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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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瓶宫没有受到指责，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安娜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她犯的事，用金钱抚慰了那位处于巨大悲痛中的男人，他虽然声称金钱毫无意义，但最终，安娜高额的赔偿金俘虏了他的心。与此同时，安娜请来了张丽雅教授，可是，宝瓶宫一反常态，表现得十分安静，非常积极地配合所谓的治疗。对此，安娜并没有掉以轻心，她认为宝瓶宫最近情绪反复无常，建议张教授对此想想办法，最后，宝瓶宫开始吃一大堆即不治标也不治本的药丸。
除此以外，张教授单独和安娜谈了谈，她建议安娜试着去信任宝瓶宫，尽量放她自由，张教授认为宝瓶宫的精神负担太重，而且又处于青春期的叛逆阶段，宝瓶宫很失望，张教授的建议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宝瓶宫倒希望张教授是她的母亲，如果这是事实，她的母女关系也许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意义。
暴风雨过后，学校开课了，宝瓶宫依然关在下关，接受远程视频教育。与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她对安娜妈妈的安排无力拒绝，她的母亲竟然不顾及女儿的感受一意孤行，她很气愤，她认为应该接受心理治疗的是安娜妈妈，而不是她这个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小女孩。
宝瓶宫在下关呆了一个星期，这期间，欧阳芳芳不止一次到下关陪她度过了几个夜晚，如今时局很乱，对于欧阳父母的善解人意宝瓶宫深感意外，也万分感激。在一天夜里，她和欧阳芳芳在花园中消暑，喝着冰冻饮料，宝瓶宫特意打了一通电话向欧阳的父母表示感谢。通过欧阳芳芳，宝瓶宫了解到在国外留学的阿布露的姐姐阿卡娃已经返回玻璃城，阿布露和阿卡娃是孪生姐妹，两个人极其相似。
“阿卡娃不能参加阿布露的葬礼一定很遗憾。”宝瓶宫说。
“当然，但是当她照镜子的时候会不会认为自己就是阿布露呢？这样会让她更伤心，而且，心里也许会有种恐惧。”欧阳喝着冰冻苹果汁说道，“真奇怪，阿布露和阿卡娃是一对双胞胎，两个人却完全不同。阿卡娃是保守和高傲的家伙，我猜测，她到现在初恋还一片空白，是个白纸一样的女孩。”
“你见过她？”
“我们是小学同学，关系不错。”
“找机会带她来这里，我想见见她，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就像阿布露一样。”宝瓶宫说，“或者，我去找她，我会摆脱这种生活的。”
“她也许到墓地看过阿布露了。”欧阳芳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观察着她的变化，“你那天怎么了？”
“我受不了，敏感，总之阿布露的死我也有责任。”
“没有的事，只是那几天你变化很大。”
“你不了解，欧阳，再说也没有意义，已经过去了。”宝瓶宫看着满天的星星，轻声地嘀咕道，“但对我没有。”
“阿卡娃是转学的，她就读的城市有疫病流行。”
有一天夜晚，欧阳芳芳没有到下关陪她，是她坚持不让她来，此后，欧阳芳芳很少来与她作伴，她不能太自私。宝瓶宫在下关像囚徒一样一天天过去，就像金融风暴使库存的面包越积越多，腐败的就越普遍，最后不得不清理恶臭的库存食品，可是，宝瓶宫的“腐败的时光”依然在安娜妈妈的强势下持续着，这样又过去一个星期。而且，令她气愤的是，这两周来若根很少呆在下关，他每天心事重重，绷着一张少年老成的脸在下关进进出出，没有向任何人说明如此忙碌的原因。宝瓶宫希望他能多陪陪她，破例带她出去走走，在下关散散步也行，可是，她别指望与他散步，就是和他多说几句话，或者求他在下关呆上一个下午都是不可能的。
一天，宝瓶宫结束早晨的课业，发现在玻璃城呆了三天的若根回到下关，又匆匆离开了，她都没能说上一句话，她非常生气。她想到了父亲，此前有几次她主动与父亲联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陪同父亲度假的陈高氏的丈夫陈叔叔没让她与父亲通话。这次，她让安娜妈妈直接命令陈叔叔，让父亲与家里联系，向她们解释为什么迟迟不归的原因，但这样也没用，无论是安娜妈妈还是宝瓶宫自己也无法与父亲直接取得联系，这让两个人深感奇怪，隐隐有些担心。
“妈妈，也许哥知道点什么？”她对母亲说。
安娜立刻打电话给若根，他正呆在玻璃城的家里，她还同时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人便是蒲翼。安娜寻问若根最近的情况，有没有养父的消息，得到的回答令她非常气愤，他天天神出鬼没，竟然不再关心养育他的父亲了。这时候，蒲翼接过了电话，叫她闭嘴便挂断了。
宝瓶宫看着母亲，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能对母亲大声说话，视她为草屑的人只能是蒲翼大哥，而且，安娜母亲也没怎么生气。
“好了，不要想太多，我会一直和你父亲联系。”她说。
“我梦到爸爸了，他和蒲翼的妈妈在一起，他们一家人，场面非常温馨。”这话宝瓶宫说得很快，在嘴唇上一滑就过了，她这样说是想提醒母亲她看到父亲和以故的人在一起，要让她多注意，也许父亲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一点完全是受安娜的影响。“妈妈……”她感到抱歉，这些话对母亲是残忍的。
“别到花园去，现在正是太阳正烈的时候。”她说，抚摸着她的肩膀之后，离开了。
宝瓶宫早有发现，她的母亲正在后悔年轻时候的选择，她的第三者的身份破坏了一个原本和睦温馨的家庭，使蒲翼饱受折磨和羞辱，因为安娜母亲仅仅大他两岁。现在，蒲翼可以对她大喊大叫，把她像蚂蚁一样踩在脚下，但他对宝瓶宫的态度令安娜吃惊，他从来没有把大人的恩怨报复在下一代身上。
宝瓶宫突然变得懒散了，心情低落，不想到餐厅吃午饭。而且据苏婶婶说，安娜母亲吩咐阿兰把食物送到她的小客室，她还拒绝一切打算前来探望她的朋友，这让苏婶婶很担心，她一见到她便开始嘀咕，宝瓶宫越来越烦躁了。
“别担心，婶婶，安娜妈妈不会有事。”她躺在沙发上，说，“麻烦您到餐厅弄点吃的给我。”
“随便你，你不吃可不是我的肚子在饿。”苏婶婶拒绝了她，“我要去用餐了，今天有好吃的青菜汤，我和你外婆在花园里种的，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不过，晚饭和明天也能喝到这个汤，吃不吃全凭你。”
“嗯，好吧，您让我振作精神，我就活动活动。”她站起来，跟上了她，“老妈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婶婶，外婆呢？”
像往常一样，午饭的氛围是极其消沉的，安娜妈妈独自一个人进餐，外婆干脆不吃午饭，她的脸色不好，浑身不舒服，却无法说出具体的疼痛部位，这是普遍的衰老的症状。在宝瓶宫看来，生活在下关的人有意逃离城市恶劣的生存环境，但庄园式的半封闭生活已经把他们打磨成笼中鸟似的衣食无忧却极其悠闲甚至懒散的性情，没有一点精神气。他们整天无事可做，忧心忡忡，浑身是一团没有生气的死肉，各种毛病也就找上门来，即使不是外婆，安娜妈妈也快变成死气沉沉的金母鸡了。而苏婶婶整天挂念她的女儿，因为她联系不上她，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出现。
下午的时候，张教授又一次赶到下关，外婆躺在床上，接受张教授最基础的健康检查。事后，张教授建议安娜妈妈必须非常留意老人的情况，最好送到医院系统的治疗，这都需要时间和耐心。这个建议外婆一直反对，她不愿离开下关，不想去任何地方，尤其是医院，她越来越讨厌那个地方，她宁愿少活几年也不愿到医院里受罪。这样一来，安娜妈妈想在下关设立暂时的医疗室，但这个办法也被外婆否决了，认为是没有必要铺张浪费。所有人都认为老太太快不行了，每个人都会走这条路，这是最终的道路。
两天来，宝瓶宫一直避免亲近外婆，拒绝外婆的邀请到房间里看望她，她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倍感惊讶。安娜妈妈非常生气，当她冷静下来进行一番思索之后，她认为有必要惊动张教授，在家里增加另一个病号，这对安娜妈妈是一种需要，而在宝瓶宫看来却是强硬的威胁。所以，宝瓶宫主动提出看望看望外婆，但有个要求，她不想单独一个人面对外婆，需要安娜的陪同，她的母亲同意了。安娜妈妈在前面带路，打开了外婆房间的门……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