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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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瞪、瞪，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星辰铺满天际，照亮了打更人的前路，寂静的夜晚唯有叶丞相卧房内烛火通明，把立在屋内的人影印上窗纸。
“老爷，今日到将军府上，淑仪姐姐和我说了些旧事。”杨氏遣开下人，慎重的说道。
“先帝驾崩的前一年，大皇子领皇命到外抵抗蛮夷，去的就是西邑，在虎牢关守了一年，留了不少实力在那。”
叶轩维半搂着杨氏，走到椅子旁，让她坐下说。
“林总兵接了虎牢关防卫后，也是反复整顿过的，只是近日坊间传了些流言碎语。”杨氏靠向叶轩伟，捂着手，悄声和他耳语。
叶轩维紧皱眉头不语。
杨氏看了叶轩维一眼，接着说道“这还不算什么，听淑仪姐姐说，叶总兵寻了迹象发现有不少武林人士，三三两两频繁的进出虎牢关，出去和回来差异不少，还带进来了些蛮夷武人。”
杨氏往前坐了半步，转半身又说，“林总兵怕打草惊蛇，并没有上报天听，只是和林大将军做了商量。”
“林大将军戎马半生，凭就林总兵的些许消息定也是瞧出了眉目来，只是交待叶总兵派人盯梢，不要轻举妄动。”说着眉头锁了起来，面色凝重。
“本来这些事与我们也没多大关系，只是淑仪姐姐即将启程回京前才听林总兵说起这些，林总兵含糊其辞的提到，拦到了几封由京中传出的消息，牵扯到的人，有几个是老爷您的门生。”
杨氏的话说道这里，叶轩维的神色也慎重了起来。
“祯娘，林总兵是想给我们提个醒。”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爷，得多多留意这几个人了。”
叶轩维叹了口气，摸着杨氏的手说“祯娘，京中看似繁华兴盛，实则朝中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剑拔弩张的。父亲是料到这些，才早早像先帝请辞，回了老家。”他心中有些感慨，父亲高瞻远瞩，当初也是向自己分析过这些的，是自己目光短浅，被权势迷了眼，现在想脱身也来不及了。
“祯娘，是我对不起你和篱儿了，当下时局，我已然无法抽身，吉凶难测，若是...............”
杨氏抬手覆在了叶轩维嘴上，“老爷，可不敢乱说的。”
\"嫁进叶府后，您从未让我委屈过，公公也从未刁难过我，没得了篱儿之前您也从未责怪我一句，平日对我也是照顾有佳，不曾让我忧心，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您这样说，是要与我生分么？”杨氏是个眼睛软的，说着说着就落了泪。
叶轩维起身抱住了杨氏，情难自禁的说道：“祯娘，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不哭不哭，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快别哭了，嗯？。”低头吻去了杨氏的泪珠。
杨氏被叶轩维这臊人的言行弄得哭笑不得的，把他推开了些，笑道：“您也真是的，篱儿都五岁了，还老不正经的。”
叶轩维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老爷...............”杨氏轻声唤着。
“嗯？”
“篱儿岁数不小了，也到了该启蒙的年纪了，您是知道的，我是拿咱们这个小祖宗没了办法，您素日里公务繁忙，也没空管教篱儿，眼下也只能将篱儿送青云镇去，让父亲帮忙管教了，您觉着如何？”
叶轩维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如此甚好，云曦书院的夫子们，都是些才华横溢、教人不诲的好先生。希望篱儿能耳濡目染些文人气韵也是不错的。”
杨氏见叶轩维也赞成此事，开心的说道：“老爷，那这几日我便让下人们收拾收拾，和篱儿一同赶在初秋之前回去。”
叶轩维以为自己听错了“和篱儿一同？”
杨氏回道：“对吖，从京城到青云镇，路途遥远，车马急行都要走两月余些日子，让篱儿一个人回去，我怎么放心的下。”，她不解的看着叶轩维，不懂他为何如此问道。
叶轩维垮着脸，不知羞耻的说：“那娘子就能放心留下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家中？”说的好像杨氏和叶篱一走就全府上下只剩下他一个似的。
杨氏很少见他这般没脸没皮的，许是从有了叶篱以后，他就时常跟篱儿阵风吃醋，越活越回去了。倪了他一眼，噗的一声，笑的花枝乱颤。
叶轩维被自家夫人笑的恼羞成怒，一把抱起杨氏，吹灭红烛，倒向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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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顺院，平日静怡的院子，今个儿多了些稚嫩的交谈声。
叶篱侧卧在铺着白貂绒的梨花木塌上，懒懒瞅着坐在一旁吃个不停的小孩。
叶篱起的晚，醒来时屋里就多了个人，呵欠连篇的让丁嬷嬷伺候他穿衣服，才知道小孩叫林舸，专程拿着西邑特色糕点过来送他。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他起床，有些饿了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金边雕花银盘上只剩下细碎的几块白糕，丁嬷嬷怕林舸吃太急噎着了，给他喂了几口水。
叶篱瞅着吃着他的糕点，被自己嬷嬷服侍的林舸，越看越讨厌，恶狠狠地瞪着他。
林舸以为叶篱也想吃，拿起一块递给他，道“弟弟，这个白糕可好吃了，你尝尝。”
叶篱嫌弃的撇开头，刚刚看到他舔手指了，才不要吃他口水。
“不吃！”
林舸收回手喂到自己嘴里，啃了一口白糕说，“没事，我娘带了好多的，肯定有一种是弟弟会喜欢的，待会去找我娘再取些来给弟弟。”
林舸从小身子骨就好，跟着林总兵习武好些年，长的壮实，看上去像是十多岁的少年，其实只比叶篱大了三岁而已。
叶篱翻了个白眼，心想到，就你这小萝卜头，还哥哥呢，我都活了17年了好么，他觉着无趣，闭上眼开始假寐。
林舸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接过喜春递的帕子擦掉嘴边的碎屑，坐到叶篱脚边，说“弟弟，你怎么又睡了，母亲交待过让我要多和你亲近亲近，你别不理我啊。”
他看叶篱还是不理他，又摇了摇叶篱的手，又说道“我们要去青云镇读书，呆好几年呢，你要是不理我，就没人理我了。”
叶篱一骨碌坐了起来，问道：“青云镇？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要去？谁和你说的！”说罢又往塌里挪了一些，让林舸碰不着。
“刚才来的路上听杨姨娘说的。”林舸回道。
接着又说：“我娘说我跟着父亲总在军营里混，性子太野了。又不喜欢看书，要是将来大字不识一个，会讨不着媳妇的。刚好听闻要送你去青云镇，便想着让我陪你一同去，互相好做个伴。”
林舸想起自己在西邑见到的小孩不是脏兮兮就是黑不溜丢的，不讨他喜欢，他也就没什么玩伴。
今天来到叶府，见叶篱嫩嘟嘟的小脸，没睡醒也闪着光芒的黑眼睛，衬得肤白胜雪像个白馒头，可爱非凡，他越看越喜欢。高兴的在心中决定，以后叶篱就是自己弟弟了，弟弟生的娇贵，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
叶篱才得了父母疼爱几年，还没有享受够，听林舸也不像胡诌的样子，要被送回老家怕是八九不离十了，觉得有些委屈。现在的生活是叶篱原来如何都想象不来的日期，总觉得是上天垂怜听到他的祈求才将他带到这的，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离开叶府...........。
林舸看叶篱要哭不哭的样子，刚想过去安慰就听到从屋外进来的王氏叫唤自己。
“舸儿。”王氏向林舸招手喊道。
林舸还未走到王氏身边，只见踏上的叶篱一跃而起，猛地飞扑到杨氏怀里，呜呜低声说道“娘，篱儿不想去青云镇，不想离开叶府，不想去不想去。”
杨氏蹲下去抱着叶篱说“娘的小心肝啊，娘又何尝舍得你离开，娘一刻不见着你都要心中难安，只是你父亲已经决定了，娘也无可奈何啊！！”，杨氏怕自己又心软妥协，只得将罪名扔给叶轩维，自己做好人了。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叶轩维的声音，“小篱儿，看爹爹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叶轩维踏入屋内。
叶篱知道是叶轩维要送走自己的，脸色一变，跑到叶轩维面前，道：“你走开！你走开！！！坏爹爹！！！！你不要篱儿了，篱儿也不要你了。”使劲儿哭着把人推出门去。
叶轩维抱起叶篱，捉着他挣扎挥舞的小爪子，放在嘴边亲亲，笑道“哪儿来的小疯子，亲爹都不要了么”
杨氏看着嬉闹的父子俩，刚刚生出来的离别之苦也消除殆尽，离近才看到叶轩维脸上被叶篱挠出几道红印，抽出绢帕轻轻擦着，柔声问道“疼不？”
叶轩维笑着摇摇头，“这是我们篱儿小宝贝给我留的离别礼呢，不疼不疼。”
叶篱看着父母一番柔情，旁若无人的把自己都忘了，气愤的从叶轩维怀里跳下去，重重跺着步子，嗙、嗙、嗙的趴回塌上不动装死。
林舸看向王氏，得了首肯，追过去呆在叶篱身边哄着他。
叶轩维知道叶篱正在劲儿头上肯定是哄不好，也不理他，朝王氏揖个礼，说道：“让林夫人见笑了。”
王氏回礼笑道：“看叶丞相一家子和乐融融，真是羡煞旁人。“
对着杨氏笑着说”我家那位平日不是呆练武场，就是呆军营，对着舸儿就像对着营里兵一样，完全没个做父亲样，让我很是头疼呐。”
杨氏和叶轩维相视一笑，“姐姐，老爷他就是做作给别人看，在家和篱儿争风吃醋没个正形，你想都想不到呢。”
王氏用衣袖挡着嘴偷偷笑着。
叶轩维看自家娘子要开始数落自己了，说想起有事情要做，落荒而逃去了书房，惹的杨氏也乐不可支的笑起来。
叶篱气闷好一阵子，发现除了个二愣子没人哄自己，难过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飘到杨氏椅子旁，下巴搁在杨氏膝上，可怜兮兮的说道“娘亲，您真的不要篱儿了么，您真的真的不要篱儿了么！！”
“宝贝乖，娘不会不要我的篱儿小宝贝的，等过些时日，娘就去接你，可好？”杨氏头一次对着叶篱狠下心来，内心也是无比伤痛，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她怎么会舍得让他远离，她也是别无他选了啊。
叶篱晓得自己难逃这一劫，脸色白了白，轻点了点头，说：“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娘亲，娘亲可千万不能把篱儿忘了哦！”
看着叶篱童言童语对自己交待，杨氏终是忍不住的椎心饮泣。
王氏也被这伤情感染了，拉过林舸抱住，趴在他颈间哭了。
慈母手 中线，
游子身上 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 言 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引自《游子吟》，作者：孟郊
道不尽的是深情，说不清的是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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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