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黑与白》8KEN

8、第 8 章

　　结束后，你又躺倒在床上，黑尾坐在你的旁边。
　　你看着他背后红红的抓痕，又忍不住用手去触碰了一下，“疼吗？”你问他。
　　“不疼哦。”黑尾一笑，把你的手握住，放在唇上轻轻一吻，“再多几条我也可以。”
　　“……”你用被子遮住脸，“没正经。”
　　他掀开被子让你又露出头来，蹭着你的脑袋说：“我也想给你留下记号。”说罢，就慢慢将你翻过身，开始向下转移。
　　“黑尾，别…”
　　“嗯？”
　　“……会被看到。”
　　“这里怎么会……你是说被菅原么。”
　　“不然呢？”
　　黑尾停住了。他的指尖仍停留在他想留下记号的地方，神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因为他而不能做标记，可真是不爽啊，”黑尾低沉地喃喃道，“再做一次当作补偿吧？”
　　你真的很想质问黑尾他的体力是不是没上限，现在终于结束，这个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在你旁边撑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你说“辛苦了”，完全轻松的样子和你的现状呈现明显的反差。
　　你倔强地起身准备去洗澡，黑尾想过来扶你，却被你一巴掌拍开。
　　“不用我帮你吗？”被你拒绝的黑尾无辜地看着你。
　　“……不用！”你咬牙切齿地拿起衣服往浴室慢慢走去，“谁知道你还想再干什么……”
　　“啊”黑尾狡黠一笑，“我的心思被发现了吗”
　　“……”
　　你进了浴室后，黑尾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然后把东西收拾好，再回来找你。
　　进你房间时，黑尾刚好看到你正在把那枚被他摘下的戒指收进口袋里，他的目光暗了暗。
　　“你已经收拾好了？”你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黑尾，“我也差不多了，可以准备回去了。”你拿好东西往门口走去，刚准备出门，却被黑尾居高临下地拦了下来。
　　“……？”你抬头不解地看向黑尾。
　　他俯下身凑在你耳边，“你在我背后留下的印记消失了的时候，我会再来和你要哦。”
　　“……你这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黑尾给你让出了路，跟在你后面一起下楼，“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吗？”他问你。
　　“直接回家。”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收件箱，没有菅原的消息。

　　回到本部简单地交了一些文件之后，黑尾开车送你回家。他没有给你坐回后座的机会，直接把副驾定为你的专属座位。
　　“现在后座又没放东西……”你无语地系上副驾的安全带。
　　“但我想让你在我身边。”他的手覆上你的手背，手指在你还未重新戴上戒指、空空的无名指上摩挲，看着你的目光里带着深意。
　　黑尾说的想让你在他身边的意思，远不仅是指你现在在车上坐在他的身边，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抽开手，躲避般地扭过头，没有回应他的话，“……还是快开车吧。”你说。
　　尽管表达了心情，尽管缠绵过了，但你并不能把自己交给黑尾，如他所愿地和他在一起。
　　昨天和今天每次你打开手机，都没有菅原的任何一条消息，这几天你和菅原也没有通电话。比起背着菅原和黑尾做了那种事，菅原突然的一言不发更让你心慌。
　　你终于得空给菅原发了短信：阿菅，最近都没有给我发短信哦？
　　没过多久，菅原回了短信：宝贝你不是出差搞大项目了吗？我猜应该比以前还要忙还要累，想到这个我就一点都舍不得打扰你诶！现在等到你有空给我发消息了，看来大项目已经搞定了吧？恭喜宝贝~o3o
　　读完菅原的短信，蜜一般的滋味在你心中散开，你的心也安定了不少，你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黑尾被你那幸福的样子耀眼到了，他微微皱眉，抑制住语气里的不快。“在和菅原聊天？”
　　“对。”你说。
　　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黑尾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挪了点位置，脚下的油门又踩紧了些，尽管你没有去看他，就凭这些你也感觉出了他的不愉悦。
　　你回复菅原：确实搞定了，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等我回来哦。
　　关上手机，你摸出口袋里的那枚戒指。朴素的银指环，完完全全就是菅原的风格。你不由得回忆起了那天早晨，明明是在挑上班第一天要穿的衣服，却突然单膝下跪希望你和他结婚。你看过许多在大街小巷众目睽睽下大肆求婚宣扬爱意的人，和他们那要让全世界都看到对方同意与自己共度余生的架势。爱不是要被多少人看到，被多少人听到，在菅原为你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明明没有说什么，他要表达的爱意却比你听过的任何求婚宣言都要响亮。
　　你的指尖在戒指的外缘磨蹭着，突然觉得没什么勇气再戴上它。
　　是黑尾在做之前帮你摘下了它，让你忘了它。它被放在床头柜上，一直沉默地面对着你和黑尾的交缠。
　　你觉得它似乎变得有些冰冷。是在谴责你的背叛吗？是在替菅原生气吗？你闭上眼，自嘲地笑了笑。一个指环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呢？是你自己心里在对自己谴责，在对自己生气，背着菅原对黑尾产生了感情，还做出了这种事。你对黑尾说你爱的人只能是菅原，你自己不是很明白这个道理吗？为什么还是出轨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只爱菅原呢。
　　明明是代表着你和菅原的爱的戒指，现在却多了一层别的意思。它知道你和黑尾做了什么，当你看到它的时候你就会感到愧疚，你就会感到抱歉，它就是你头上悬的那把刀，时时刻刻告诉你，你出轨了，你对不起菅原，而它是一切的见证者。
　　你也开始对回家有些不安了。菅原一定满怀期待地等你回来吧，他一定会笑的特别开心，他大大的眼睛都会眯成一条缝。啊，差点忘了，你还和他说过等你回来就开始准备婚礼……真是讽刺啊，明明出差刚开始的时候和菅原做出了这样的承诺，结果你转身跟黑尾出轨了。你还能冷静自然地面对什么都不知道的菅原吗？
　　就快要到了。你让黑尾停在离家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让你下车，你不想让菅原再看到你和黑尾在一起……或者说，你不想让黑尾靠近菅原在的地方。
　　“那就停在这里了？”黑尾在路边停了下来。
　　“嗯。”你想拉开车门，却发现黑尾仍然锁着车门。“……黑尾，我要下车了。”
　　黑尾没有说话，他慢慢靠近，想要向你索取一个吻。然而你在他就快靠上来的时候用手将他抵住了，黑尾仍然想要继续，你又用了些力将他推开一些。
　　“不要这样，黑尾。”你别开脸不去看他。“我要回去了。”
　　黑尾静静地看着你这突然抗拒的样子，失语了。就这样僵持了一会，黑尾重新好好坐回驾驶座，神色淡然地解开了门锁，他双唇不启，看不透在想什么。
　　没有再顾及黑尾，你迅速地下了车朝家里走去。你一直攥着那枚戒指，在进家门的前一刻将它重新戴了回去。整理完自己的表情，调整完呼吸，你才敲响了家门。这种感觉或许就叫做贼心虚吧？为了面对最亲近的人，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你回来了！”门打开后，菅原灿烂的笑颜如你先前所想一般。他把你的行李接过，帮你把拖鞋拿好，俨然一副家庭主夫的模样。
　　“好多天不见，想死我了——”菅原抱着你，撒娇一般地贴贴你的脸，“果然抱着诚子才能真的感觉安心下来了。”
　　我和阿菅在一起也才能真的感觉到解放了啊，你在心里说。
　　“饿了吗？我做好饭了哦。”菅原的眼睛亮亮的，和你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还是那种不染的纯洁的感觉，“现在不饿的话，也可以之后在把菜热了吃。”
　　“不是很饿，”你朝他笑了笑。“但太想吃阿菅做的饭了，还是现在吃吧。”
　　“嘻嘻，”菅原开心地又抱着你晃了晃，“那我就去端菜啦，等我一下哦。”他让你在客厅坐下后，蹦跶着去了厨房。
　　和菅原拥抱的那一刻，你是真的感觉到了那种回到家的解放了的感觉。原本应该是很轻松的，你内心的那种歉疚，隐瞒菅原的罪恶感也随之冒了出来。身体越是舒适了下来，心里越是难过；菅原越是因为你回来而高兴，你越是觉得自己过分。
　　在你这样想着的时候，菅原已经把菜全部端完坐下了。
　　“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菅原夹起一块肉放进你的碗里，“每次做饭的时候都想着随便做点吃吃吧，但最后发现总是情不自禁地做成了诚子喜欢吃的东西，这时候我就会想，要是每天都能和诚子在一块多好。”菅原含着筷子调皮一笑，“但是也知道诚子很忙啦，所以我也就是想一想。”
　　原本很甜蜜的话，此刻却像一把温柔的刃，慢慢地剜了你心口一刀。菅原一直都是在想着你，知道你很忙便不来打扰，给你留下属于自己的时间，可你却用来做了些什么呢？你所看淡的那些和菅原沟通的时间，是菅原最看重的东西。明明是菅原最看重的东西，他却因为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步，你每一次习惯性说出的“我在忙”他都记在心上。他依赖却不任性，明明是个这么粘着你的人，却把总是思念吞进肚子里，在每一个夜晚自己消化。一切都是因为他在意你，因为他很爱你。
　　菅原看你突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眼神放空，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诚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阿菅……”
　　“你脸色不太好看……是因为太累了吗？”菅原关切地问你，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你好像有些疲惫。”
　　“……应该是吧。”你无法向他解释，只能顺着他的话撒了谎。“没事的阿菅，不要这样看着我啦。”你点了一下菅原皱起的眉心。
　　“诚子总是这样容易拼过头……”菅原摸了摸你的头发，心疼地说，“以前就是这样，但那时候我在你身边，现在没办法总是在你身边，千万别让我太担心哦。”
　　“阿菅总是这么温柔呢。”你将菅原的手贴在脸上，“就像定心剂一样，每次有阿菅我就能平静下来。”
　　“诚子……”时至今日，菅原对你主动对他的亲密举动还总是会脸红，“哪有啦，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是真的。”你轻声说。
　　你想起了高中时候的一些小事。为了考第一而整日不抬头地复习结果发了高烧，从此菅原就会在你走火入魔之前把你拉出来，并因此开始警惕你这种过于拼命的状态；运动会为了拿好名次甚至提出要和排球部一起训练增加体能的想法，被菅原各种劝说最终以平时单独陪你练习为条件一边照顾你的练习量一边给你加油打气；又或是排球比赛菅原的队伍输了，你倒是最愤愤不平的那个，只有菅原能把你安慰好……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嘛。”菅原揉了揉你 ，“好好把饭吃完，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夜降临的很快，熄灯后，只有菅原抱着你的触感成了黑暗中唯一的依靠。“明天醒来之后，诚子又要走了……”菅原轻声地说，“真希望夜晚可以久一点啊。”
　　“那样只是睡觉的时间更多了吧。”你偷偷笑着，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也是哦。”菅原也笑了，“不过也好，诚子就能休息更久了。”他环在你腰间的手收紧了些。
　　那晚你累得不行之后，黑尾估计也是这样抱着你睡的吧，你心想。明明都是想要紧紧地抱住你，黑尾是将你全部揽入怀里紧贴在一起，菅原却总像对易碎品一样，把握着力度。也许是体型差的原因，黑尾的怀抱总是那么炙热宽厚，满满被包住的感觉，和他相比，菅原的身体单薄许多，但有不一样的温暖。
　　真是可恶啊，你在心里这么骂自己，你这是在怎样？和菅原在一起的时候又想起黑尾？不是愧疚吗，不是难过吗，为什么还这样？这本不该生出的感情偏偏让你贪恋，让你不易舍掉，你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下去多久，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昧着良心瞒住菅原。
　　你抓住菅原放在你腰前的手，让菅原传来的体温冲散你记忆中那些和黑尾的触感。
　　菅原的呼吸逐渐均匀平稳，而你还清醒着。在这静谧无星的黑夜里，只有你脑中还在进行着一场暴风雨。

　　你走之后，黑尾在车里独自一人，一动不动地想了很久的事情。
　　事情果然不会那样简单，黑尾想，尽管你承认对他有喜欢，但他终究还是难敌过那个和你在一起许多年的人。他的吻被拒绝，是因为你心里想到了菅原。你心里这么快就已经开始有歉疚感，对黑尾而言并不是好事。一旦这样，那你必然会有意无意地开始对他或多或少地疏离。你的心果然很难搞定，嘛，不过要是你是那么容易就变心的人，他之前估计也不会对你感兴趣吧。黑尾觉得自己这样的心理很奇怪，这样不就像个m吗？难道他真的算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他啧了一声。这样下去，他和你关系未必能再向前一步，突破口在哪里找呢？难道……黑尾眯缝起眼睛，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要从菅原那里下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