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顶云》云从天上来

2、重逢

　　孟升骑着摩托一路飙，专走无人小径，然后停在一间网吧门口。
　　“老板，五百一十三号机子。”孟升冲前台老板说。
　　老板抬起头，打量了一会孟升，给了她一串钥匙。
　　“谢了啊。”孟升颠了颠钥匙，往前台右边走去。
　　“咔哒”一声，一扇木门被打开，这里随着门打开亮起灯来。孟升走到左边第五架机子坐下，打开了电脑。

　　“老板，这是钥匙，我放柜子里啦，那我走咯。”孟升对着网吧里边的老板喊。“知道了知道了。”老板不耐烦地回。
　　“对了，潘洺的摩托我给停外边了，记得告诉他一声，免得还来找我要。”孟升探个头喊。“兔崽子，净找麻烦，滚滚滚。”回应他的只有暴怒的声音。
　　孟升笑了一下，从老板前台顺了把雨伞走了。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孟升倒情愿潘洺来找自己要摩托。从网吧出来，外边就下着雨，挺大的，孟升就想着挤个公交算了，要是没有面前这个人就更好了。
　　公交人挺多，孟升最后一个上来甚至不能往后边走，只能在司机这边站着。司机旁这有排座椅，他正对着第一个，刚好坐着自己认识的人——萧尹。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准往身上撞，孟升还以为这几年萧尹都出国了，没想到还呆在这小城市。
　　孟升低着头望着同样低着头的萧尹，他拿着手机，手指动个不停，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他很想掐萧尹一下，逗逗他，看他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脸红得像番茄，急起来还会哭，冒鼻涕泡。
　　孟升没忍住笑了一下，低着头的萧尹突然抬起头来，清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孟升不由感到一丝紧张，随即又感到好笑，明明走的是他，自己紧张什么？
　　萧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孟升笑了一下，还没说话，萧尹就开口了：“我能借你的耳机吗？”孟升一口气憋在胸腔，咳了几下，诧异地开口：“什么？”萧尹马上改口：“不是，我想买你耳机。”萧尹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耳朵，敲了敲。
　　车厢很吵闹，没人注意到他们。孟升还是感到心跳的快，呼出口气，把耳机断开连接摘下来，递给萧尹。
　　萧尹接了过去，指尖接触的地方在萧尹挪开手后微微燥热，孟升虚握住手，轻轻摩擦手心。
　　萧尹从右手边裤兜掏出两张一百元，想递给孟升，孟升当然不要。这时又有人上来了，孟升只能往前探，让别人从身后过去。他的膝盖挨着萧逸的小腿，他有点不适应，别人走过后马上后退些许。“不用，就当送你了。”
　　萧尹又低下头去，孟升看着他，蓬蓬的头发，耳朵上戴着耳机，是自己的，白色耳机。孟升有点好奇，萧尹会喜欢听什么？纯音乐？钢琴曲？不不不，可能是架子鼓……等等，这……代码？他在写代码？孟升来了兴趣，挑着眉头看着低头的萧尹，只是萧尹的刘海好像有点长了，开动的公交车总是令刘海遮住自己视线。
　　孟升看到萧尹有抬头的迹象，慢悠悠地挪开视线。外面雨小了些，夕阳缓缓落下，铺满整片天空，倒像小时候的每一个黄昏，耐人寻味。

　　到了禾庙站，孟升就下车了，刚转身要撑开伞，就看见了萧尹下车，就只有他们两个。雨落在自己和萧尹身上，没在衣服里，洇湿一处处。孟升手快过脑子，撑开伞遮了萧尹。
　　孟升能看到萧尹的困惑，他有点尴尬，不知所措：“我看你也在这下车，住这附近？”孟升挠挠头问出这句，然后又感到有点后悔，万一人家把自己当变态，以为要尾随这这这…
　　萧尹的开口打断了他天马行空的想法：“嗯，就那一栋。”孟升撇过去，原来还住以前那里。“我也住那里，我九层的，你呢？”“八层。”“看在我送你耳机的情分上，我去你家玩没意见吧？”孟升佯装平静地问。萧尹想了想就点头了。
　　“话说你为什么要借耳机啊？”“因为，我需要靠音乐集中精神，我在完成我的作业。…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