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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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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因回到房间,从带的行李里翻出来一本书。书的外壳有些旧,边缘也有些毛边,显然被主人翻过多遍。
唐因将翻出的书带下楼,递给程清许:“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程清许接过书,看见书名的那一刻,他的眸子飞快地亮了起来。“这是……”
“家父收藏的唐朝诗集,这里面有些诗的作者并不出名,但是我看着觉得很是喜欢。”
确实,在那样一个是个繁盛的时代,优秀的诗歌作品太多了,传下来的是精品,但谁又能说,没能扬名的诗作就不值得人们欣赏了呢。
程清许也是这般觉得,他平时不太喜欢研究那些已经被人研究过千百遍的作品,总喜欢去找一些生僻的作品读,便是因为总能从这些作品中发现一些新的东西,这样的发现令他无比心动。
理所当然的,这份礼物送的极和收礼者的心意,程清许急忙就钻进了书房,开始看起来。
唐因见他难得露出这般喜悦的神情,也很是开心。毕竟自己送出去的礼物,被收礼者喜欢,她也很开心。
傍晚,程家人都陆陆续续的回家了,用人也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大家一一落座。
程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大家一边吃一边聊,气氛正是热烈的时候,突然,佣人匆匆进来说外面来了程大帅的手下,说找他有急事。
程大帅皱皱眉,许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下凝重了起来。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又进来了,却是去拿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外套后又对饭桌上的程清让说:“老大,你跟我一起去。”还跟桌上其余紧张的看着他的家人道了句不必担心,便匆匆走了出去。
程大帅和程清让走了后,餐桌上的气氛也凝重了起来,唐因想了想,便想到了其中的关节。
她想这次事情确实不小,但仍温和的安抚了一下程夫人说:“妈妈,您别担心,父亲说不必担心,必是心中有底,您得相信他。”
程夫人听到这话,心中宽了些许,但仍不能完全放下心。晚饭也没吃了,就径直上了楼。
程清许看向唐因,问她:“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程清许一向醉心于文学,不太管父兄之事,只是父亲神色如此严峻的次数实在太少,他也有些担心了。
唐因没多说,只是略微提了提:“许是与北伐军有关。”
而此时程家父子也已经赶到了军营,事情确实与北伐军有些关系。
北伐军大概在两月前成立,目的是推翻军阀。
程大帅一开始没把他们当回事,毕竟这些年时局不稳,是有战事发生,讨伐他们的也不少见。
只是这一次他们小看了这群人。
Z国的Z党与另一颇成气候的G党结盟,这才两月就已经将最南方的徐大帅的势力荡平了,想来等到他们整顿好军队,就会往这边来。
程大帅一收到消息就开始召集手下开会,商讨应对策略。
有人说直接和他们干,咱们兵力充足,不怕他们。也有人说眼下局势不适合开战,其他几个军阀一直对东南这片虎视眈眈,万一咱们和北伐军打的时候被人家趁虚而入,到时候恐怕对我们不利……
这些观点程大帅都不是很满意。他是泥腿子出身,当初之所以当兵,只是因为见国家危难,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这些年,他有了势力,一直致力于想让自己管辖内的百姓日子过得好点,他也做得不错,东南部这几年光是经济发展就远超其他地方。
这不仅是因为东南地区地理位置好,适合发展经济,更大的原因是,这里相比于其他地方,战事少了许多,百姓也有精力发展商业了。
讨论了几个时辰,却仍是没得出解决方案,实在是让程大帅很是焦灼。毕竟时间紧急,他们也是实在耗不起。
这时,程清让开了口:“大帅,我们是否可以向北伐军释放善意,提出自愿归入他们麾下。”
此话一出,程大帅还未开口,许多人就开始反驳:“我们都是军人,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轻易投降。”
其余人纷纷应和:“是啊,我们可干不来投降的事情。”
程清让回道:“这不是投降……”
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另一位将领驳了回来:“要投降你自己去,我可不做胆小鼠辈。”
这话一出,其余人噤若寒蝉。大家都知道这话是在骂程清让了,可程清让是程大帅的儿子,这可把大帅一起骂回去了。
程清让也不示弱,直接说道:“在座各位可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何当兵,入部队时又做过何种承诺。各位叔叔伯伯不记得了,我记得。我承诺要为民族复兴而战,为国家富强而战。今日北伐军之所以进行北伐,是因当今军阀割据,不是每一处的大帅都如程大帅一般,一心为民。他们许多人为了自己享乐而致使生灵涂炭。我们既是承诺为百姓,为国家,那即使换一个地方,又有何不同呢?”
程清让说完后,有一瞬的沉默。此时,程大帅开了口:“此事,明日再议,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散会后,程清让跟在程大帅身后。他张了张口,实在没忍住:“父亲,你也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你说得没错,但对于久居上位的人而言,这便是错。”程大帅说,“他们岂是不知你说的是个好法子?不是,只是,他们过惯了被人捧着的日子,新也被养大了,若是归顺于北伐军,他们的地位将大幅下降,他们利益受损,自是不愿。”
程清让顿了顿,又问:“那父亲,您呢?”
程大帅说:“这事不是我一人可以拍板决定的,不要再说了。”
程大帅心里如何不赞同儿子所说,在他看来,与北伐军合作确实不错。但是,他身后有太多人,不止是这些站在他身后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有这东南一片的黎民百姓。他若向北伐军投诚,寒了弟兄们的心不说,那他辖区的这些百姓他是否还能庇护的住呢?
程大帅怀着满腹的心事回了家,回家后安抚了一下满脸担忧的妻子,就又进了书房。
没一会儿,有人敲了敲门,是唐因和程清许。
程大帅问:“小因呐,你们坐,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唐因回道:“父亲,您是在为北伐军的事犯愁吗?”
“你也听说了?确实,实在不知如何办才好。”
“父亲可有想过加入北伐军?”
“这,”
“父亲是有何顾虑吗?”
程大帅看唐因沉静的眸子,又想起自己这儿媳妇是个有实力的人,便将心中的顾虑都与她说了。
唐因想了想,说:“那父亲何不继续留在这呢?”
“留在这?”
“是啊。您为这一方的主将,想必您的投诚对北伐军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他们也必是十分希望能不打仗的。”唐因又说,“届时您与他们协商一二,对于您要留守在这边这一条件他们大约不会不同意的。”
“我再想想吧,你们就先回去吧,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
唐因应好,又道:“父亲也早些歇息。”
程清许两口子离开后,程大帅又枯坐了一会儿,终是下了决定。
却说唐因两人回房后,程清许对唐因说:“我是一介文人,于政事上确实不太了解,劳烦夫人最近有何大事都与我细细说一下。”
男人眼中少有的担忧和认真以及细小到稍不留神就可能错过的脆弱,令唐因心中一软,她柔了柔嗓音,轻声道:“我会的。你也放宽心,父亲也不是没经过风浪的人,哪会那么容易被打倒。”
程清许突然倾身抱了抱唐因,说:“谢谢你,夫人。”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叫她夫人,第一次她心中焦虑没顾上感觉,这一次,清晰地从她上方传来,她不禁心神微动,上前一步,更紧地搂住了程清许,说:“不客气,先生。”
程清许眼中的沉重消了,心中的焦躁好像也慢慢散去,他轻声回:“嗯。”
第二日,程大帅早早就出了门,他回道军营,静静等着手下的将领们一个一个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人来齐了。众人见程大帅面色沉重,也默不作声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后就不出声了。
程大帅沉吟了一下,开口:“本大帅决定与北伐军进行一场谈判,我们愿意加入他们,但条件是如今我们所在的辖区仍归我们管,我们算驻守在这一片的北伐军,只安排半成兵力随他们同行,继续北伐。各位意下如何。”
室内一片沉默,昨日是程清让提出来,他们也没那么重视,同时程清让也只是一说,到底年轻,大家都不愿细想他的意见。今日是程大帅说的,他也说到了他们心上,他们便仔细权衡起了这件事的利弊。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发了声:“我们加入他们后,我们会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呢”
此话一出,许多人看向了程大帅,显然他们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程大帅回道:“到时我会要求将我们作为一个集团军,我们兵力强盛,辖区也不小,想来他们不会不同意。”
其他人考虑了一下,觉得一个集团军下可以有多个军和师,想必他们自己也能有发挥的地方,许久,有人表了态,“我同意。”
接下来,便是一声接一声的“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