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林賾流

321、第二章 一日师徒 (3)

　　「破流！跳下来！」

　　听见友人熟悉的呼喊声，原本靠在栏杆上沉思的破流低头一望，竟看到平时抵死也不愿意出风头的白羽，大剌剌乘着千虫出现在学部。

　　「怎么回事？」全部的人都跑出来看了！

　　「别问了，快点！」

　　好友的语气充满不寻常的迫切，破流抓住裙襬翻出栏杆外，她信任白羽的接人技术，问题是，他在急什么？

　　数人追出走廊，虽同样穿着高中生制服，神情却有别一般学部生。

　　「一年七班的白羽、破流，停下！」

　　白羽接住破流，并确定她抓稳千虫后，对走廊上不断喊叫的人们横指挥出，一阵大风卷上走廊，那些人只好东倒西歪地闪躲着，好不容易站直身，却发现半空中早已无人驻留，只好悻然回报风纪会。

　　另一方面，说要去调查四元封界的白羽忽然折回来带走破流，径自号令千虫爬升高度，到达平时破流骑乘式神玩耍时从未有过的高空，混乱狂暴的气流立刻令她感到难以驾驭，白羽虽然稳稳地坐在千虫背上，表情却乌云密布。

　　抓住白羽衣袖，破流非问出他知道什么消息不可，最近白羽瞒她的事愈来愈多！

　　「白羽，你怎么了？忽然这样，要飞这么高至少让我拿个外套再走吧！」

　　身上还穿着冬季制服，破流偏偏把外套和斗篷都遗忘在教室里，高空低温立刻让少女颤抖起来。

　　他解下外套交给破流，低声开口：「现在开始，要让千虫以最高速度飞行，式神移动时张开的保护性结界效力会降至最低，我尽量用万叶冥响请树魂挡掉低温，我们马上去中央星城。」

　　「回去？怎么了？」破流敏锐地发现不对劲，秉持一动不如一静原则的白羽，就算要行动也一定会先制定计划，他第一次这样没头没脑地拉着她走。

　　虚幻枝叶的微弱光芒，在傍晚天空下散发水晶似的晶莹，使破流还能看清楚白羽的动作，饶是如此，那些冰冷的风还是让破流呼吸一滞。

　　「我去找浪游学长时，他不肯直接说出中央星城发生的事，但是，学园已经出动馆长了。」

　　「那些听说很厉害的神秘高手？那又怎样？」破流靠着白羽的肩，发现他的肌肉绷得极紧。

　　「为了问出更深入的消息，我又去找隐客学长，他知道被学园封锁的真相，至少是事件刚发生时的部分情况。」

　　「那你就快说啊！」破流对白羽一再卖关子也生气了，他在犹豫个鬼！

　　「中央星城将有一场大规模恐怖攻击，虽然还未确定是哪个组织准备发动，但按照目标推断，『黎明小径』的可能性相当高。根据隐客学长说，有件相当旧世界热核□□的毁灭性武器被发现出现在中央星城上空，事前毫无任何发射征兆和相关数据，它的目标是水晶区，现在周边被列入危险空域的有编号七至十三的的公民区。」

　　水晶区和萨古贫民窟是天上与地下一体两面的中央星城极端面貌，若对水晶区进行全灭的自杀攻击，萨古也会被击毁，但这是黎明小径的终极计划吗？藉由破坏杰弗炎斯的政治中枢，直接进行地上占领。

　　这种不惜玉碎的行动风格，只有黎明小径做得出来，与此相比，之前袭击今川集团的行动，难道也是他们掩饰部署这件毁灭武器的烟幕？

　　只是为了声东击西，许多人在那次袭击中死去。

　　白羽握紧拳心。这个疯狂的组织到底真面目为何？为何在警联的围剿下能一再存活，同时拥有源源不绝发动恐怖攻击的资源？

　　白羽心念电转，对于这个消息还有更严重的部分，翔云道馆和他之前租赁的公寓都在第九公民区，这意味着那件毁灭性武器有可能会通过破流家附近！

　　「你是说笑的吧？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不被发现拦截下来？而且民间根本没有能力制造那种程度的武器。」破流僵硬地反驳，她当然也马上反应过来，家里现在面临高度危险。

　　「倘若那是军政厅秘密研发的呢？隐客学长为了调查这件事，冒险侵入那里的研究所，已经发现蛛丝马迹。杰弗炎斯从来不曾放弃对于战争兵器的私下开发，我们西联市人多少有听说！虽然不知道黎明小径怎么得到那件空对地的危险武器，但可能被研发出来的东西就有人会尽全力创造这个道理，藻学长早就说过了！」

　　他的话刺入破流心中，化为不祥的冰棱粉碎。

　　「那东西在中央星城爆炸的后果呢？」破流只能急着追问。

　　「隐客学长查不到相关数据，只知道这玩意的破坏上限不一定，包括水晶区在内，至少有三分之一特区会瞬间消失，运气不好的话中央星城全毁，因此馆长是去拦截那件毁灭武器。隐客学长只查到一个代号『光辉之都』，他说有可能代表早已被禁止的新式核武计划。」

　　倘若军政厅不肯承认他们秘密进行禁忌的开发活动，便无法取得光辉之都的数据进行解析，不该存在的武器出现在中央星城，无论由谁制造出来，它对数百万人生命的威胁却是不争事实！

　　「会不会是学长搞错了，说不定那只是一般的飞弹呢？」破流犹抱持着希望猜测。

　　「倘若大家也都这样想，并且把责任推给黎明小径呢？我看过学长发现的影像，那件不明飞行物体，速度上比一般飞弹要慢太多，而且形状整个不对。」

　　但那时白羽匆匆去找隐客，到底因为询问技巧太差或者对方有意隐瞒，不打算告诉他这个见习生太多机密，可能性不一，总之他没问到多少细节。

　　「恐怕中央星城的人也被蒙在鼓底，如果只是学生这样怀疑也就算了，但是馆长……包括我的学院长龙风都去了，妳在创立纪念日时看过他吧？星轨列车的停驶，除了车站离事件爆发点太近预防犯人利用星轨列车逃跑以外，一来断绝艾杰利到中央星城这条直线，暗示艾杰利并不信任杰弗炎斯有能力自行解决这场危机，如果不是事态严重，馆长通常不会处理和学园无关的事件！」

　　「那我爹娘怎么办？他们不会有事吧！白羽！」

　　「不管上头怎么解决，我们先去找玄宗叔叔和晴阿姨他们会合，可以的话最好暂时离开中央星城。交通管制开始是凌晨四点，现在都过了一个白天，知道得太晚了，可恶！」

　　但从各种迹象判断，爆炸应该尚未发生，否则学园再怎样也不能隐瞒灾情，问题是从现在开始到中央星城的路程，这种天候加上快入夜，又无法利用星轨列车的轨道灯示作为路标，白羽实在没把握能顺利通过自然力活跃的大平原，靠式神的全力飞行，乐观地计算也要花费三、四个钟头，不知进入杰弗炎斯后会不会遇上其他阻碍？

　　但现在无暇考虑这么多了，仅能走一步算一步。

　　希望最好的情况是等他们赶到，馆长们已经无声无息地解决事件了。

　　「小雅家也很接近水晶区，另外绿京、和风和妖藻学长也都在中央星城，不快点不行！」

　　白羽像是要给予破流力量般，紧紧握着她的手。

　　「来得及的，我认识馆长们，他们很强，真的很强……总有办法在光辉之都被引爆前拦截毁灭武器。」

　　昏暗远空中，一线红光飞快消逝，映入咒术学院里正倚着窗口的男人眼底。

　　「真是的，那个小鬼，不听学长的警告吗？」时川浪游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一手按着窗框。

　　「所以，你还是把大家都找来啦。」逆刃靠着躺椅，环顾周围除了隐客外还有其他学院的领导学生，可谓群英聚会，时川浪游认真起来的号召力还真强。

　　刚刚才听完隐客做的简报，虽然大致有了眉目，但正如隐客所说，可用数据太少对解决事情帮助不大。

　　「虽然学园不打算公开介入中央星城的族群斗争，万一黎明小径革命成功，杰弗炎斯上千年的境内和平大概会化为乌有，届时艾杰利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的顾虑正是场内其他院生所想，但没有接到直接的任务令时，他们也只是附属于学园的学院生，无法有其他立场。

　　「中央星城暂且别接近，考虑到我们的能力也比不上馆长。但那边大概为了处理光辉之都的问题而疲于奔命，从它的制造源头和为何流出着手吧！」

　　时川浪游转向预天术院的院生，先前研发神行翼的兰冰釉虽然开发的并非武器，但在飞行载具的技术层面上，多少可以给在场非科技专长的院生一点客观建议。

　　光辉之都透过空中移动，目前无法联络上妖藻，网络被截断了，隐客又在查光辉之都的来源，估计会耗上相当长的时间。

　　这时只好拜托兰冰釉了，对方也为了偿还上次神行翼的恩情，相当积极地为对科技界不够了解的法术系院生们调查那件被使用在恐怖攻击的飞行武器，还有从学界中过滤可能参与技术制造的可疑名单。

　　「我看过光辉之都的影像，实话说，消息指出『它』忽然出现在公民区上空，要在人口稠密的中央星城发射飞弹之类的大型武器基本上不可能。首先战争威胁不存在之后，中央星城和附近郡县就无设立军方基地，任何在近空活动的科技物都必须克服自然力，携带能量愈大、构造愈精细的机械愈容易被影响。再者以它的动态，实在不是我已知技术能制造出的作品。」

　　兰冰釉扶着额头，那是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珍贵影像，除了第三十一公民区以外也有刚好在中央星城的院生拍摄到不明飞行物，并且趁网络被切断前用密码传回来再重组成档案的片段画面，艾杰利学生在纪录超自然现象时还是有先天优势，拿到了更清晰的画面。

　　「非要提出光辉之都出现在中央星城的可能解释呢？」

　　「那我只好说，它是被科技以外的力量带上去的。」兰冰釉直视咒术学院的领导学生。

　　「这倒是有可能。」

　　「听起来愈来愈麻烦了。」东方伶抓抓后颈，深深地打了个呵欠。

　　「然后呢？」

　　中央星城被炸了，东方伶以后就不能去他最喜欢的水晶区消费，因此响应时川浪游的感召是也。

　　「首先查出光辉之都在哪处基地被制造出来，此外是控制它的人和方法，考虑到黎明小径也许借用了邪能者的力量，搭配我们和巫术学院的人辅助调查比较安全。」时川浪游目前也只能先把可用人手集合起来伺机而动。

　　「等行动有进展后，分析引爆资料的部分就交给你了，隐客。」

　　对于这次无法用网络深入的部分，不得已只好以人力补强。

　　「不妨等有了目标以后，把我送过去现场，接近基地的话，以我的能力要调查比较方便，有些军方或私人研究所的内部网络不对外连接，或者只用文书储存数据，我就算问智慧核对方也不清楚，大计算机们的交际圈也不是那么万能呢！」隐客捧着茶杯微笑。

　　「至少，我们要查出最终时刻对吧？」他们有着和馆长不同的目的性，为处于危险区的同伴通知撤退时机，最差的打算也要避免全灭。

　　「没办法，这时候在中央星城出任务的人，可不只你们咒术学院哪！」

　　不知哪个领导学生，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这样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