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替身是魅魔》梦游喵

7、七

　　不出意外，由诅咒的黑气变成的小人没有阻力地接触到了荆烬寒，只有巴渚能看到的黑色诅咒顺着接触处，渐渐蔓延到他身上。

　　巴渚对诅咒的手段有一定了解，其中正包括眼前这团黑气。当诅咒的印记完全附着在人身上时，诅咒便完成。在之后，霉运和危险便会跟随宿主，直到诅咒的力量用尽或是宿主死亡。

　　不过，在确定荆烬寒和常人一样对诅咒没有抵抗后，巴渚便借着上前敬酒的动作伸手一捞。

　　那没完全成形的诅咒被她捉在手中。

　　她的猎物，还容不得他人染指。

　　经她这一打断，一半已经开始附着上的诅咒瞬间溃散，化为空中的一缕黑气，沿途钻回公鸭嗓河知宏身上。

　　诅咒反噬，估计他这几天会诸事不顺，但因为只有一半，倒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至于她手中的另一半诅咒，巴渚从中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但比起她记忆中的，多了一根印象中没有的，不知通向何处的线。

　　巴渚略微查探了一下，眉毛上扬。

　　难怪河知宏这种普通人能得到施展诅咒的符纸。这根后添加的线会吸收受害人以及使用者的精气，送到背后之人那里。既然目的主要是吸收人精气，自然越多人用越好。

　　但不知是诅咒残缺还是制作者学艺不精，这跟后添加的线就像幼儿园小孩用蜡笔画在高清CG上的一道线，整幅画还勉强能看出是什么，但就是辣眼睛。

　　明白诅咒结构后，巴渚捏住诅咒的手微松，任由它从她手心钻入。

　　诅咒的标记烙在巴渚的人类身躯上。

　　夜深，巴渚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

　　*

　　流动的空气从窗户缝隙进来，借着外面的光，巴渚看清眼前是普通人类住宅的场景。

　　戈狸是个狸猫小妖，在这建国后不许成精，众多大妖前辈被打压管控的现代社会，日子过得不可谓不艰难。

　　但好在他有些门路，自身又得了几分传承，靠着倒卖各种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日子也过得下去。而且比起那些到处流窜或是躲在深山老林的同类，靠着多年积累，他好歹在大城市还有一处落脚地。

　　前段时间他整理库存，翻出了不知哪位老祖宗留下的记载。
　　经过他的改进，变成了能隔空吸取人类精气的术法，靠着收集来的精气，在妖市里换了不少好东西，昨天还在人类超市买了只鸡解馋。

　　但掠夺人类精气不是长久之计，很容易被华元门的道士发现，戈狸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害怕地哆嗦一下。

　　再等等，等他再多收集一点人类精气就收手。

　　这年头，大家都不好过，尤其是靠人修炼的那几个，生怕一个不小心引起华元门的注意，整个妖就没了。也因此他在妖市卖精气的价格再高生意也好到不行。

　　戈狸自我安慰完，一手提着打包的烧烤，一手掏出钥匙开公寓门。

　　公寓的位置是他特意挑选的，靠近商区，有谁能想到，妖怪会住在一群普通打工人住的公寓里呢。

　　戈狸颇为自得地走进家门，脸上得意的笑还没散去。

　　“你就是这个诅咒的施术者？”

　　轻挑玩味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戈狸霎时全身汗毛竖起。

　　“碰”一团黑色的球咕噜噜滚到戈狸脚边。他僵硬地向下一瞥，是一团被捏成团的黑气，那熟悉的气息，正是出自他手。

　　能轻松进入他家，若不是主动出声他完全没有察觉，来者实力一定超过他许多。是华元门的道士？但是为什么没有直接动手？难道说……

　　戈狸动作迅速地原地蹲下，抱头趴在地上。

　　“前辈饶命！”

　　虽然他没有察觉到妖气，但从他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对他动手，又拥有如此力量的，就只有强大的妖类了，只是强大的大妖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不知他惹得是哪位。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做出的诅咒打扰了前辈，小的只是为了生活，还请前辈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戈狸头都不敢抬。

　　“我要是不呢？”巴渚好奇。

　　“小的全部家当都在储物袋里，前辈要是不嫌弃，还请笑纳！”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房间某处。

　　巴渚抬手将那个不起眼的储物袋抓到手心，巴掌大的储物袋看起来像一个锦囊样的挂件。

　　储物袋里东西杂乱，从大块的矿石到药草皮毛，各种零碎应有尽有。从储物袋的一个角落，巴渚发现了一小堆破破烂烂的书籍，有最近翻动的痕迹。

　　她将那册书拿出来，内容大体一看，是多年前的一只狸猫妖的经历自述，还夹着几张记有术法的纸。

　　狸啾？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巴渚脑海中晃过一张憨头憨脑的胖脸。

　　“你的诅咒是从这上面学的？”巴渚合上册子，问道。

　　戈狸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册子，道：“是的前辈，那是小的家里长辈传下来的术法，小的改进出了吸取人类精气的方法。”

　　“但小的改完后，威力不知道为什么也降低了许多，并不会对人类造成太多伤害。小的没想害人！只是想弄点精气过日子啊前辈！饶小的一命吧！”

　　啊，原来是这样。

　　巴渚看了眼趴在地上的狸猫妖，确实瘦巴巴的毛发也有些干枯毛躁。没想到现在的妖怪也不好过啊。

　　“行了，别嚷嚷了。”巴渚意兴阑珊，吸人精气的妖怪都富得流油，她还以为今晚能打劫个满载而归呢，唉。

　　巴渚坐在单人沙发上，打起精神翻看储物袋里的其他东西，试图找出有价值的东西。

　　“嗯？这是。”

　　巴渚挑出一块巴掌大的灰扑扑碎片，碎片是偏向玉石的质地，从上面绘制的花纹看，似乎曾经是某个物品的一部分。

　　碎片的外观和曾经的用处巴渚不感兴趣，吸引她注意的是从碎片上传来的能量波动。

　　很弱，但不同于清正冷冽的天地灵力，这碎片上的能量性质更偏向中性，即便是吸收人类情绪欲望能量的她也可以使用自如。
　　而且如果她没想错，不管修行灵力还是妖力的存在都可以高效率使用这种能量。

　　有趣，她被封印的这些年居然出现了这种东西。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搞事情的造出来的，之所以认为不是天然生成的，是因为巴渚在被封印前怎么说也是称霸一方，按当时臣服讨好她的人和妖数量来看，不可能有这种东西还不被呈到她面前。

　　从狸猫妖不重视只随意扔在一角来看，这种能量应该还没有被发现或传出消息，至少普通的小妖还不知晓。

　　如果只是少量存在还好，如果是多到足够修行使用，巴渚几乎可以想见围绕它争夺的腥风血雨。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巴渚问戈狸，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她怎么可以不掺和一手。

　　“这个？”戈狸瞅着碎片冥思苦想，不太确定道：“这似乎是小的从一个黄鼬精那里收来的，它当时被人类驱赶好久没吸到精气，浑身上下就这点值钱的东西，小的就换了它一点精气。它当时就把这个给小的了。”

　　“前辈，您要找它吗？”戈狸试探道，妖市的妖怪来自各地的都有，可不好找。

　　“不。”巴渚摇头。

　　“哦。”戈狸刚松口气。

　　“是你要找到它，问它是从哪里得到这块碎片的，打听清楚所有有关的信息，然后告诉我。”巴渚施施然道。

　　戈狸：“……”啊这

　　“有问题吗？”巴渚玩味瞥他。

　　戈狸打了一个激灵，“没没有！小的一定替您查得清清楚楚！”

　　“很好。”巴渚满意地站起身，将一记光点弹入他额头，“专心做事，别想耍花招，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一阵清风吹过，当戈狸忍不住悄悄抬头，沙发上已没了人影，只有他脑门的灼热，以及跟禁制一起投入他脑中的修炼信息，提醒他刚刚经历的一切。

　　戈狸从地上爬起来，面前的单人沙发上，留下一本翻开的破旧书册。

　　翻开的那面上写着“今日跟随巴大人巡视领地，收供品众多，我拦住一个狂热信徒，被巴大人赏一个鸡腿，鸡腿真香，希望被巴大人迷得失去心智的人类再多点，这样我就能吃更多鸡腿了。”

　　旁边原本还有个画得歪歪扭扭的鸡腿，现在被打了个叉。

　　戈狸捧着书，沉默许久后抽抽嘴角，“祖宗啊，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