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子》风·语者

38、第三十八章 紧急会议

　　瑟乌又试了一次，将一只手按住宝瓶宫的额头，另一手放到她身下，心脏对应的后背上。
　　“为什么……会这样？”瑟乌明明可以控制它，把它收进自己的身体，可是它在宝瓶宫体内非常灵活，上窜下跳，他无法把它固定在一个点上。主要是，宝瓶宫的内心如同一个乌黑得像无底洞般的深渊，至今为止，瑟乌还从未见过心灵如此复杂的人类。
　　瑟乌犹豫了片刻，突然抱起宝瓶宫，一只手抓住她的脑袋，另一只抱紧她……当瑟乌这么干的时候，珊瑚婆婆悄悄进入了房间，起初，她想阻止他，可是很快改变了主意，她和瑟乌一样在等待有好结果的出现，因为她看到宝瓶宫的指甲的颜色正在恢复正常的状态。
　　“她正在好转。”珊瑚婆婆兴奋不已，对瑟乌说。
　　瑟乌把宝瓶宫的脑袋放回到了枕头上，神情凝重。
　　有一会儿，珊瑚婆婆看到了宝瓶宫康复的希望，准备到议会通知市长这个好消息，可是很快，她的希望破灭了，瑟乌的双手在宝瓶宫的两只胳膊上一放，宝瓶宫的胳膊上立刻泛起青绿色的光，这是幽灵人留下的抓痕。
　　“婆婆，我无能为力，她的血液被污染了，我只是减轻了她的痛苦。”瑟乌站起来，忧虑地说，“这里的空气应该能有效地净化被污染的血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是个例外。”
　　卮河的重要人物集中到了一号会议室，而且是在深更半夜，其他城市也相应作出反应，开启了各自城市的高级信息系统，将新世界主要城市集中在一个高度保密的官方信息平台，很多紧急时刻，新世界的交流是通过信息平台进行的。这次参会者有些复杂，其中有两位意识流大师，一位是海滨城市门洞的阿门德大师，另一位属于新世界中心城市龟背城，他叫孔托大师，在美丽新世界，这两位是德高望重的长者，仅次于圣师。他们和各自城市的市长一起出现在信息平台上，任何时候，这些重要人物都不能因各种原因而错过维系新世界正常运转所进行的各项活动。
　　卮河的罗市长首先向各城市的首脑以及卮河的议员叙述宝瓶宫的状况，引起突发状况的原因，这原因完全依据圣师对宝瓶的诊断。他还特别强调，宝瓶宫的生和死并不仅仅代表她个人的命运走向，同时也预示着新世界固定框架的改变，随着现实世界的恶劣状况愈演愈烈，新世界也在不同程度不明原因地遭受干扰。而另一方面，宝瓶宫作为现实世界过渡到新世界的“特例”的真正意义尚不明了，她必须活着，这是无可厚非的。
　　“各位都很清楚，现实世界现在一片混乱，冰川消融，海平面上升导致海岛国家和沿海地区的消失，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传染病，难民，不可能谐和的国际矛盾，这一切使地球和人类面临严重的威胁。现在，第四世界已经变成大自然的焚葬场，弱势群体正被大自然降解，正在顺应达尔文的进化论，这对幽灵人是最好的时机，我们赖以生存的根基正在削弱。这个来自现实世界的孩子的命运将是我们以后的命运走向，也是人类世界的最终走向。”
　　“确实很棘手。”龟背城的岁上市长说，这是一位正方脸像大兵一样强健的男人，“各位有什么意见，必须保住这个女孩的生命，这在现在是最重要的。”
　　“对，我希望这次会议能拿出有效的解决办法。”罗市长说，“她没有时间了。”
　　会议进行了七个小时，直到早晨的太阳从西方冒出来，大地沐浴在全新的阳光之下的时候，卮河启动的新世界高层紧急会议也告一段落。遗憾的是，时间已经证明，没有人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挽救宝瓶宫的生命，所有方法在宝瓶宫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就像新世界正在面临史无前例的隐秘的变化一样，解决这一系列问题，充裕的时间是关键，然而宝瓶宫似乎不能再等了。
　　玉波娜非常不甘心，罗夫人满脸愁容，这是可以避免的突发事件，只要宝瓶宫刚刚进入新世界的时候各方面提高警惕，现在的窘境也许可以避免，因此，造成现在的局面，玉波娜和罗夫人都心存愧疚。
　　“不能把她送回地球，这里又无法保证她的安全，她在我们的世界格格不入。”龟背城的市长说，“意识流界无能为力，这还是头一次出现。但是，各位，这些都不是借口。”
　　“可这是事实，我们无法对时间作出干预，问题就在这里。”意识流大师阿门德再一次提醒各位，“谁有办法让女孩固定在某个时间点上，阻止病情恶化，而我们将不会受到束缚？只要有时间，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查清楚我们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一切都好办。”
　　“这是一次不小的失误，我们在不完全了解她的时候就要失去她，后果也许非常严重。”岁上市长说。
　　这时候，有消息传来，宝瓶宫的情况非常糟糕，她的血管正在变色，从苍白的皮肤突现出来。确实，宝瓶宫血液中的毒素正在复制，加剧，如果在现实的世界，她应该正向着幽灵人邪恶的活灵过渡，可是在新世界，皮肤表层的血管加剧的毒素遇到空气而发生了质的变化，她面部以及全身的血管颜色的改变就是因为受到新世界“空气净化”作用的影响。这说明，宝瓶宫皮肤表层的血管首先腐化，从外而内，紧接着是最终的死亡。
　　罗市长把这一情况向大会作了汇报。
　　“看来新世界的最基本的功能还没有消失，这是个好兆头。”岁上市长说。
　　“可是问题依然存在。”罗市长并不乐观。
　　这是失败的会议，玉波娜不再抱任何希望，离开了会议室。她感到愤怒，她是个失败的议员和战士。
　　在新世界，年轻议员遍地都是，而玉波娜便是其中之一，然而她是极其出色的。她是幽灵人的克星，对不同的幽灵人的弱点能够作出积极而迅速地反应。她是一个年轻出色的战士，在现实世界，她是为数不多的客观存在体。现在，这个战士面临严峻的抉择，离开议会，或者对宝瓶宫的生命负起责任。她的思想未免过于极端，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虽然此刻新世界高层还没有足够的精力追究责任。
　　珊瑚婆婆一直在照顾宝瓶宫，观察她的变化。瑟乌坐在大厅里，双手盘在胸前，一动不动，正在沉思。他几乎想了一个晚上，观察了一个晚上，依然无法找到挽救宝瓶宫生命的有效办法。可是，瑟乌这一整夜的思索并不是完全没有结果，有一个方法也许可以一试，然而这个方法存在太大风险，成功的希望不到百分之一，一旦失败，宝瓶宫整个人都会消失。
　　“她怎么样？”玉波娜问。
　　“非常严重。”
　　看样子，宝瓶宫不会再清醒，她将在昏迷中死去。玉波娜看着她变得可怕的面庞，宝瓶宫苍白的面部肌肉上连细小的血管都表现出死亡的征兆。玉波娜决定在宝瓶宫死后将遗骨送回玻璃城。
　　“会有办法的，玉波娜，”珊瑚婆婆说，“我们不能太悲观。”
　　“希望是那样，珊瑚婆婆。”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宝瓶宫恢复了意识，但她看上去非常痛苦，又极其倔强，她不想就这么死去。她努力活动手指，喉咙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她想让在场的人注意，让他们明白她的思想。
　　玉波娜走到她床边，轻轻握了握宝瓶宫的手，接着，她不再迫切地一会儿盯着这个人，一会儿又看看另一个，而是把目光锁定在玉波娜脸上。
　　“救我……”虽然宝瓶宫的舌头不再有效地发挥功能，而她的胸腔也没有足够的力量，但她还是坚持用模糊的滑动的音调表达她的强烈的愿望，她必须活着。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给她准确的答复。
　　宝瓶宫完全清楚自己的状况，她能醒过来也是一种偶然，或许跟她潜意识中的努力有直接的关系。她浑身都疼，正在腐败的血管引起的疼痛使她难以维持，哪怕是一分钟或者几秒钟，她会随时失去意识，失去求生的机会。可是，她生存的机会却掌握在别人手中，一个身患重病的人唯一不能做的事就是帮助自己尽快康复。
　　“救我……”她又一次努力吐出两个字，想从床上下来，不管怎样，她想试试。
　　这下弄得珊瑚婆婆手忙脚乱，惊恐不已，又不能接触宝瓶宫的任何一个部位，老人无法阻止她，玉波娜和瑟乌对此也无能为力。可是，宝瓶宫什么也干不了，她已经病入膏肓了。
　　“现在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救你。”瑟乌挨近她说，睁着洞黑的眼睛看着她，“但是，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生存希望。”
　　“什么？”玉波娜吃惊地喊道。
　　“不能这样，瑟乌，你在干什么？”珊瑚婆婆非常愤怒，瑟乌的言下之意是，如果不采取措施，宝瓶宫一定会死，但现在没有人能够帮助她，而可恨的是，她存活的唯一希望不到百分之一。
　　“现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你愿意试试吗？”
　　宝瓶宫轻轻眨了眨眼睛，似乎看到了希望。
　　“不到百分之一，这是什么办法！”珊瑚婆婆极力反对，玉波娜一声不吭。
　　“宝瓶宫一直运气不好，她需要这个不到百分之一的运气。”瑟乌说。
　　会议已经结束，罗市长和夫人走进宝瓶宫的房间，宝瓶宫能清醒让两个人非常吃惊，似乎看到了她生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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