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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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顾明泽扯过梁闻一书包，“我帮你背。”
梁闻一觉的自己刚刚反应太大，哭得有点丢人，这时就跟泄气的河豚，无比听话。
顾明泽走在前面，梁闻一同手同脚、乖巧懂事地跟在后面。两个人还有点尴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梁闻一，你跟我来一下。”路过隔壁班，黎晴初喊住了梁闻一。
顾明泽回头看了眼黎晴初，脸色瞬间又不好了。他大踏步走过去，对黎晴初说：“有什么事？就在这说，我们赶着回家吃饭。”
黎晴初看看走廊上三三两两的学生，低声说：“这里说话不方便。”
“你想去哪儿说？”梁闻一没精打采的，但对黎晴初他从不敷衍。
“要不去操场？”
顾明泽忽然觉得自己多余愧疚，“我去车上等你。”
梁闻一想说点什么平息顾明泽身上明显的怒气，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得软言软语说：“好的呀。我很快就过去。”
顾明泽心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五指插进梁闻一后脑勺发间，爱怜地摩挲了几下，学着他的语气，“好的呀。快点过来，我等你。”
顾明泽双眸熠熠生辉，好像一汪深沉的潭水，表面静谧安宁，内里深藏着梁闻一看不明白的情愫。
梁闻一看着顾明泽远去的高大背影，有一丝犹豫，他很想直接追过去，可最终还是跟黎晴初走了。
黎晴初感到了两人之间有些古怪的氛围，就像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玻璃钟罩，拢在两个人周边，任何人都插不进去。不过，这不干她的事情，毕竟谁能比她自己更古怪，她的世界更像是一个人的孤岛。梁闻一有顾明泽，而她谁都没有。
“梁闻一，谢谢你！”黎晴初郑重其事地给梁闻一鞠了一躬。
梁闻一一脸懵逼，“你这是干什么呀？”
“我都知道了，资助我的好心人宋裕鑫，他是你爸爸名下一间餐饮连锁企业的总经理，我在网上查到的。我到学校总务处反应自己的钱包被偷了，申请查监控。我看到除了我之外，那天早上，只有你更早进过我们班的教室。所以，信封是你塞进我桌子的。”
梁闻一心里叹服，一个字绝，两个字厉害。“嗯……是的，我不想你有心里负担才不告诉你的。现在你知道了，也不用刻意感谢我，我自己愿意的。”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说过了，觉得你太不容易……”
“谁活着又容易，那要看跟谁比了。这世上比我惨的人多了，你为什么偏偏帮我？”
“我……我……这不是校友嘛，我又有这个能力。”梁闻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哦，是吗？我记得三班的葛玉兰是白血病，九班的林瑞福好像颅内出血，都挺惨的……你，怎么不帮帮呢？”黎晴初接着质问，“还有，你家住在外滩富人区，你怎么认识许大有的？我们那个破弄堂，一个人走都要侧身，如果有外人进来，肯定会有邻居议论，我从来没在那边见过你。”
“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我打死不认就行。”梁闻一眼珠乱转，心下闪过无数主意，“你不相信也没办法，我就是碰巧看到的。我帮你，没有任何目的。”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是你。这个给你。”黎晴初递给他一个纸条。
梁闻一一惊，黎晴初会读心术吧？他打开纸条一看，气乐了。
一个变相的借条。
黎晴初承诺工作五年时间内会归还所有资助。
梁闻一现在站在旁人的角度重新审视曾经的自己，活得真累啊！黎晴初自卑又骄傲，聪敏又尖锐，过于独立，不愿意欠任何人的情。如果上辈子顾明泽真的和这样的黎晴初走到了一起，以后的日子也会很累吧？
梁闻一无奈地笑了，她就是自己呀！
环境造就人，如今的他再也不是那个浑身尖刺，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姑娘。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短短几年，梁闻一本人都有点不能理解黎晴初的处境和心思了。何况其他旁观者呢？
梁闻一现在已经做不到心无波澜地把顾明泽推向黎晴初。
而且，这两个人就好像上天注定似的，缺点缘分，即使因为梁闻一见过不少次，依然完全不来电。
他现在有个想法，做黎晴初的朋友，走近他，温暖她，融化她，让她和自己一样感受到幸福的滋味有多甜，或许这比一味撮合她和顾明泽更靠谱。
“我收下了，但是你也不要有压力，我不图你回报什么。”
“我知道了，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很感激你和你父母，真的，谢谢你们！”
黎晴初不咄咄逼人的时候，小小个，大眼睛，看起来还挺可爱。
“不客气。月底我生日，咱们一起过吧？你愿意来吗？我妈妈可想见你了，我在□□上和你说她想要个女儿是真的。我爸妈脾气都很温和，比我还要好，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黎晴初在□□上和梁闻一聊过星座，这家伙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最后直接透露了自己的生日，居然和她一天的。“好啊。顾明泽去吗？”
梁闻一惊讶地睁大眼睛，突然结巴了，“来，来，来的呀。”
“时语萌是他女朋友？”
“不是呀……”
“是你女朋友？”
“也不是……”自己曾经说话这么火辣吗？梁闻一架不住。
“你好乖啊，怪不得顾明泽喜欢你。”
“……”梁闻一心里抗议：有歧义。他知道黎晴初应该说的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电话响了，梁闻一接了，顾明泽声音冷冷的传过来，“看大门口的方向，我数三个数，你再不过来，我就走了。”
梁闻一紧张地咽了口吐沫，“啊……好的呀。”
“我先走了，回头生日party我让司机来接你去我家。”梁闻一道别了黎晴初，急忙往学校大门跑。
“别跑，我等着你呢。”顾明泽好听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那一刻梁闻一特别想立即见到顾明泽。
“回家。”顾明泽脸上看不出情绪。
“好的呀！”梁闻一梨涡浅浅，“对不起，阿泽，好像总是麻烦你关照我。”
“你不必和我说这三个字，是我不好。”顾明泽眼神闪烁着，透着淡淡的哀伤，“我......”
“你知道就好，像我这么大度的铁子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可长点心吧。”梁闻一小嘴机关枪似的，开始翻旧帐，“你知道你下午的做法叫什么吗？按照网上毒鸡汤，你这一言不合就给朋友盖章贴标签，那就是绿茶行为，你知道不？”梁闻一一激动，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三脚猫东北口音都出来了。“你居然说我是花心大萝卜，你有数过你和我谁收到的情书更多吗？没有自己核实过的话，就乱说。顾明泽，你坏透了。不但坏，还扮猪吃老虎，狗咬吕洞宾，猪八戒耍把式……”
顾明泽无奈了，“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司机在前面都被梁闻一一通耍宝逗笑了。赵师傅虽然听不大懂，但觉得两个人身穿校服，青春活力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生欢喜。
梁闻一生日，梁妈亲自下厨，和两个阿姨忙了一下午，准备了一桌子海鲜大餐。豆豉蒸犀牛虾、炸黑虎虾球、水煮琵琶虾、冬阴功汤、虾球牛油果沙拉、白灼深海大桂虾、咸蛋黄罗氏虾、避风塘虾头、刺身花龙……加上和牛肉烤串，冷锅串串，还有黑天鹅的蛋糕和甜品。
梁闻一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晚餐来了许多同学，除了体委、班长和校轮滑社的同学，大多是女孩。
大家终于不用穿校服，都换上了自己最喜欢最漂亮的衣服，衬得一个个鲜活的青春面孔，越发个性张扬，时尚靓丽。
饭桌上，梁闻一介绍了自己父母，笑说：“这是我妈妈，时尚靓丽大美女；这是我爸，人帅心善霸总范儿。”
梁爸假装锤了梁闻一一拳，笑道：“你小子，净胡说八道！”
梁闻一笑得没心没肺，“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顾明泽、黎晴初和我本人的生日会，生日有伴，幸福加倍。希望大家今天吃好喝好，开开心心……”
黎晴初压根没听进去，一直盯着顾明泽观察，她想验证一些猜测。
顾明泽坐在梁闻一旁边，他面带微笑，不时给梁闻一和梁爸梁妈夹菜，显然和梁爸梁妈很熟络。
吃完饭后，大人散了，孩子们聚在K歌房里，玩游戏闲聊。
叶蕴实果然来了，还特意带了她男朋友，坐在顾明泽对面，挑衅意味明显。顾明泽压根儿不在意，埋头吃葡萄，还不忘给梁闻一剥葡萄皮。
时语萌和梁闻一合唱了一首《神话》，俊男靓女，养眼直极。
张雨气得牙痒痒，抱着啤酒狂灌。
快十二点了，班长站起来，笑说：“首先，我们一起举杯，感谢梁闻一的款待。”
大伙一起喝了一杯，王凯接着说：“第二呢，今天是明泽的生日，我们再次举杯，祝他生日快乐！”
大家又碰了一杯，明天是周日，大家都没什么顾忌。
“第三，马上十二点了，就是新的一天了，明天是小蚊子和黎晴初同学的生日。这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大伙说这是不是天大的缘分？”
王嫣然哈哈笑道：“可不是，火星撞地球也差不多这概率了吧！”
“哈哈，所以，我们要为他两个人走一个。希望我们这帮同学，永远团结友爱，不管将来走到哪儿都能互相帮衬着，想着彼此。”班长说得挺激动，大伙也被感染了，纷纷举杯道贺。
时语萌脸颊微红，美人微醺，更添风采。她走到顾明泽身边坐下，“阿泽，待会顺路送我回家，可以吗？”
顾明泽犹豫了一下，“好。”
时语萌和顾明泽父母都在F大任教，两人关系算不上亲近，但自小相识，他不放心时语萌一个人醉酒回家，况且顺路，就答应了。
张雨立即粘上来，倒热水给时语萌解酒。
时语萌生性温柔，喝了水，说了声谢谢，闭目养神。不知是否有意，她歪头靠在了顾明泽肩上。
顾明泽正犹豫着，直接推开似乎太不近人情，人毕竟醉了。
张雨直接揽过时语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还一脸怒气地瞪顾明泽。
顾明泽哭笑不得。
散场时已经凌晨一点。赵师傅和梁爸梁妈分别开车，送同学们回家。
回家前，张雨和顾明泽自然也少不了一番拉扯，当然是张雨单方面的激动。顾明泽一直注意着梁闻一和黎晴初。梁爸梁妈盛情挽留，让黎晴初留下住一晚，说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不安全。时语萌看到顾明泽的冷淡样子，又看张雨狗皮膏药一样粘过来，气得几乎要落泪，她少见微怒，坚决不和张雨一辆车回家。
进了F大校园，道路周围高大的梧桐树静谧幽深。时语萌跟在顾明泽身旁，忍不住拉紧了衣领。顾明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外套给她，给不了的感情，就别牵扯不清了。毕竟暧昧不清，给人希望又无情浇灭，最伤人。
顾明泽一直把时语萌送到她家楼栋门口，才打算离开。
时语萌一把从背后抱住顾明泽，哭得梨花带雨，“阿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从小到大身边的男孩几乎都喜欢我，可我最在乎的男生却丝毫不在意我？是不是很讽刺，很可悲？”
“小萌，放弃我吧，去找个值得你喜欢的人。你很好，我不值得。”顾明泽知道时语萌喜欢自己，可没想到这份感情已经让她压抑至此，已经令她泥足深陷。他知道独自暗恋一个人，不能宣之于口的感觉有多苦，他心疼时语萌，“我不会喜欢任何女生。”顾明泽特意加重了“女生”两个字。
时语萌惊呆了，张了张嘴，“阿泽，你……你什么意思？”
顾明泽掰开时语萌双臂，擦掉她脸上的眼泪，他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要保密哦。”说完，转身离开了。
时语萌蹲在地上，又呜呜哭了起来。
很多事，她终于明白了，竟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那她这么多年的暗恋算什么呢？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红尘皆苦，这样算起来，顾明泽也是个大傻瓜……
顾明泽回到家，第一个先拆梁闻一送的礼物。一双限量版球鞋，中规中矩，送朋友很合适。顾明泽心里矛盾极了，一种介于松了口气和失落的心情塞满了他的胸腔，压得他闷得慌。
时语萌送的是法国的一个奢侈品围巾，里面夹的情书，顾明泽没拆。
倒是黎晴初的礼物引起了他的注意，是一把藏制银匕首，看着很有年岁了。
送走了同学们，把黎晴初安置在客房，梁闻一洗完澡，躺在床上拆礼物。
黎晴初送了一个中国娃娃给他，梁闻一虽然喜欢，但感到一丝怪异。
其他人无非是衣服钱包鞋子之类的。
顾明泽送了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一款无人机，还有一只精巧的桃核雕吊坠银项链，他仔细辨识，才看清上面是两个古风小人同舟共乘的情景。梁闻一心想顾明泽这家伙果然闷骚，文艺范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