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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   我的父母与芬芳的父母吵了一架,双方对骂着,说是对方的女儿带坏了自己的女儿。我和芬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坏在何处,而他们吵架的导火线只不过是我们一夜未归而已。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以致于吵到如此惊天动地。
      那一夜,我们都是在阿奔家过的,阿奔的父母去赴外地某亲戚的婚宴,借此机会,我们一骨脑全跑到阿奔家。我们打麻雀的打麻雀,打扑克的打扑克,看录像的看录像,一间屋子刹那间便被我们弄得乌烟瘴气。
      忽然,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对男女恋人亲吻□□的画面,以电影的分类标准而论,虽然那个画面连二级都称不上,但在那时的确引起全场的一片安静,推麻雀的手停了,打扑克的脸也望向电视屏幕,一双双的眼睛不论是经意还是不经意,都盯着屏幕,所有的动作在一刹那静止。大约两三秒后,男孩们才嗤之以鼻,女孩们也收回了目光,接着麻雀的推动声、扑克的收插声又响起,个个脸上都挂着一幅不屑一顾,不以为然的表情。但我知道,这些也掩饰不了每个人心中的震荡与激动。
      也不知玩到了几点,我们横七竖八倒在地板上便睡着了。朦胧中,我感觉有人替我盖上了一件衣服,我极想睁开眼睛去看看是谁,可我的眼皮已不受我的意识控制,我昏昏睡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六点,我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是那件白衬衣,阿奔的白衬衣,我心中竟涌出一阵莫名的温暖。我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没有叫醒任何人,便匆匆跑回家,我想赶在父母醒来之前溜回房间,以避免父母发现我的彻夜未归。
      可当我蹑手蹑脚推开大门的时候,看见爸妈都穿着整齐的衣服坐在大厅中,正以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知道,一番严刑拷问是避免不了的了。
      接着,父母找到的芬芳家,和芬芳的父母大吵了一通,又勒令我晚上不许再出大门。
      那些天,我都很乖,每晚静静地坐在家里,陪着父母看那些尤如懒婆娘的裹脚布一般又长又臭的连续剧,然后装作很用功地看上一小时左右的书,再乖乖地去睡觉。
      终于有一天,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你们当初为什么不这样去管教哥哥?如今又岂是在我身上可以补偿的?”
      父母显然是被我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母亲含着泪说了一句:“你认为我们困住了你?”
      我慑于母亲那种略带绝望的表情,嗫嚅着:“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多一点自己的时间,能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
      母亲不知有没有听进我这句话,如果她听到,定可以听出其中已带有降意。可是她只是坐在椅子上喃喃着:“大了,又一个长大了!”
      多年以后,我才体会到母亲当时的心情,那天刚巧是中秋,我身在他乡身无分文,一个人孤独地看着异乡的月亮。我这才明白独立是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我突然怀念起被父母困在家中的日子,那是一种多么温馨的感觉。

      我又开始在街上游荡,成日的无所事是让我异常烦躁。我没有去找任何朋友,一个人迷茫地走着,看着熟悉的街景生出的陌生的朦胧的印象。
      我是怎样走到阿奔家的我并不清楚,我只是想找个人说两句话,问问他这世界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灰暗。
      开门的是阿奔的母亲,我是第一次见到她,但我却一眼认出她是阿奔的母亲,她有一双和阿奔一样眼睛。
      “我找欧阳奔,我是他同学!”
      “阿奔他……”他母亲有些吱唔:“阿奔他……”
      “阿奔他怎么了?”
      “阿奔他出事了,现在在派出所时里。”
      “怎么会进去的?”
      “是打群架,他爸已经去想办法了。”
      “哦……那他出来时,告诉他我找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
      “你说了他就会知道的。”
      我最终都未说出我的名字,对着那些大人,我总是不习惯透露自己的任何东西,即使只是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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