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春水》万古一瞬中

5、第 5 章

　　141.
　　七里家的蟹黄小笼包确实很好吃，皮薄馅料足，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队伍都快排到门外了。
　　早餐过后，温卿又去另一家店买了两个甜筒，是他最喜欢的香芋口味。
　　“给你。”温卿将其中一支甜筒递给森屿的时候，眼睛都在发着光，“小孩都爱吃这个。”
　　森屿犹豫了几秒，还是接过了那支甜筒。他本意是不想接的，可那双望着他的眼睛实在是太过炙热，好像自己不接就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一样。
　　冰凉的甜味在嘴里化开。
　　他倒觉得温卿才像是那个爱吃甜筒小孩，分明是自己想吃给找的借口。
　　142.
　　回学校的路上，森屿一直侧身看着窗外，林荫大道落下阴凉，时不时能感受到风吹过来的气息。
　　凉爽的风带来了短暂的惬意。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温卿的凝视，充满好奇，像是一个求知者在探索一个未知的宇宙。
　　不禁埋怨距离太短，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温卿已经刻意放缓了车速，好好的车被他开得跟乌龟爬行似的，一旁的自行车都有胆量和他比赛飙车了。
　　143.
　　森屿下车后，温卿没有立马开车走，而是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的背影。
　　谈不上很喜欢，但他就是莫名的想靠近。
　　温卿总觉得森屿心里装着事，森屿不喜欢说话，习惯把自己包裹起来，带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个年纪的人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144.
　　“诶！”眼看着观澜偏离了路线，那个人急忙冲观澜喊道，“你走错路了，往这边更近。”
　　观澜充耳不闻，仍继续往前走着。
　　路过森屿教室的时候，他刻意往里面看了一眼，森屿依旧是孤身一人坐在角落，看上去清冷又高傲。
　　不过是表面。
　　想到森屿在床上欲拒还迎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145.
　　森屿停下了手中的笔，他往窗外看了一眼，除了蓝天白云外，窗外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看见。
　　好像刚才被人注视到后脊发麻，只是一种虚无的错觉。
　　课桌里的手机猛地震动了一下，森屿打开一看：宝贝，下午放学在校门口等我。
　　森屿面色一沉，立马动手删掉了这条短信，连带电话号码也一起拉黑了。
　　146.
　　俩人对“校门口”的含义都心知肚明，森屿平常都往前门口走，那里距离他的公寓最近。
　　147.
　　后门，观澜不出所料的遇见了森屿，宁愿绕这么大一圈，都不肯从前门走。
　　真是一点都不听话。
　　“宝贝。”观澜的嘴角扬起一抹邪笑，他一边说一边上前搂住了森屿的腰，顺势将人往车上带，“带你去个地方。”
　　148.
　　游艇上有很多人，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有盛装打扮出席的惊艳挂，也有穿得随心所欲的简洁挂，这里在举办party。
　　森屿刚踏上游艇，便有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上前递香槟。
　　观澜紧随其后跟了上来，他没给森屿接受或拒绝的机会，宽大的手掌强硬地牵住了森屿的手，带着人往最深处走去。
　　那些人自觉地为其让出了一条道路。
　　149.
　　“你还真把他给带来了。”有个男生嬉笑道。
　　包厢里围坐了一圈人，大多数都是单着的，只有少数是成双成对带着伴的。
　　看样子这个房间才是他们这些人的主要活动场所。
　　森屿并没有注意说话的人是谁，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他只知道他刚坐在沙发上，观澜就顺着他贴了过来。
　　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150.
　　不知道是更厌恶两人间碰触还是那些人的眼神，森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观澜却把他搂的更紧。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间隔。
　　森屿面上无任何反应，手上却在暗自用力，想要掰开观澜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
　　“你再乱动。”观澜一把擒住了森屿的手，他把嘴贴近森屿的耳边，一字一顿道，“我就让你坐我腿上。”
　　151.
　　森屿松开了手，观澜既然敢说就一定会做到。
　　152.
　　房间内的人几乎都在打量森屿这个新来的，好似默不作声地待在一旁，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一样。
　　事实上他坐在观澜的身旁就已经很惹眼了。
　　森屿不知道这里有不少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置，若是他知道，一定觉得这些人脑子有坑。
　　谁爱坐谁坐。
　　153.
　　观澜往森屿那边看了一眼，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
　　修长的手指转动了一下卡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观澜把那张卡牌往桌上一扔，欢呼声立响。
　　判定成功。
　　“喝酒还是kiss啊？”一群人不怀好意地望着观澜，观澜玩这个游戏很厉害，多半是故意输的。
　　“嗯......”观澜思考了一下，然后望向森屿，“宝贝，你帮我选好不好？”
　　“......”
　　森屿没有说话，一群人都光明正大的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身上看个窟窿出来一样。
　　一阵恶寒。
　　“喝酒。”这是森屿来到这里说的第一句话，他巴不得这些人多灌观澜几杯，最好能喝死他。
　　观澜点了点头，好像是接受了他的这个提议。
　　154.
　　观澜没有去拿酒杯，反而是从背后抱住了森屿。
　　这个姿势瞬间让森屿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只听观澜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过轻柔，他先是用下巴蹭了蹭森屿的后颈，然后在耳畔撒娇道：“宝贝，你帮我喝好不好？”
　　好他个锤子。
　　怕不答应那人会更加得寸进尺，森屿借着去拿酒杯的动作，甩掉了身上的人。
　　一口入喉，强烈的辛辣感在灼烧。
　　这种烈酒不能细斟慢饮，只能豪饮干完，呛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155.
　　一杯又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森屿觉得观澜指定是故意的，意识已经不甚明显，站都站不稳，仿佛脚踩在云端上。
　　衣服还被观澜紧拽着，森屿推了推他，“我去趟洗手间。”
　　难受的不行，他得去吐一下。

　　156.
　　观澜本来想起身陪着森屿一起去，想了一会儿又放开了手，森屿是死是活跟他没一点关系。
　　无须在意。
　　挣脱枷锁的森屿忙不迭地走了出去，感觉脑子昏昏沉沉，脚下无力。
　　他一路沿着壁面走，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在地上。
　　中途有个服务员见状想来搀扶他，被他一把给推开了，不太想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只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157.
　　森屿几乎是整个人趴在洗手台上，将呕吐物冲走之后，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试图清醒一下。
　　镜子里倒映着他苍白的面容，看上去颓靡不堪。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个人进门的时候脚下一顿，一直在透过镜面饶有兴趣地打量他，就站在他的身后。
　　出了洗手间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想了半天，森屿决定往甲板那边走过去，他可不想再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包厢，让人闷得慌。
　　刚往前走了几步，手腕却突然被人给牵住了。
　　158.
　　森屿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酒鬼，还好两人之间隔着衣袖，不然能恶心死他。
　　他一把甩开了那人的手。
　　那人似乎没想到喝醉酒的人能有这种力度，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再一抬头，森屿早已走出老远。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男生，应该是新来的，一副禁欲又纯情的清冷模样，简直是人间极品。
　　他又跟了上去。
　　159.
　　随着时间的推移，观澜变得越来越不耐烦。
　　几度想起身又生生地坐了下去，就这么大点地方，森屿还能迷路了不成？
　　等了两分钟，门外始终没有任何声响。
　　耐心早已被消磨殆尽，他丢下了手中的卡牌，扔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就径直走了出去。
　　包厢里的人面面相窥，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160.
　　刚到甲板就看见了两人拉扯不清的模样，观澜皱了皱眉，大步上前，一脚踹在那个人身上。
　　他这一脚可不轻，那人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观澜漆黑的皮鞋亮得发光，他踩在那人蜷缩着的身子上，稍稍地往脚上用了点力，就能看见那人痛苦求饶的模样。
　　“不要动我的人。”观澜沉声威胁道。
　　刻意加重了后三个字的读音，音量不大，却极具震慑力。
　　“是，是。”那人连忙应道，要是其他人这么对他他早该干上去了，可眼前这人的观澜，圈子里的著名二世祖，别说去招惹了，他巴结都来不及。
　　观澜收回了脚，没在意地上的人是怎么滚走的。
　　161.
　　夜晚的甲板上没几个人，寥若晨星。
　　森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向，他躺在了地上，海风吹过来有点凉，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似乎闻到了带有咸味的风，湿湿的。
　　繁星一闪一闪地点缀在深蓝色的天空中，他伸手往前探去，看似触手可得，实则远在天边。
　　心底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162.
　　观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或许是月色朦胧迷了眼，或许是氛围惹人乱了心，这个角度的森屿格外好看。
　　他的鼻梁挺直，长睫轻颤，眼底有星河在闪烁。
　　或者说，
　　星河都来自他眼里。
　　观澜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他居然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看了十几分钟。
　　163.
　　猛地被人腾空抱起，森屿抬头看了一眼，一张放大版的脸在他眼前逐渐清晰，看上去有点眼熟。
　　怎么又是这个煞星。
　　他往观澜身上推了两下，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放我下去，你个疯子。”
　　森屿身上有一股子酒味，白皙的脸颊上透着微醺的潮红。
　　懒得和这个醉鬼计较，观澜的步伐停了两秒，最终选择弯下腰把森屿给放了下去。
　　164.
　　重获自由的森屿并没有沿着原路线走，反而折返往回走，他的身形摇摇晃晃，看上去随时就要摔跤。
　　一个重心不稳，果然摔在了地上。
　　观澜觉得有些头疼，他静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本来可以阻止的，但又想让这人长一下记性。
　　仍旧固执的往前走着。
　　森屿靠在护栏上，吹拂过来的风让他感到自在舒服，他伸出一只手，想要去够天边的那颗星星。
　　够不到，他把一只脚踩在了护栏上。
　　165.
　　眼看着森屿一大半的身子高出了护栏，万一倒下去......
　　观澜赶紧上前将人抱了下来，森屿死抓着护栏不肯放手，他的面色铁青，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森屿的手指，接着手从膝盖窝伸去，一抬臂就将人横抱了起来。
　　任凭森屿在怀中胡乱挣扎，都不肯将人再次放下去。
　　166.
　　“你开门。”观澜冲着怀里的森屿喊道，他没有空出来的手可以开门。
　　别说开门了，森屿看都没看他一眼。
　　观澜没办法，只能换了个姿势，他改用一只手托住森屿，把人挂在了身上。
　　两个人的姿势看起来极其暧昧。
　　167.
　　森屿的腿就挂在他的腰部，看上去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接着又打了个哈欠，一头撞在了他的脑门上。
　　强忍着怒火，观澜把人放在了地上。
　　“你去洗澡。”观澜半蹲着对地上的人命令道，见那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才站起身去关门。
　　一转眼就见森屿趴在了床上。
　　168.
　　“操。”观澜忍不住低骂了一句，刚躺过地上的衣服这会儿又躺床上，他把人从床上拖了下来，“去洗澡。”
　　“我不洗。”森屿反抗道，说完就往床上爬去。
　　“不洗澡就睡地上。”观澜把森屿横抱起放在了地上，“宝贝，这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森屿不满地努了努嘴，没再说话。
　　169.
　　“睡地上好不好？”观澜问。
　　大约过了一分钟，森屿从床上拿了个枕头，然后小鸡啄米般点头回了一句，“好。”
　　观澜要被这人给气笑了。
　　森屿说完便准备往下躺去，头还没碰到枕头，就被观澜一把拉了过去。
　　他把森屿放在自己的腿上，打趣道：“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双眸紧盯着那张微张的嘴唇，水光润泽，观澜忍不住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擦了一下。
　　“不好。”几乎没有一点犹豫，森屿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那就乖乖去洗澡。”观澜的脸色有点难看，他的眼神一冽，起身带着人往浴室走去，“没有其他选择。”
　　假如森屿是清醒的，两个人指定又得打一局。
　　170.
　　喝醉酒，莫名感觉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