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茧期灵

4、04

　　“臭小子们可以跑了！一——二——三——四……”

　　“哇不要过来！！！”
　　“快跑啊啊啊！！！”

　　命名仪式不久后守就和圣一起开始单独接受长老奶奶的教导。
　　守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和圣与其他孩子的不同了。

　　八岁以下的孩子们白天一般统一集中在一起，由十几岁的孩子轮流当班看顾。即使守身上的衣服已经打了一个又一个的补丁，也比其他所有人穿得要好。

　　而长老奶奶是年龄最大，知识最渊博的人，教导守和圣的不仅仅是如何生存还有各种各样的知识，关于过去世界应有的样子，还有战斗的方法。
　　圣成长得很快，很快就能让小小的结界稳定存在。两人常常蹲在那个山坡的石头那，他已经不用一直把手护在那颗小苗那，和守在附近用小石块玩着过家家或者追逐游戏那个小小的结界也能一直散发着稳定的光芒保持在那。

　　“真好，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守做什么最开始都很慢，但是之后总是很容易追上来所以不用担心。”
　　“真的？”
　　“长老奶奶不是也这样说过吗，而且对战我最近根本就赢不过你了，你跑得也越来越快了。”
　　“真的！？那下次我们一起上时是不是有可能赢了长老奶奶！”
　　“……唔，说不定！我们先来制定对策！”
　　就算是对年幼的孩子来说有些辛苦的学习，两人凑在一起总是会变成一同恶作剧的感觉，充满了刺激和期待。

　　长老奶奶和他们定期会玩一种游戏，在规定范围内进行捉人游戏，圣和守负责逃，只要能打到长老奶奶就算赢。
　　至今为止两个人从没赢过。

　　无论玩了多少次、每次两人都暗暗互相打气一定要冷静，但只要游戏一开始，长老奶奶一数数两人就会克制不住地下意识发出兴奋的惨叫。

　　长老奶奶每次一玩游戏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可怕！看起来更容易亲近了但是会变得好可怕！守一开始就压低了身子往两人最开始计划好的路线跑去。
　　这次一定要赢！守暗暗捏紧了拳头。
　　快一点，要再快一点才行，要明显先于圣逃出长老奶奶的视野外，不然就有可能是我先被抓。
　　奔跑和喘息带动着心跳越来越快，耳边就像有人拿着一堆小鼓拼命敲打一样吵闹。

　　不行！不能发出太大的动静！守努力闭起嘴不让自己喘出声，绕了一圈以后按照两人商量的爬上了长老奶奶家门口的那颗大树。努力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树干的阴影中。
　　长老奶奶很敏锐，所以心跳声也不可以太大。可是小小的心脏擅自大声跳动让守有些慌神。

　　“用石头作战？”
　　“不行，那个上上次不是失败了吗，我觉得还是得用诱导作战。”
　　“诱导作战？怎么做？”
　　“守你先找地方藏起来，然后想办法让长老奶奶先追我，然后我把长老奶奶引到你藏的附近，在她抓住我的瞬间你出来偷袭！”
　　“可是那圣你就被抓了啊，那你不就输了——”
　　“那才不算输呢！说到底我们俩是一边的，只要有一个人赢了就算是赢了！”

　　这次一定要赢！圣可是以牺牲自己为前提在战斗啊！
　　守专心想着两人制定计划时的场景，时不时就会进行的小游戏，在守小小的头脑里幻化成了庞大的战争，此时的自己就是背负着一切的战士。
　　扒在树干上专心隐藏的守没有意识到自己小小的身体一瞬间的改变。

　　不要呼吸，不要让长老奶奶发现，心跳得再慢一点，但是要做好准备随时跳下去——
　　小小的守真的几乎暂停了自己的心跳，全神贯注地伏在树干上做好准备动作。

　　到底过了多久呢，不远处，终于看见了圣狂奔而来的身影，身后几步就是明明拄着拐杖却健步如飞敏捷得吓人的长老奶奶。
　　圣拼命地奔跑不让自己在目的地前就被抓到，风灌进嘴巴里脸变得有点好笑的狰狞。好几次长老奶奶的手就要抓住他的衣领了。
　　终于到了树下圣巧妙的装作不经意……也有可能是真的因放心失去重心而往前一扑摔倒在地。长老奶奶一把提起圣，“抓到你了——”然后扬起手打向圣的屁股。
　　与此同时，守从树干上腾空跳起，瞄准扑向长老奶奶的身后。就像自高空捕食的老鹰一样。

　　守看着扭头紧张看向自己的圣，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赢了！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长老奶奶松开圣，扭身抓住了从空中落下的守，一个转身化解了守落地的力道用拄在地上的拐杖保持住了重心把守抱在怀里。
　　然后扔开拐杖，“啪”地一声也打在了守的屁股上。

　　“啊——输了！对不起！圣！明明你的部分都很顺利！”守被放回地上，有点懊恼地抓起后脑勺走向圣。这可是只能进行一次的偷袭作战。

　　“守，你过来。”长老奶奶却眯着眼看着守，微微笑了起来。
　　“哇我刚刚不是已经被打了吗！我认输我已经认输了！！”说着守还是迈着小步挪了回去。
　　“你一直躲在树上吗？”
　　“是啊……还是被发现了？”
　　“没有，你把手伸过来。”

　　守乖乖地把手伸去，长老奶奶抓住守的手腕，过了一会说，“守，你好好呼吸，像平时一样。”
　　“啊？喔……那长老奶奶你刚刚是怎么——”
　　“你最后的时候松懈了，不要在终点前就擅自觉得赢了！”
　　“……喔……知道了……”

　　“不过守，”长老奶奶突然摸起守的头顶，揉乱了守本来就乱翘的头发。
　　“你拥有着能守护他人的力量，你确实也是我们的预言之子。你一定要和圣一起好好活下去，将来一起带领大家，好好的保护圣。”
　　“……喔……喔！”

　　两个孩子在大地之上手牵着手奔驰着、大喊着。微风拂过脸庞带走了刚刚的汗意。一切都那么快乐。
　　“圣——！你说！刚刚长老奶奶说得是什么意思！”
　　“刚刚长老奶奶！完全都没发现你在那不是吗！守你怎么做到的！”
　　“就！就！拼命想着不要被发现！”
　　“然后呢！”
　　“然后我觉得呼吸声和心跳声都会暴露！所以就尽量不呼吸不心跳！”
　　“啊？”圣脚步慢了下来，扯得还在往前冲的守一把撞了回来，“一直？”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是一直啊！在圣你到位置之前！不是说好的吗，那之前不能被发现！”
　　“……真的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明好还是笨好，守，你知道吗，人不呼吸不心跳可是活不了的喔！”
　　“你说什么！这种事我当然……啊，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确实感觉很不一样……”

　　那是仿佛在一片寂静之中，连虫鸣也消失了。
　　一切都变得好像缓慢了起来，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树上的每一个纹路也好，远处土地的裂纹也好每一粒土壤也好，都能随心所欲的变得更加明亮。
　　一瞬间好像能够做到所有事。

　　“我就说守只是慢性子，很快就能追上来吧！”
　　“……嘁，可是既然能做到什么的话，我也想像圣那样有能够发光的那种……”
　　守小声地嘀咕着，圣在旁边笑出了声音，推了一把守，两人又开始了一轮新的追逐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