在睡觉啊？我告诉你现在是要用来学习的！”
惨了，今天免不了又要受一顿说教。赵国栋心里如是想着，这下倒霉了。
而陈维望在转过身的一瞬间手上经了一阵冷风，刚刚从赵国栋手臂上摄取的热量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他突然想像纯爷一样把手探进赵国栋的衣服里暖暖手。（作：李逸锋我这一刻真的觉得好对不起你啊啊啊啊……李逸锋=暖炉OTL）
但是他还是一个要脸的人（作：我不要脸吗我真的不要脸吗好吧我不要脸……【居然自己承认了】），没有那么放纵。
如果两人的记忆都清晰准确无误的话，那么这应该是中学期间他们二人解除最亲密的一次了。
之后就是毕业考试。
再然后，就是高中了。（作：一个纯属偷懒的情节……请忽视我吧OTZ）
002【阿旺，你是格莱美年度最苦】③
高中的时候，这两个没有什么交集的人上了同一所学校，无巧不成书，同班同宿舍。
由于大部分初中同学都不知道散落到哪里去了，此时赵国栋这个旧时不熟的同学也和他渐渐地相熟了起来，彼此知晓各自的情况。
高中是早恋黄金期啊。不负这句名言，赵国栋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目标。他破例透露给了陈维望，好让他去打听关于那个女生的一切。因为高一正是严打恋爱的时候，太明显很危险，只要钓到那个女生就一切都好办了。
然后陈维望前前后后地帮他打听那个女生的一切消息，最后以至于他觉得不是赵国栋追女生是他自己追了——当然，是个玩笑。
他知道那个女生喜欢粉红色，爱喝牛奶，崇拜的明星是周杰伦……以及等等等等，他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赵国栋一切他想知道的。
赵国栋果然不负中学时候追女生的盛名，很快就追到了手。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重色轻友，就是这句。
渐渐地两个人开始疏远了。赵国栋放学不再和陈维望一起走。陈维望很清楚赵国栋疏远他是因为有女朋友，女孩子不好哄，必须时时刻刻地陪着她，说错一句就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是的，所以会无暇顾及他，很正常的。陈维望这么跟自己说。
对，作为朋友他应该体谅他并且支持他才对。朋友的幸福是值得高兴的。
不久后就发生了一件很戏剧性的事情。陈维望意外地受到了女生的告白。而且还是一个同级的、长得不错的女孩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想了一想自己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那么初恋的滋味，就让他尝尝看吧。
到了高二。高一就在他们彼此刻意的疏离之中过去了。陈维望和那个女生很快就分了手。因为他并没有真心地喜欢过那个女生，而且他不像赵国栋那样懂得讨女孩子喜欢。在被抽了一耳光、女生痛哭着跑掉，空留着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然后当老师开始说上课的时候，他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滴滴答答往下掉。同学惊慌地问他怎么了怎么了，他只是摇着头不说话。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就一点都不在乎那个女生，但是为什么要伤心呢？
——为什么要伤心呢？
下课后，赵国栋走过来久违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吧？”
陈维望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其实一点都不冷，相反，还暖暖糯糯的。
003【让左胸口发生的事情变成过去】④
又一个不久后（作：行了行了是我卡机了……），赵国栋也和那个女生分了手。原因很简单，他玩腻了，觉得厌倦了。
一切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运作着。他们一如既往地一起回宿舍，一起去教室，只是彼此的心中都多了一层隔阂。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一点一点渗透进了彼此的生活中。
放学过后的校园总是充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女孩子们嗔怪着、笑着跑过两个少年的身旁，带起一阵阵的凉风。陈维望不由得轻轻地抖了抖肩膀，却不想碰到了赵国栋温热的手臂。“阿旺，没事吧你？”
“嗯。”陈维望草草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填满了他的左胸口，而且日渐茁壮起来，长成参天大树。
可是少年们的青涩时光不是耽美文中随随便便就可以牵手接吻睡在一起那样张扬，更何况对方是个男生。
初中时女生议论着的男男配对让两人心中都有一点不自在，所以没有人提起过那件事。
想着想着，陈维望微微地红了脸。
他记得很清楚，其中有一段的描写就是两个少年并肩走在一起，虽然没有很大的爆点，但是那泛着纯白色的感情只要主角配角到齐就能开演。
糟糕，他好像越想越有点走神了。甩甩头，陈维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暂时丢开。
宿舍。
“果冻，你洗完没？”陈维望敲着浴室的门，清晰的指节敲在门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嗯，快好了。”从门缝中传来被水蒸汽蒸得湿湿的赵国栋的声音，显得疲倦不堪。
陈维望垂下手。心中有什么在发芽。
卡啦一声，赵国栋拉开浴室的门，一边揉着未干的湿发，一边说：“我洗好了，阿旺你进去吧。”
不敢多看赵国栋一眼，陈维望急匆匆地拿了洗漱用品就进了浴室。
对于他的行为，赵国栋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拧开热水，陈维望想着刚才看见的一幕。
少年稍显黝黑的皮肤由于冲洗而显得水润，发梢还在滴答滴答地挂着水珠，骨节分明的锁骨……以及那半干的裤子，显出少年美好的曲线。（作：………………我吐得不行了……自作孽不可活……………………）
而这个时候，他无比地庆幸学校的自动热水变温系统让他好好地清醒了清醒，现在浇在他身上的是刺骨的冷水。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冬季用冷水洗澡的后果……（作：在冬天用冷水洗澡的那个人……其实是我……没热水了我就顶着冷水透心凉了来着……）
“啊——湫！”
赵国栋有点无奈地看着眼前不断打喷嚏的人儿，这都已经是第几包纸巾了？再看看垃圾桶里的废纸，少说也有一大卷。
“我说啊，阿旺你不上医务室看看？你八成是感冒了吧。”揉着眉心，赵国栋劝道。
“不……不……啊嚏！”
“就你这样子还说不去？到时候发烧把你烧傻了。”用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到的宠溺语气，赵国栋重新抽了一叠纸巾给陈维望。
有点刺眼的白炽光下，一个少年温柔地替另一个少年擦着鼻涕。（作：自PIA……）
┈━═☆┈━═☆┈━═☆┈━═中间若干场景略过……☆┈━═☆┈━═☆┈━═☆
004【把你的第二颗扣子交出来】
时光是很快的，它能比光速还快。
时光是很慢的，它能比世纪还长。
时光是……（作：于是，我们就这样来到了毕业的场景OTL）
毕业对于赵国栋来说其实是一个很遥远的名词。以前总觉得好像永远不会来一样，可是不经意间它拍拍你的肩膀跟你说毕业咯。
过去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记忆会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一股脑儿地冲进人的脑海里以至于让人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居然真的可以跟酷睿2媲美。所有的所有一下子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要抱着脑袋痛哭但是又无处可以痛哭。
高考。毕业照。宿舍。……陈维望。
最后一个名词从脑海中浮现，不是‘阿旺’，也不是‘旺旺’，就是干净的三个字。
关于那个少年的逆着光的所有镜像。
很真实，但是又好像离他很遥远，不具备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对他，或许是爱情又或许不是。其中掺杂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单单说成是爱情未免太过肤浅。准确的说来，就像是两个互相取暖的人一样，不离不弃，但也不能相依为命。
有很多东西不是能有准确定义的。
人群之中，有哭泣的，有纠结的，各形各色的脸庞在这一刻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那个，……我喜欢你！可以把你校服上的第二颗扣子给我吗？”羞红了脸的少女。
“……，我也喜欢你……”同样青涩的少年慢慢解下自己的扣子，郑重其事地放进女孩的手心里。
赵国栋侧了侧目。
这样像青春偶像剧一样的事情看多了，也就索然无味了。
因为是毕业，以后也许没有机会再相见，所以人们索性抛开了自己的面子大胆地说出自己长久的渴望。
告别，也是一种开始。
然而忽的，赵国栋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地打了个激灵。
一个红着脸庞的少女站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地开始告白。可这不是重点。
他看见陈维望正好经过看个正着。心在那一瞬间僵硬了一下。
一股冲动控制了他的身躯，他扔下那个正冒着无数粉色泡泡的女孩转身就去寻找那个他熟悉的影子。
一路上他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但是他太想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以至于一声抱歉都没有说。
终于，赵国栋在教室里发现了陈维望。
陈维望正一脸平静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如在初中时那副干净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
赵国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发现人已到了面前自己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眼神无波地看了赵国栋一眼，陈维望拎起包，把椅子慢慢推进桌子底下。
亿万光年。
“陈维望。”半晌，赵国栋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么可怜兮兮的几个单音节，使得正迈向门槛的陈维望顿了一下。
“把你的第二颗扣子交出来！”赵国栋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灼。
闻言，陈维望安静地扯下自己校服上的第二颗扣子，扔向赵国栋。
这些行为的暗示已经很清晰了。
但是有些东西，不说出来，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这一点上，这两人有着惊人的默契。
一瞬间就注定永恒。
就这样，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爱恨情仇，属于少年的青涩时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隐匿了。
是的，就是这样。
005【后记•陌路】
二十年以后。
陈维望现在是一家企业的董事。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一如当年他的父母。
他很满足。是的，他不再想要什么了。没有想要的东西，一如没有不想要的东西。
而赵国栋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无业游民。确切的说，是股民，而且还是和庄家勾搭在一起的股民。他和陈维望不同，他有想要的东西可惜却一直得不到，所以他为了忘记，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埋进K线图和道琼斯指数里面，以为数据能把他的头脑冲得一干二净。
他们现在都不再是少年。
赵国栋拎着一袋股市分析的情报资料，准备复印一份，最近拆分HTY的事情忙得他几乎没有时间去睡觉。正烦恼着，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位中年男子。“对不起。”
他忙不迭地说着。在社会上拼杀了这么多年，少年时的菱角早就被磨得很整齐。
“没关系。”一个干净的声音传来，一时间带给赵国栋温暖熟悉的感觉，可又无法马上回想起来。
只那轻轻一错身，两人相隔银河间。
恍若梦世。
如果没有人想起的话，就让它一直被堆放在角落里吧。这样也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淡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