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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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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街道,被白色覆盖了满满一片,冬季是冷冽的,街面儿上连个斜影都没有,在这里寂静的夜晚不知要冻僵多少人,唯有西街街面上的左丞相叶府中,是一片欢喜,热闹非凡。
要说吧,今年儿本不是什么大好的年,夏季碰上大旱又遇蝗灾,弄得是民不聊生灾民遍地。
本想着转眼就要到新年了,又遇国丧,皇帝驾崩了,皇帝当年四十正是壮年,平素身子也是极好的,也不知怎么的就没了,嘉武帝薨,太子继位改国号《征》,国丧三年,举国皆哀,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白灯笼,白雪落地盖下了一场看不见的血雨腥风,却盖不住叶府的喜庆。
雕梁画栋蜿蜒曲折的回廊里,只见一丫鬟搀着穿着白貂披风的妇人快步的走着,妇人脚步太急险些让丫鬟跟不上了,“夫人,夫人,您走慢些,雪天地滑,您又刚出了月子,若是不小心摔了可要出大事的”。小翠忧心的劝着,可是叶母知晓自己孩儿醒了过来,如何不能心急,越是加快脚步的向西院走去,看她一脸焦急又带着兴奋的面容,谁能想到她听到自己那可怜的孩儿醒了是多么开心,什么都不顾下了床榻就往外走,若不是有丫鬟常侍左右,为她穿上了披风跟着她一道走了,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来。
缕缕西风荡漾,初冬的夜里弥散出浓浓寒意,,一朵朵红梅跃上枝头,月色洒在花瓣上是如此的娇艳绝伦,却无人欣赏此时的美景,只有这淡淡的梅花香染在路人的衣摆上,证明了它盛开。
还未进到里屋便听到叶母焦急的呼唤“我的孩儿,我苦命的孩儿,你总算是醒了,是舍不得离娘而去,才这般辛苦的留下么,你让娘如何心疼的好,如何心疼的好啊”,晶莹的泪水如雨帘从面颊滑落,只是再多的眼泪都不能道出她现在内心是有多么不舍、多么心疼。
杨祯娘十六岁嫁入叶府,入府六年才怀了这头一胎,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只是才怀胎月余,便有一衣衫褴褛的蓝袍道人到府前求见,说有关小公子的事欲告知府上。新胎初成未足三月未防不慎是不会告知与外人的,叶丞相心生疑虑便叫门童将人唤进来。本以为这道人许是想说些恭候吉祥的话好讨些彩头,谁知道这道人张口便说“贫道昨于月前观星象,见南方有异星降落,随着星象寻到此处,观府上紫气与黑色交错缠绕,不知是吉是凶,今见到丞相您方可知,小公子命中无福,担不起如此贵重命格,只怕出世后活不过两月,还请丞相早有些准备,莫太过伤怀。”
叶丞相听这般说辞,愣了一下,怒急攻心的吼了起来“来人,来人!!将这疯道士给我赶出去”,仆人匆匆赶来将那道士带走了,那道士本事好心相告,却被如此无礼对待便不再多言随着仆人走了。
叶轩纬见人走了,还是愤恨,叶夫人才刚刚怀上本是让人无限欢喜的时候,偏偏遇到这疯道人胡说疯话,转身把桌上的茶杯都摔了,才是解气,想着今日还未去看望夫人,就去了东苑。
叶轩纬将刚才的事情说于叶夫人听,杨氏也只是笑骂道:‘’老爷,子不语怪力乱神,现在孩儿好好待在我肚子里,出来了定是个活拨乖巧的好孩儿,老爷您也是饱读诗书,信奉孔儒的,何必和一个疯道士较真,若是气坏了身子,也是自个人不舒坦,何必如此。”
叶轩纬听着夫人劝着气也就消了,摸着杨氏的肚子叨叨絮絮说着要孩儿乖乖的不许捣蛋让母亲难受做个乖宝宝云云........,就这样盼着孩子出生,谁都没有把那些疯话当真,抛之脑后的过着期待的日子。
杨氏此时想起当日场景,也是追悔莫及,后来再去派人寻那道人,那道人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无迹可寻,谁能想到自己在生产时那般艰辛痛苦,本以为在稳婆宣告自己难产大出血时会和孩儿一起去了,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却发现是侥幸活了下来。她心念着孩子,急急询问孩子的情况,只见自己的夫君面色郁郁眼眶泛红的看着自己,她心一惊以为孩子没了,又晕了过去。
浑浑噩噩不知是过了几天,即使再想知道孩子的情况她也无力起来,只是在昏睡中仿佛听到来来去去的大夫说什么太过虚弱、无力回天、药石无医的字句,此时杨氏心中已一片死寂,想着若是孩儿真的没了,她也就随着去了不想活了,奈何阎王爷不收她,还是让她醒来,伺候的婆子见夫人醒来,去通报了让人唤叶丞相过来。
叶轩纬进屋就看到自己夫人面色死灰的靠坐在床沿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再坚强的他,也是落了泪,轻轻抱着夫人哽咽道:“祯娘,你要坚强,孩子还在,只是身子弱了些,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再喂几副药就会好的,你可要千万保重自己啊,待孩子好起来了你却不在了,如何是好啊!”叶轩纬已泣不成声,只能抱着她宽慰着,细细安抚着,希望她能看在儿子的份上好好活下去。
也许是叶轩纬的眼泪烫醒了叶夫人,看着在外威严赫赫的叶丞相为了自己竟然也是落泪了,她心里也是触动一片暖意,仿佛注入了另她活下去的勇气,她坚信自己会好起来,孩子也会好起来,她回抱叶轩纬,叶轩纬身子一震,明白自己的言语起了作用,杨氏会好好活下去的,泪却落的更凶了,用力的抱紧杨氏,仿佛要把近日的担忧和焦虑就这么宣泄出来,久久不能平息。
从那天起,杨氏每日按时用药、休息,只是因为大夫多次强调因她增血崩的身体还未康复,不可以下地更不能受寒,所以从生下孩子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儿,今日接到桃红来报孩子醒了,便是一刻不能等的去了西院。
看到怀里的孩子张着大大的眼睛、精神头十足的四处乱看,杨氏便是什么都满足了。
次日,杨氏见榻上的小孩儿举着小拳头睡的香甜不肯醒来,不免有些担忧,即使大夫已经前来看过,说是孩子已无大碍,只需要服几剂汤药即可,还是不能安心,陪坐在一旁忧心的看着。
谁能想到叶篱他昨日失眠是因为他还有点接受不了,对于一个现代人就因为摔了一跤却穿越到不明的朝代也就算了,变成个小婴儿是什么鬼,上辈子孤寂的长到16岁,再来一回还他不如摔去见阎王好呢,越想就越难受,天色渐渐露白了才睡了过去。
叶轩纬下了早朝,朝服都未换,径直奔向西院,他踏入内室,杨氏坐在小床旁呆呆的看着,面色忧愁,想是还在为孩儿担心,几步上前半搂着杨氏轻声说道“你呀,就是太操心了,早些大夫不是过来看过了,孩子一切安好,我们好好将养着就是,别总是皱着眉头。”他抬起手扶了扶杨氏的眉心。
杨氏向叶轩纬怀里靠了靠,抬头道“老爷,我们还没有给孩子起名呢,也不能总是宝宝、孩儿的叫着,您看今儿个是不是把孩子的名字定下来。”
叶轩纬想想了,道“就叫叶篱吧,希望我们的小篱儿如竹版坚韧,坚强生长,夫人觉得可好?”
“篱,篱儿,小篱儿,我们的小篱儿可得快快好起来,母亲会一直陪着你的哦!”,杨氏说着还点点了叶篱水嫩的小脸蛋。
还在睡梦中的叶篱不知道自己还得用“叶篱”这个名字过完一生,也不知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