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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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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梦。
我是在做梦吗。
不然怎么会看到早就不在了的人呢。
五颜六色的夏天,各种颜色汇聚到一起,会变成水墨一般的颜色。
听人说,水是越洗越脏的东西。
可我觉得,记忆也是这样呢。而且过犹不及。
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比如我现在是在睡梦中,但我没法控制“我”的行动。
冷淡淡的看着木偶戏一步步上演。
收到本家信件时,那个人好像就疯了。
也是,尽管一直隐藏的很好,没让母亲知道,但隐隐的对恶意敏感的的孩子却察觉到了细微之处。
听母亲说,他是个温柔的人,很善解人意。
她怀里的孩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歪着头问,“可是,爸爸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为什么妈妈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人不同呢。
就是凭借着一束鲜花,扶起摔倒的人,给以温柔的安慰语气,就把芳心俘获了。
从此,世上又多了一对有情人。
不久后,这对幸福的有情人有了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亲爱的?”
“…没什么,让你担心了,皱眉我会很心疼的。”毫无痕迹的微笑面孔安抚了温柔的妻子,拿到背后的手握紧了单薄的纸,手臂上暴起道道青筋。
不知何时被母亲安睡的孩子躲在门缝里看着这不为人知的一幕。
她想,为什么爸爸…变奇怪了…?明明很生气的啊,为什么面上还是笑着的呢。
她还小,不明白什么叫做表里不如一,什么叫做善、恶。
那时,她对这世界唯一的标准是父母带给她的。
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家山庄的孩童是真的不谙世事,所以,父亲让她做的东西,她去做;母亲让她做的事情,她去做。
她一点点的成长,成长为了父母所期望的样子。以父母的标准来对待事物。
父亲大人最近有些可怕。好不容易得来的休假,她跑到后山的温泉旁发了会儿呆。
看着父亲大人的脸就会有极不和谐的感觉,比戴上面具还可怕。就好像是面具和那个人融为一体了。
以前那个偶尔虽少会带着她放飞亲手做的风筝,在遍地青草的山上陪她跑来跑去的人不见了。
歌声飘扬的上空再也响不起优美的歌曲了。
忧伤弥漫了女孩稚嫩的面孔,母亲大人的病也没见好转。
望着同往日一样的蓝天白云,心中却充满了驱不散的阴霾。
………
那是一天晚饭后的空隙,她意外的见到了小时候见过的被父亲紧紧抓住的信。
因为见到的场面过于深刻,留下的记忆很深,以至于她见到时就认了出来。
从小就是一个听从父母话的孩子,在最近有了那么一点想要叛逆的意思,于是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拆开了来看。
父亲大人最近变得很奇怪,有时会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尽管说没有对母亲和她大吼大叫,但是在仆人面前却不再是以往的温和。
所以她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父亲,即使会受到惩罚。
不过,看完了信,她皱着眉头想了想。
禅院家是什么东西?
履行义务又是什么?
尽管说里面有很多不懂得名词,但是这篇信说来毫不客气。
给人一种盛世凌人的感觉。
一点也不舒服。
大概了解了一下,应该说是父亲是禅院家的人,那么身为他的孩子,她就应该回到禅院家履行什么的义务。
咒术界又是什么?他们难道想把自己带到那个地方去?
摇了摇头,她不要离开父亲和母亲。不管是什么困难,她都能够扛下。
她一定一定不会离开的。
静心的想了下现在的状况,那么最近父亲如此反常,一定就是这个原因。
以为自己知晓了一切的小女孩在这无人的寂静书房里,悄悄许下了诺言。
小女孩不知道,她以为的真相不是真的真相。
而知晓真相的那一天,又突如其来的来的如此之快。
快到她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改变,竟然是那个她最敬爱最依赖最信任的父亲给予她的。
在满是斑驳血迹的房间里,她呆呆的端着熬好的银耳粥站在门口。
望着站在床边一身血迹的人瞪大了眼孔。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破碎的瓷碗从高处落到地面上,砸成无数块,又再次弹起,从一片变成无数片。温热的粥撒了一片,模糊的照映出女孩,奔向拿着刀的男人的身影。
“……为什么?”她知道能进入这座山的只有他们家的人,而仆人全是一些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凶器还握在凶手手中,将母亲大人杀死的就是他了。
她是个聪慧的孩子,尽管说,常常被父亲叫的用他的那项规则来看待这个世界,但是明辨是非的能力,她在母亲大人的呵护之下还是渐渐养成了,比如她现在就知道这个人可能早已不是她的父亲大人。
“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就是你?”表面上维持的微笑面孔终于破碎,扭曲着的脸庞奔向她来。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还有被家族看重的一天!真是讽刺啊,为什么没有早点呢?早一点的话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一把雕刻着奇怪图文的太刀从他手中抽出,砍向了他亲生的女儿。
这一刻完全将以往温馨的回忆完全打破了。
迅速从一旁的虚空中拿出一把刀来,快速拔出,扛下他的攻击。
女孩完全笑不出来了。
樱花般的笑容逐渐消失,面上变成现在的冷若冰霜。
“父亲大人,”开口的嘴角划出一片危险的弧度,“母亲大人是您杀死的吗?”
“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啊!为什么到如今才给我这样子的机会呢?”陷入癫狂的人不会回答正常人的问题,加重了力度。
如果说女孩以往对父亲是敬爱,那么现在完全变成了恨。
比起一位粗暴让她练武的父亲,每天进行完全不是正常人能扛下来的训练,母亲温柔体贴的呵护才是她心中的珍宝。
随着年龄的逐渐增大,她对父亲的厌恶也越来越深。
也许她和父亲真的是一样的人吧,面上都伪装的很好。
这些年一直也没有暴露过。
那封信,打破了这一切。
维持着美好的镜子被打碎了,碎片随着那些记忆一同消失,再也找不回来。
梦醒了。
坐在凌乱床上的人静静的坐了会儿,眼角遗留的晶莹匆匆滑过白皙的脸庞,连同模糊不清的梦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